一個無法遺忘的午後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那天是個平凡不過的日子,外婆帶著我從高雄回台北,準備送我回家。從車站到家需要換兩班公車,但帶著行李和我,外婆決定叫計程車,這是她一貫的選擇。外婆不會騎車、不會開車,所有的出門方式都是依賴計程車。


上車前,外婆像往常一樣跟司機討價還價,她告訴司機有點行李和我,加上路程不短,問他可不可以多收點費用。司機爽快答應,外婆昨晚打牌贏了錢,心情大好。


車子開了沒多久,我的心情卻開始沈重起來。越接近台北,越不想回家,更不想跟外婆分開。外婆看出了我的情緒,開始講著笑話,試圖轉移我的注意力,還說要給我買什麼。我微笑應和著,但心裡的煩悶卻越來越重。


突然,司機搭上了我們的對話,開始稱讚我可愛,說外婆真好、對我這麼好。他的語氣中透著一種不懷好意的親昵,讓我感到不安。我偷偷從後視鏡裡看他,發現他的眼神變得陰沉,彷彿藏著某種惡意。我不確定這感覺是否真實,還是只是我自己多疑。


但沒多久,我發現路線不對勁。我們不再往市區方向,而是開往一條僻靜的山路。我壓抑著內心的恐懼,心裡盤旋著一個又一個問題:我是否多慮了?這真的只是條捷徑?可那陰冷的氣氛已經讓我無法呼吸,像是有什麼東西正不斷逼近,而我卻無能為力。


我鼓起勇氣,問外婆:「是不是地址給錯了?」司機冷冷地回答:「沒有,這是小路,可以更快到。」外婆看著我,雖然她笑著,眼裡卻閃過一絲不安。


車子突然停了。剛才還和藹的司機瞬間變了臉,冷冷地說:「下車,別叫,別哭。」他露出的是完全不同於先前的笑臉,語氣裡透著寒意。


外婆立刻反應過來,溫和卻緊張地說:「你別傷害我們,我們什麼都給你,她還是個孩子。」她的手緊緊握住我,我也死死抓住她。


他命令我們跪在地上,背對他。我能感覺到他從我們身後搜刮著所有值錢的東西。外婆把所有金飾和現金都交給了他,而我則僵在那裡,渾身顫抖。


那時,我感覺到有什麼硬物抵在我背後,外婆也感覺到了。我們沒有說話,但我心裡清楚那應該是什麼——可能是一把槍,或者是什麼更致命的東西。我們不敢回頭,只能聽著他的動作聲,直到他搜完所有行李,打開車門離去。


我和外婆被留在了山上的一條無名小路上。我們身無分文,四周一片寂靜。車子消失在視線裡的那一刻,我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外婆也無法再保持鎮定,我們抱著彼此,大哭起來,直到聲音嘶啞,恐懼才慢慢釋放。


後來,一個住在附近的老爺爺路過,發現了我們,帶我們到了警察局。當警察詢問我們經歷時,我只記得自己依然在發抖,而外婆則一直握著我的手,安慰我:「沒事了,我們都沒事。」


她的聲音輕柔卻沙啞,像是在努力說服自己,也是在撫慰我。她抱著我,輕輕地一遍遍說著「沒事了,我們都沒事」,但她微微顫抖的身體卻出賣了她的恐懼。那一刻,我感覺我們像是兩個在風暴裡尋求庇護的孩子,彼此依靠著度過這場無法掌控的災難。


這段回憶,不僅是一次生命中的恐懼與危機,更是一場我和外婆間無聲的互助與依靠。儘管我們面對的是一場無法掌控的驚嚇,但我們依然用彼此的力量,度過了那場風暴。這是外婆留給我的,超越愛的一種力量。即便在最危險的時刻,她仍在保護我,而我也在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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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劇本自己選擇的。無論荒唐儘管瘋癲,現實遠比劇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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