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墨帶著刺客和一名隨從先行離開,只剩下江蓮和楚曜繼續趕路。馬車上,江蓮因與楚曜獨處而顯得微微拘謹,但她深知此行險境重重,便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心中卻暗暗尋思如何了解楚曜多一分,便多一分安全。
「楚大哥,聽說雲啟與天政兩國時常有爭端,百姓是不是也因此生活不易?」江蓮試著找些話題,以打破這片沉默。
楚曜微微一怔,隨即淡淡道:「兩國間的爭鬥,最受傷的往往都是邊境的百姓。他們生活困苦,我們的行動,也正是為了給他們多一絲喘息之機。」
江蓮靜靜聽著,對他的冷峻外表下的深沉責任感不由心生敬意。她微微點頭,正欲再問些細節,卻忽然瞥見楚曜將手指握緊,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忍耐著什麼。
「楚大哥,妳的手……是舊傷發作了嗎?」江蓮皺眉問道,帶著一絲關切。
楚曜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她會這樣問,隨即淡然笑道:「些許舊傷,不礙事。偶爾發麻罷了。」
江蓮聞言,眉頭微皺,細細觀察了一下他的手部,便不假思索地湊過去,握住他的手指,輕輕在他指尖的麻木處開始按摩。她的手法靈巧而溫柔,沿著他的手指逐漸往上按壓,楚曜怔住,片刻才意識到她的舉動,不由得微微動了動手,似是想要退開。
「楚大哥別動,妳這手麻恐怕是氣血不暢。按摩可促進血氣流通,不僅能暫時舒緩,還可以慢慢改善。」江蓮專注地說著,並未意識到二人之間的親密姿態,說完還補充道:「這個手法,若能搭配拔罐,或許效果更佳。」
楚曜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親近弄得有些意外,冷峻的面容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錯愕。片刻後,他低聲笑道:「江大夫倒是有心,這般自然地為我診治,卻不覺得不妥嗎?」
江蓮被他這一問弄得愣住了,略帶靦腆地笑了笑:「我……我只當是救人治病,倒沒想太多。」
楚曜微微一笑,語氣中透著些許難得的溫柔:「江大夫果然心無旁騖,倒是我多慮了。」
江蓮聽他話中帶著些調侃之意,忍不住笑道:「若真能讓楚大哥的手好些,也算是我小小的功勞了。」
夜幕降臨,馬車停靠在一片樹林旁,二人下車稍作休息。火光在夜色中搖曳,楚曜坐在火邊沉默地烤著手心,冷峻的輪廓顯得柔和了些。江蓮見他的手指還有些僵硬,便輕輕靠近,試探著說道:「楚大哥,妳既然氣血不暢,既然現在閒暇,我替妳拔罐舒緩一下如何?」
楚曜聽到這提議,眼神略帶疑惑地望向她:「拔罐……妳真認為這法子有效?」
江蓮微微一笑,堅定地點頭:「這種療法對氣血不通最為有效。放心吧,我自會小心,絕不會讓妳難受。」
楚曜默默地看著她滿懷信心的模樣,略一沉吟,便脫去外袍,露出結實的肩背。他微微抬頭,語氣中帶著些許自嘲:「江大夫這般熱心,倒讓我有些不習慣。」
江蓮笑了笑,未多言,拿出隨身攜帶的小罐,認真地在他背上放好位置。隨著火光閃爍,她一邊操作,一邊看著他的肩背線條,忽然意識到二人此刻的姿勢,心中竟微微悸動。她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仔細地控制著拔罐的力度。
楚曜感受到背部的暖意與微微的吸力,沉默片刻,忽然低聲問道:「妳學醫這麼多年,可有什麼讓妳無法忘懷的經歷?」
江蓮一愣,稍稍停頓,隨即淡淡地說道:「不瞞楚大哥說,學醫的路上,有許多挫折與無力。但只要能救一人一命,這些辛苦都不算什麼。」
楚曜聽著她平靜的話,眼中多了幾分柔和,語氣低沉:「妳這般純粹,若身處我的世界中,恐怕會覺得難以忍受。」
江蓮聞言一怔,隨即輕輕搖頭,語氣溫柔而堅定:「若是能夠幫到有需要的人,縱使險惡,我也不會後悔。這條路,是我選擇的。」
楚曜沉默地望著火光中她堅定的神情,忽然間,他覺得這個女子雖然柔弱,卻有一種深深的力量。她與他截然不同的背景,卻讓她顯得異常純粹而真誠。火光在他們之間跳動,映出她認真的神情,也讓他心底的防備稍稍鬆動了一分。
他淡淡一笑,眼中帶著些許柔和:「江大夫,真是我低估妳了。」
二人相視一笑,火光中微微流動著一種不言而喻的默契與溫暖。江蓮低頭收起拔罐器具,忽然覺得與這位冷峻的暗探同行似乎也不再那麼壓迫,反倒多了一分難以名狀的親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