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參與龍與地下城遊玩的紀錄,原則上會盡量讓各位讀者可以有沉浸式體驗,不過還是有幾點需要先在此做個說明:
1. 本日誌非全知視角,因此隊友分頭行動後所發生的事情,原則上先不會寫,除非劇情內隊友有跟我說。
2. 本篇之實際遊玩日期為2024/11/17
3. 有些細節、順序等,可能會為了讓故事更順暢而與實際遊玩過程相左。也會視情況增加一些當天跑團不存在的劇情
以下,故事開始!
安潔莉的既視感接二連三地發生,但卻沒有更多的線索可以指引我們找出原因,且由於那本書所謂的落款,我們其他人都沒有看見那行字,難免啟人疑竇。不過自從安潔莉加入隊伍以來,也沒有印象她有撒過什麼謊,或是吹噓自己過往的成就,因此我還是願意相信安潔莉所說的。
既然沒有線索,夜色又已深,加上跟那隻多頭蛇一戰,體力損耗甚劇,我們決定還是盡早就寢,準備明天一早往絕冬城而去。當下便找了個乾淨的無人房屋,借宿一宿。
一夜過去,醒來之際我注意到希爾饒富興味的看著拉格的方向,我順著轉頭看去,卻嚇了一跳,拉格怎麼多了一個頭?這顆頭與拉格原本的頭顱完全不同,金色的鱗片跟拉格本來漆黑如墨的鱗片毫不相襯,乍看之下倒像是金龍裔的頭,卻又有些許不同,一雙犄角昂揚於頭上,臉上表情跟拉格相比,正經許多。不僅僅是我,甚至連拉格本人也疑惑非常,兩顆頭對視許久,四目相對之下,陷入一陣沉默。
「呃,不好意思,請問您是?」安潔莉率先打破沉默,試圖保持禮貌問道。而她這一問,彷彿打開了某種開關,其他問題也紛至沓來,拉格兩顆頭反倒一時不知道該先回應誰好。
「欸你們知道嗎?我半夜冥想完醒來,就看到拉格的第二顆頭已經有現在的一半大,並且緩慢地膨脹中,超有趣的!」在希爾的解說下,我們這才知道原來這顆頭正是在我們安睡之際默默出現。
接下來的畫面實在有些混亂,好不容易才知道第二顆頭名叫羅格,至少他剛剛是如此說的。
此時有人想起,昨晚拉格總是不自覺地在抓癢,位置似乎就是第二顆頭出現的地方,而且抓癢這個行為,是在拉格一口吞下多頭蛇的蛋後出現的。因此會有第二顆頭出現,很有可能跟多頭蛇的蛋有關。
「如果你是因為多頭蛇的蛋出現的,那你會唱歌嗎?羅格。」希爾好奇道。
羅格愣了一下,沒預料到希爾會這麼問,但他仍高歌一曲,不過實在與好聽沾不上任何一點邊,拉格伸手就是一巴掌,制止了羅格繼續唱下去,不過拉格這一路上,偶爾哼唱的旋律也跟羅格差不多,看來連歌聲也是大同小異。
「安潔莉,你確定他是因為蛋的原因而生出來的?那隻多頭蛇這麼會唱歌,但他根本完全不會!」希爾懷疑地眼神看向安潔莉道。安潔莉則聳肩以對。
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對著拉格施放了神聖感知,在以往的感知中,拉格身上的邪惡氣息跟真正的邪魔或不死生物相比,大概只有一半程度,即便後來吃了異血,氣息濃度上升不少,但仍與真正的不死生物有一定差距。然而此刻,拉格的頭與身體所散發的邪惡氣息並沒有增加,而羅格的頭卻一點邪惡氣息也沒有,這委實奇怪,如果不是拉格這一側的氣息與過往相若,我幾乎要以為我的神聖感知是不是哪裡出了差錯?
這個變故雖令我們眾人都不知所措,但事情既已發生,也唯有先按照原定計畫,啟程前往絕冬城在說,也說不定那邊會有線索可以知道拉格羅格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在此之前還得先想辦法讓拉格能進城才行,他本來的模樣已經夠嚇人,夠像怪物了,現在又多一顆頭,就算我跟伏爾甘亮出各自的聖徽,以及伏爾甘的軍階,聯名具保,我們也沒有把握可以讓絕冬城守衛放行。也罷,總之先出發再說,到時候再臨機應變吧!
出發之前,我們仍需先用餐,期間我們閒聊的主題自然是圍繞在拉格與羅格兩人,還是要算是一人?總之是他們身上。也核對了各自的記憶,很快便發現這些記憶大同小異,那些相異的記憶還讓他們小吵了一陣。聽了一段時間後,從羅格回應的內容、態度、遣詞用字上,都與拉格截然不同,拉格算是更加遵照自己生物本能行事,而羅格反倒更常贊同我跟伏爾甘的看法,如此看來,若是當日由羅格取得身體主控權,那麼我可以輕鬆很多,不必時時注意拉格會幹出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來。說到主控權,他們達成協議,兩人在每天早上猜拳來贏取當天的身體主控權,否則若任它們兩個意識同時指揮,連移動也會有困難,也因此我們看到一道奇景,那就是左右兩手互相猜拳,出的拳還不一樣!很快勝負已分,今天便是由羅格主導,行動也就不再出現問題。
羅格挺直背脊站起身來準備出發,這點也與拉格不同,拉格的動作與尋常蜥蜴人差不多,都是弓著背行走。羅格這種行走方式,反而在蜥蜴人中甚是少見,不過拉格羅格此刻也算不上是尋常蜥蜴人了。也因此拉格羅格的頭顱位置比之前更加高了,加上兩顆頭都能識物,要偵查或是守望可說是相當方便,而且據他們說,兩顆頭還能夠輪流入睡,另一顆頭可以保持清醒,整體來說,羅格的「加入」對我們的旅程來說也算是大有助益。
此刻希爾拖著那幾顆多頭蛇斷落的頭部,去找老德魯伊,請他協助以魔法進行防腐,並代為保管,畢竟這一路上拖著多頭蛇的頭也不方便,老德魯伊點頭應允,只請求能拿其中一顆頭去做研究,這點小事希爾自然沒有意見,於是交涉成立,幾顆蛇頭也就暫留在雷樹鎮,待之後再來取回。
「另外我還想請教一件事,」希爾問老德魯伊道,「我知道你是因為耳朵的毛而聽不到,跟我們溝通也是要讀唇語,但為何你看起來還是有受到影響?」
「毛再密,畢竟比不上你們用蠟做出來的耳塞,這怪物的聲音又無孔不入,我自然無法完全免疫,但也好在這兩撮毛,我得以在某些時刻保持清醒。」老德魯伊嘆道。
此外,老德魯伊獨木難支,想要救這些村民卻力有未逮,大量心理壓力下,變得瘋瘋癲癲也實屬合理,不過上述這段話我並未在老德魯伊面前直說,等離開老德魯伊視線範圍,我這才提出我的推論,希爾點點頭,未再多言。
一切安排妥當,我們也啟程離開了雷樹鎮。由於雷樹鎮離絕冬河不遠,附近也有碼頭,因此搭船入城也是選項之一。我們先往碼頭走去,此刻也正好有艘商船停靠,正在補給,船體規模不小,我們幾人上船自是無虞,就連我們的坐騎也有地方能安置,看來正適合我們。船長聽聞我們想要搭船,打量了我們一行人,不意外的在看到羅格之時愣在原地,若不是看在我跟伏爾甘兩名神職人員的份上,只怕就要拒載。考慮了一陣後,船長開出60金的總價格,便能讓我們一行人搭船前往絕冬城。
「你們這批貨物,很貴重嗎?」希爾打量了船艙內的幾大箱貨物問道。
「呃...對,是貴重的,這都是些瓷器。」船長解釋道。
「那你們可有護衛?」希爾續問道。
「就是我們這些船員。」船長指了指幾個正在忙碌的船員,算了算,不含船長大約有五人。
「夠嗎?你不擔心會被打劫?」希爾立刻打蛇隨棍上。
「這個嘛...確實有可能,雖說遭遇河賊的機率不高,但畢竟附近有白龍肆虐的傳聞——」船長面露擔憂道。
「白龍離這邊很遠,你要擔心的是這個。」希爾掏出他那一串獸人頭顱道,「一大批獸人在這附近出沒,甚至聚集變成一隻軍隊,你確定你的船員可以應對?」
「確實,我們才剛從狩獵小屋過來,他們在那裡引起很大的動靜。」安潔莉也幫腔道。
「所以,我們來當你的護衛,抵銷我們的船資,如何?」希爾最終說出了要求,這要求相當合理,也沒有要求額外的報酬,我自然沒有意見。
船長思慮了一陣後,說最近確實有受到襲擊的傳言,聽說船還沉了,因此最終同意了希爾的條件。
「沈船?我們會遇到那艘船嗎?」希爾立刻問道。
「很有可能,聽說還沒被打撈上岸。」船長點頭道。
「那到絕冬城大約要多久時間?」希爾確認道。
「大約3天。」船長計算了一下後回應道。
交涉成立後,我們便上了船,沒多久,船員們便整備完畢,啟航前往絕冬城。我來到甲板上,來回巡邏並時刻注意著河上的動靜。希爾看起來相當興奮,四處找船員攀談,甚至打算跟船員借釣竿來釣魚。不過他開心沒多久,臉色便開始不太好看,接著,嘩一聲,好在來得及衝到船邊,往船外大吐特吐起來,暈船了。見狀我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背,順便灌了一點點聖療能量進入他身體,果然他臉色迅速好轉。不過他的嘔吐物也成功吸引魚群靠近,他隨即釣竿一拉,釣起一條魚來,他的眼神來回看向我跟底下魚群,竟有些猶豫,算了我也沒有想要他的感謝,無奈離開他身旁,繼續巡邏去了。
絕冬河有一特色,便是河水溫熱,這似乎也是絕冬城及絕冬河的名稱由來,但也因此,水面上不時飄盪著蒸汽,若是再加上天氣不好,能見度會變得極差。正所謂無巧不成書,才想到此處,就聽見船員在談論,說是這幾天容易下雨。若是下雨,就只得待在船艙內部了。
果然沒多久便滴滴答答下起了雨,正要進艙躲雨,希爾卻被提醒不要吐在船艙內部,否則容易引起連鎖反應。於是希爾轉頭請安潔莉幫他施放李歐蒙小屋在船頭處,他一人在小屋內,如此既不會淋到雨,若是嘔吐,也不至於影響其他人,而他自己也有魔法技倆可以清潔,大家都可無事,安潔莉自然沒有拒絕。
我跟伏爾甘並未進艙躲雨,只是分別站在左右舷繼續觀察著河面,伏爾甘似乎挺愜意,還邊喝著酒。隨著雨滴落下,河面上的霧氣便開始增加,逐漸蔓延到甲板上,這讓船員們如臨大敵,盡全力控制船隻方向,以免撞到河岸或岩石。希爾也注意到霧氣壟罩,先出了小屋朝船首連續施放火焰箭,試圖照明,奈何霧氣實在太濃,火焰箭照明效果有限,希爾只得放棄,改為偵測魔法,我也放出神聖感知以防有不死生物趁著濃霧來襲。而拉...不對,羅格則飛到船帆頂部觀測台,居高臨下望著四周狀況。安潔莉則待在船艙內部待命。
就這樣船隻繼續前行了一陣,突然船頭傳來巨響,緊接著船身一晃,雖不至於將我們晃倒,但也知道狀況不妙,我的神聖感知暫時沒有收穫,希爾那邊也很平靜,大概也沒偵測到魔法靈光,但這一撞船隻也不得不停下來,船員迅速衝出往撞擊聲處確認狀況,每個人手中都拿著油燈,試圖增加能見度,我也跟著過去確認狀況。而伏爾甘則是反向衝回船艙,因為此刻底下的馬兒們受到驚嚇正在不住撕鳴中。
來到撞擊處,船首左前方露出一片弧形木製物品,很快便認出是一艘船的船底,這艘船已然翻覆,斜插在河中,露出一小塊船底,其餘部分都在水面之下。羅格立刻飛了過來在翻覆的船隻附近盤旋,我也跳下去至那片露出的船底處,材質挺扎實的,並未因為我的一跳而壓出洞來。此時我的神聖感知開始有了反應,翻覆的船隻底下,有不少不死生物存在,是些行屍,應該是翻覆後死亡的乘客或船員所化,同一時間,或許是因為位置接近了船艙,那堆貨物之中,竟也傳來不死氣息!更加奇怪的是,我竟無法確定貨物之中的不死生物是何種類型?
羅格在我附近不遠處,潛入水中往船隻龍骨處游去,他拿著鋒銳巨劍試圖破壞翻覆船隻的龍骨,以讓船隻可以通過,但龍骨畢竟是船隻最重要的零件,因此相當堅硬,即便是羅格也很難快速破壞。就在此時,船上甲板處傳來安潔莉大喊:「有不明生物靠近!」
我立刻轉頭注意四周水面,耳邊也傳來希爾的魔寵獵鷹翅膀拍擊聲,接著我便看到一名人類女性外觀的生物浮出水面,頭髮又黑又長又直,而且相當大量,遮住大半部分身體,只有臉部沒有被頭髮遮蓋,也因此我很快便注意到,他的眼睛尤其是眼白的部分大的不自然,眼神相當呆滯,我微舉起盾牌,另一手按在劍柄處,喝道:「你是誰,來此所謂何來?」
「我叫海拉,這邊是我的巢穴,我聞到你船上有些不錯的香氣,」眼前生物回應道,我立刻回想起一則記載,有一個被神拋棄的女海妖,就是叫做海拉。海妖!那不就很有可能是害我家破人亡的元兇嗎?我還未有近一步反應,眼前的海拉又道:「六個,六個犧牲你們便可通過。」
「想得美!」我怒火上湧,怒吼一聲,衝上前幾步,抽出長劍劈了過去,同一時間,安潔莉的魔法飛彈也已經朝著海拉襲來,羅格則從水中迅速接近海妖,鋒銳巨劍蓄勢待發,但此刻海妖的外型發生了變異,嘴巴往兩旁開裂,眼珠也朝兩旁分離,很快現出一顆巨大海鰻的頭顱,此外,我身後傳來水花飛濺聲,忍不住回頭一看,四條觸手般的巨大海鰻出現在我們所搭乘船隻兩邊,虎視眈眈看著船上眾人,每隻海鰻各有一雙利爪,伸手勾住了船隻,讓船隻動彈不得。
魔法飛彈順利命中,我的劍卻以毫釐之差掠過海妖身前,我隨即高舉盾牌,將聖徽對準海妖,怒喝道:「可憎的邪惡僕從,吾已不能容忍汝存活在此世上,汝身上之罪惡令我憎惡,吾將奉印和闐之名,對汝施以懲戒!」聖徽應聲發出光芒,壟罩在海妖身上,有了這道光芒的指引,我隨即挺劍直刺而出,命中瞬間長劍通體發亮,正是我將神聖之力灌注其中。海妖受到至聖斬的傷害,也不禁悶哼了一聲,見攻擊奏效,長劍微收,順勢向左下砍出,接連兩劍皆在海妖身上斬出兩道傷口。
在此同時,安潔莉大喝一聲:「海拉!」話音一落,一道能量迅速鑽入海妖體內,乃是一道名為心靈騎槍的法術,在知道真名的情況下,法術將會追蹤敵人直至命中。然而海妖看來所受影響有限,只是微一皺眉,接著控制其中一隻海鰻猛力往安潔莉頭槌,安潔莉立時展開護盾術,同一時間一雙半透明龍翼一閃,正是已從船艙回來的伏爾甘所展開的庇護之翼,但令人訝異且絕望的是,海鰻又快又猛,竟然仍是結結實實的打中安潔莉,她忍不住疼痛慘叫了一聲,不過海妖還在繼續指揮著海鰻攻擊,兩隻海鰻分別咬向希爾與伏爾甘,好在希爾及時張開護盾術並且向後一躍躲過,而伏爾甘庇護之翼已經消失,但好在仍及時用盾牌擋住了觸手的鞭擊。
羅格大吼一聲變得狂暴,從背上抽出巨劍,轉了一圈後向前橫劈,腳步前踏反手挑起是為第二劍,接著躍起至高空之中斬落,落地之後迅速向左收劍再猛力刺出,就這樣須臾之間連出四劍,海妖猝不及防,前面三劍接連受創,僅最後一劍勉強躲開,這其中羅格也不忘觸發巨人火之符文,火焰鐐銬瞬間出現在海妖身軀,將其束縛住。海妖怒極,雖被火焰鐐銬綁住,仍是轉過身去,不過奇怪的是,祂卻沒有馬上發動攻擊,只見羅格聳了聳肩,海妖這才張開血盆巨口,脖子迅速伸長,往羅格咬去,瞬間羅格大半個身子都沒入海妖之口,然而在熊之圖騰的保護之下,羅格也不過就是受點皮肉傷,連咬了兩下效果都不甚好。見他收回脖子,我們正要還以顏色,船上卻又傳來連續兩聲海鰻撞擊甲板之聲,並且伴隨著安潔莉兩聲哀嚎,這隻海鰻竟是朝著安潔莉連續攻擊,這陰險狡詐的海妖!
安潔莉連續遭受攻擊,這可不太妙,雖說船上還有伏爾甘可以治療,希爾也能幫忙引開海鰻的攻勢,但四隻海鰻輪流猛攻,只怕他們三人也難以抵擋,我瞬間有些猶豫,到底是要繼續攻擊海妖,還是要回船上協防,我跟羅格夾擊的應該是海妖本體,若是能盡快拿下,應該能讓那些海鰻遁走,或者至少轉移目標來攻擊我跟羅格。好在此刻伏爾甘通知,已對安潔莉進行緊急治療,而希爾也透過魔寵獵鷹幫安潔莉施展了隱形術,降低安潔莉再次受傷的可能性,這才略略安下心來。
不過海鰻可沒有好心到讓我們有機會喘息,伏爾甘話音未落,又是兩隻海鰻,或是頭槌,或是啃咬,都往希爾襲去,好傢伙,專挑軟柿子吃是吧,但希爾靈動的身法又豈是這兩隻海鰻可以掌握的,雖然離得有些遠,仍然看到希爾左竄右躲,碰碰兩聲,海鰻都只是撞到甲板,完全碰不到希爾一點邊。
此時海妖口中念念有詞,竟是在施法,我趕緊刺出長劍試圖干擾,不過希爾動作比我更快,直接以法術反制強制中斷了海妖的施法,只是剛剛仍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到身上好像被什麼東西纏上的感覺。此時我的長劍也已然刺中,劍身聖光閃耀,迅速抽劍再橫劈而出,這兩下雖然都有在海妖身上造成傷口,卻見到前一次砍出的劍痕正在癒合,祂居然還有自癒能力嗎?
海妖臉上表情變得極其詭異,我看著看著竟呆在原地,心中也喪失了進攻的慾望。彷彿在呼應我的感受般,船上也傳來安潔莉的聲音道:「各位,以我對海拉的了解,祂應該不是我們現階段可以打敗的對象,要不要我們就先坐下來跟祂好好談?你說是吧,海拉。」
「六個。」海拉開口道,此刻海拉的聲音已跟剛開始仍是人類外型時不同,更加嘶啞。
此時船旁邊的海鰻,本來仍在張牙舞爪著,其中一隻卻盯著伏爾甘愣了一下,接著轉頭看向海妖,海妖點點頭道:「一個。」
一個?我不解看向伏爾甘位置,他手上此刻正拿著不知什麼物事,遠看似乎像個人偶?伏爾甘立刻大喊:「稍等,我再去拿!」說完便鑽入船艙,不一會又拿出許多如人偶般的物件來,海鰻立刻俯身,伸爪抓走了數個,海拉身形又變回一開始黑長髮的女性外型,語氣平穩道:「很高興認識你們。」
「等一下!」希爾大喊道,本來準備要遁回水中的海妖,聞言又回過頭來,疑惑地望向希爾。
希爾開始與海妖話家常,問了海妖巢穴,還說要去找祂玩云云,海妖伸出一隻手來,這隻手也像極了海鰻,在我身上拍了一下,瞬間我的神智恢復清明,一瞬間我打算反殺,但希爾與安潔莉都在大喊要我停手,海妖身後的羅格也搖了搖頭,我只好心不甘情不願收回長劍,與希爾開心的樣子形成強烈的對比,隨後海妖遁走,本來擋住我們的沉船也慢慢下沉,羅格抓起我飛回船上,一踏上甲板,羅格鬆手後,我再也忍不住,仰天連吼了數聲,身軀因憤怒與不甘而顫抖不已。
雖然心中悲憤,但其他人的對話仍是聽得清楚,李歐蒙小屋內此刻魚貫走出船長與船員們,安潔莉的隱身術已然解除,她拿著一個陶製人俑,應該就是剛剛海妖帶走的東西,語氣冷靜地問船長道:「你要不要解釋一下這是什麼?若是無可奉告也無妨,我們也自會好好檢查一番。」
「喔不,少了六個。」船長擔憂道。
「我想應該不只,剛剛船艙內還有幾個破損的。」伏爾甘回道。
船長表情垮了下來,此刻我也已經慢慢靠近,當下仍需要了解狀況,尤其那個陶俑,現在散發出不死生物的氣息,這跟我剛剛下船之際所感受到,船艙內傳來的氣息一致,難道那些貨物,也都是陶俑?伏爾甘顯然也有同樣的想法,他也表示,這東西顯然不是什麼正派的東西。
「唉,好吧,雖然我們不是製造這個東西的人,但大城市有人要,說是換命用的。」船長猶疑了一陣後才開口道。
「不是你們製造的?那是誰給你們的?」羅格問道。
「欸欸,希瑞爾斯,我跟你說,我剛剛跟海妖說話的時候,差點口誤報成你的名字,哈!」希爾嘻嘻哈哈地說道。我瞪了他一眼,沒有回嘴。
「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眼看羅格的盤問效果不佳,我忍不住仍是開口,或許是我餘怒未消,船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我沒辦法多說太多,這些貨物是來自一群...,呃...德魯伊之手,正要賣到大城市——」船長迫於我跟羅格的威壓,只得說出來源,德魯伊?該不會是...?
「等等,該不會是塔洛斯那群德魯伊吧?」希爾笑容瞬間消失,且他想的與我一致,都往塔洛斯身上猜。
「......對。」船長沒料到我們一猜即中,愣了一下才點頭,「我們收取了不少費用,每一個陶俑都已有人預訂。」
「所以如果我想要一個,我要找收貨的買家對吧?我跟你們一起去交貨。」希爾道。
「剛剛那個海妖名叫海拉,你們可以用他的名號去解釋這幾個缺失的陶俑,不過可以搪塞多少人我就無法保證了。」安潔莉人倒挺好,還幫他們想方設法解決問題。
「說來也奇怪,既然是海妖,怎麼會出現在河裡?」希爾疑惑道,此話一出我們幾人也都覺得疑惑,看了看彼此,卻是誰也沒有答案。
船長與船員們則沒有對安潔莉的提案表示意見,但看他們的表情,應該也有些被說動了。伏爾甘還在追問,船長也只表示,一層一層關係複雜,不方便多言,但可以在卸貨之時讓你們知道時間地點,其它恕難奉告。而且這樣交易還是會持續進行。
也不知道希爾是不是看出我的怒氣上升,立刻阻止道:「你現在用強也沒用,他們也只是奉命行事。」
伏爾甘相對冷靜許多,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多言,船長也立刻表達謝意,說是沒有我們,只怕他們性命真的要交代在這裡。此外他們自然也好奇為何海妖會出現在這條絕東河,不過這顯然更不是他們有辦法找出答案的事了,我不耐地揮了揮手,讓他們離開,船長也識相地帶著船員回到崗位,繼續航行。
在船員的操作下,船隻繼續向絕冬城航行而去,不過沒多久,船隻有些搖晃,像是有龐然大物自船底下經過一般,我們立刻奔向船尾,果然河面上煙霧中,隱約有個巨大的物體正在向上游而去,應該正是海妖,但他們往上游又是為何?那裡有什麼?
「好了,現在可以說說,為何要停手了嗎?」我盡可能保持語氣平靜道。
「就我所聽過的傳說,海拉是被神拋棄的怪物,原因是連神都畏懼其存在,而且目前還沒有聽過有人打敗祂的傳聞,只有傳言說是有冒險者試著跟海拉做朋友,正好海拉也沒什麼朋友,這才讓這些冒險者與海拉建立友誼,後面才能逃生。我覺得我們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與祂抗衡,所以才會想要用非戰鬥手段來解決。」安潔莉解釋道。
聽完這番話,我沉吟了一會,先是呼出長長的一口氣,好整理情緒,這才道:「我知道了,但我還是想解決這個怪物,既然你說我們實力不足,那好,但是等我們實力變得更強,我要回去找祂復仇。我的家人,就是在一次離奇海難中喪生,據說,正是海妖的作祟所致,雖然祂不一定就是害我家破人亡的那隻海妖,但身為聖騎士,為了對得起我的誓言,我仍要將其擊殺。」
「那也不是你故意放走祂的吧?」希爾疑惑道。
「沒錯,如果真的是故意的,我早已破誓,但我也不能得過且過,就真的不去追究祂,更何況,驅使我去擊殺祂的,也不僅僅是誓言而已。」我嚴肅道。
「但你不要忘了,海拉是被神拋棄的怪物,這代表連神也難以對付祂,更何況,你們應該也友看到了,祂有極強的回復能力,如果你真的想解決祂,那你們首先要找到可以克制祂回復能力的方式,看是拉上岸還是怎樣。我不會阻止你,但這真的是一件異常困難的事情。」安潔莉分析道。
「我知道,我會去收集跟祂相關的情報,包含你說的,克制祂回復能力的方法。這也確實是一件異常困難的事情,因此如果你們不願意幫忙,我可以理解,也絕不會怪你們。」我點點頭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確實不應該將他們拉下這灘渾水。
「我不會不願意幫忙,但你得想清楚,你在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東西,我也明白誓言對聖騎士而言有多重要,也知道海妖對你而言是怎樣的存在,但這些都不足以讓你做出自殺般的行為。」安潔莉語氣平靜但嚴肅,「抱歉我用詞比較重,但對我來說,你僅憑著熱血做這些事,無異於自殺。」
安潔莉的這番言論,確實讓我冷靜了不少,雖然我有一瞬間想著,如果能跟海妖同歸於盡,倒也不盡然是壞事,至少我可以跟我的妻子兒女團聚了吧。但確實,身為聖騎士或許有天會需要成仁取義,但也不是現在。只是當憤怒的心情淡去,愧疚與自責的心情卻浮了上來,不行,得做點事情轉移注意力才行。
「我支持你,希瑞爾斯,」一向較為安靜的伏爾甘此刻開口道,「海拉每出現一次,收取六個生命作為過路費,這就代表會有六條人命犧牲,不是每次都有這些人俑可以用,而且這條河道是熱門航道,要是祂想到就冒出來收過路費,那該有多少人犧牲?」
「祂往上游走了,越往上游,河道越窄,也越少人,至少現在還不用太擔心這點,但這確實很奇怪,祂是海妖,出現在河裡本身就很奇怪,還往上走,上面有什麼吸引祂的東西嗎?」安潔莉思索道,「而且,這代表,祂經過了絕冬城?」
「這不一定,可能性很多,說不定是從別的路進來的。」希爾搖頭道,「說起來,我記得我上一次去絕冬城,就是一片廢墟,也不知道現在變怎樣了?說不定祂是從下面走的?」
「總不可能走下水道吧?」安潔莉一邊說,一邊也覺得荒謬。
「但我上次去的時候才剛火山爆發完啊,整個絕冬城都爛掉了。」希爾道。
「請問你所謂的『火山爆發』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安潔莉意識到這是精靈與其他種族相異的時間觀,忍不住吐槽道。
「也沒有很久啊,大概就3、40年前吧,前陣子的事情。」希爾算了算道。安潔莉聞言也只得微微搖頭,沒有多言。
我跟伏爾甘下船艙查看,其他人也紛紛跟著下來,船艙內部有一箱因外力破損,人俑四散,有破損的,也有還完好的,其他幾箱則完好無損。據船員回報,上船貨物共有六箱,每箱三十隻,破損這箱是要運往深水城的,其他都是去絕冬城的。此刻細看,才發現這些人俑之上,各在不同部位綁上紅色布條,也不知是何用意?
我們圍在附近,對著人俑細細研究,我跟伏爾甘都聽說過,有些邪惡的宗教,會用邪術來吸引信徒,這些人俑顯然與之相關。人俑內部裝著黑色粉末,而人俑的內壁之上,也刻著邪門的術式或法陣,這些法陣據信是用來「祈福」,說是祈福,但講白了應該也就是些損人利己的手段吧。不過據我所知,塔洛斯信仰裡還真的有類似的儀式。
希爾拿起那些黑色粉末研究了一下,確認其成分是混有骨灰的鐵砂,而綁著的紅布條,要嘛就是要治癒的部位,要嘛就是那些替死鬼們的主要死因部位,再結合海拉願意拿這東西替代人命,可以肯定,這裡面應該有生命的存在。
「這是個禁忌的儀式,據我所知已經失傳了才對,不僅可以讓使用者恢復健康,哪怕你受了再嚴重的傷,甚至缺胳膊斷腿的,都可以恢復,而且,還能讓使用者獲得近乎不老不死的狀態。基本上就是替身般的存在,厄運、重傷都會轉化到這上面。」安潔莉博學多聞,對此知之甚深,「喔對了,如果使用者還是死了,他的靈魂會被強制拉下九獄,受一切苦難。」
「九獄啊,身為提夫林,那可真是個熟悉的地方呢!」我自嘲式的說道。
「總之,要是讓我選,我寧願變巫妖。」安潔莉放下陶俑,感嘆道。
「巫妖不錯啊,你就有無限的時間可以研究法術了。」希爾笑道。
「我知道啊,但我暫時還不想變成骷髏,謝謝。」安潔莉聳聳肩道。
又看了一陣,但也沒有更多的訊息,為了研究,也為了警醒自己,我拿走一個,收進包包,希爾也拿了一個,船長倒也不敢多說什麼,我也懶得理他,就算是為了生活所迫,他也算是共犯,自有自己該承擔的風險與難關,反正安潔莉都給過建議了,該怎麼做就自己抉擇吧!
「各位,我們到絕冬城之後,需要一個隊長,做為代表,但不要找我,我沒有興趣。」希爾突然提議道,眼神看著安潔莉,似乎屬意由安潔莉擔任隊長一職。
安潔莉則看向我跟伏爾甘,我掃視了眾人一眼,拉格不斷指著自己點頭,羅格則猛烈搖頭,恩,交給他,或者他們,顯然不太妥。希爾本就沒有意願。排除之後便只剩三個人選了。
「我都可以,但拉格羅格顯然不行。」我道。
「那伏爾甘如何?冒昧請問一下你的軍階?」安潔莉問道。
「百夫長。」伏爾甘道。
考量到軍階確實具有一定程度的說服力,而我雖說曾是貴族,但也不確定絕冬城高層對波賽頓家族的態度如何,還是低調一些為好,因此最終決定由伏爾甘擔任隊長。伏爾甘也沒有過多謙讓,這事便這樣定了。
「感謝大家看重,不過我還是需要大家的協助,今後也麻煩大家了。」伏爾甘謝道。
「其實主要就是進出城時,有你的聖徽與軍階,會方便許多,而希瑞爾斯一來是提夫林,一來我印象中你有提過你們家族曾被驅逐,我怕會有反效果。」安潔莉分析道。
「那就這樣吧,散會!」希爾喊道,隨即一溜煙不見人影。
不知不覺間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簡單用過晚餐後,我們各自休息,希爾身為精靈只需要冥想四個小時,加上羅格拉格兩個頭可以輪流醒著,因此有他們兩人守夜,其他人可以好好睡個一覺。希爾也不忘加上警報術,便在李歐蒙小屋內——自然是請安潔莉重新施放——開始守夜。船艙內可供休息之處相當簡陋,只是簡單的隔間,每間「房間」之內則僅有一張吊床,但也沒差,可以安睡便可,其他的我不多要求。
這一晚雖然平靜,我卻難以入睡,躺在吊床之上,今天發生的事情不斷的在我腦中重演,我嘆了口氣,拿出陶俑翻看,雖然早已跟伏爾甘研究了許久,但總懷抱著萬一,或許可以再從中看出些什麼線索,不過這也僅是一場徒勞,不知不覺間,我的思緒又飄回那場風暴,以及我的家人們...。
艾恩諾坦,我這個丈夫還真是沒用,對吧?當時保護不了你們,現在就連想要幫你們復仇,卻也被說是「無異於自殺」,安潔莉還真是一針見血啊!不過她說的也確實沒錯,所以夫人,請你再等我一下,我會努力變強,然後去解決此一禍害,也幫妳們報仇的!路斐,我還記得那次出航前,你還興高采烈的跟我說,你的劍術被老師大大的誇讚了一番,臉上那得意的笑容,其實老爸我也很替你開心,只是我卻板起臉孔唸你,要你不要太驕傲,如果我知道那是最後一次有機會可以誇獎你,我一定會好好地鼓勵你一番,但可惜沒有如果了...。古拉諾芬,我最寵愛的小女兒,你才6歲,最愛撒嬌了,幾次你犯錯我都忍不住放過你,你媽總說我會把你寵壞,但誰叫你是我女兒呢?我也只能傻笑面對你媽的唸叨,只是現在,我就算再想寵你,也沒機會了...。
不知何時,我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還好有隔間擋著,沒有人看到。隨手抹去眼淚,將陶俑收回包包,重新躺回吊床,我卻依舊輾轉反側,思念與不甘凝為淚珠,淹沒這個夜晚,印和闐大神,請將您的力量借給我,我想要手刃海妖,既懲奸除惡,也為我的家人復仇!
也不知輾轉反側了多久才入睡,好在隔天起床還算有精神,來到甲板與眾人會合,看到今天是由拉格主控身體,我默默嘆了口氣,這代表我得多盯著他點了,我不禁有些希望,可以都是羅格主控身體。其他人狀態都不錯,也期待著入城後的活動,安潔莉甚至已經整理好購物清單,準備去採購許多魔法卷軸。
沒多久,已經可以見到絕冬城的河上關口,前方也開始可以看見有大大小小不同的船隻,這些船隻都需要在崗哨前方停下,讓衛兵上船檢查,很快便輪到我們。衛兵上了船,找到船長,開始確認船上人數及來意。
「我們這艘船是送貨的,這幾位是我請的護衛。」船長拿出文件讓衛兵查看,文件本身沒啥問題,因此衛兵很快便歸還文件,下一步便是確認我們幾個護衛的身分。
「那我要確認一下你們幾位的身分,請原地稍候。」衛兵看向我們幾人道,由於拉格實在太過顯眼,衛兵自然盯著他看,伏爾甘趕緊上前一步,自報名號並露出軍階與聖徽。
「長官好!」衛兵一見到伏爾甘的軍階,立刻行了個禮,注意力也自然暫時從拉格身上移開,便往我這邊走來,要確認我的身分。
我才正要自報名號,衛兵們突然轉頭往拉格方向看,「有人跳船!通通不准動!船長,下錨!」
變故陡生,我也有些愣住,剛才眼角餘光只注意到,拉格向後一倒,落入水中,沒想到拉格竟會來這齣,跟伏爾甘面面相覷,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長官,那個真的是護衛,他昨天確實出了不少力,我也不知道他為何要跳船。」在衛兵的逼問下,船長無辜道。但這樣的說法衛兵顯然不滿意,很快通知下去,警報聲立刻響起,更多士兵沉重的腳步聲迅速移動著。同時間各種命令也不斷下達跟轉傳,包含通知要法師前來支援偵查等,場面一時間有些混亂。
「你們知道那個怪物多少?從實招來!」剛剛盤查我們的衛兵厲聲問道。
「其實也不算太熟啦,」安潔莉開口道,「我們是在阿塞霍姆遇到他,聽他說是要找龍巫教的資訊,於是便一起同行一段路,喔對,他有說他被龍巫教詛咒,所以他會長那樣應該是被詛咒的關係。」
雖說安潔莉省略了很多事情,但基本上也不算說謊,而且後面的事情,異血、交換靈魂、多頭蛇云云,若是照實交代,只怕更難解釋。
「那他為何要跳船?」衛兵追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們跟他也不熟,或許是他不喜歡衛兵吧?畢竟他長那樣子,很難不被盤問,這才跳下去吧。」安潔莉遲疑道,「喔對了,他說他是蜥蜴人。」
衛兵們全部露出懷疑的表情,畢竟拉格再怎樣看都不像蜥蜴人。領頭的衛兵甚至直接問道:「你認真?」
「那加上這個夠不夠認真?」我指了指盾牌上所鑲嵌的聖徽,試圖幫忙增加說服力。
「他應該就是被龍巫教迫害的倒楣鬼吧,你們也知道龍巫教那群瘋子,會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都不意外。」安潔莉見拿出龍巫教的惡名,似乎頗有說服力,再次強調了一下。
「那他也不用躲避盤查阿?」衛兵似乎有些被說服了。
「你們剛剛也都懷疑他了,他可能怕乖乖接受調查,要花上不少時間吧。」我嘆道。
「那可不行,還是要接受調查,沒有經過調查的人,是不能進入絕冬城的。」衛兵嚴詞道。
「欸你們死人會往河裡面丟嗎?」希爾問道。他方才一直在東張西望,或許是因為絕冬城跟他印象中差很多吧。
「按法律規定是不准這麼做的。」衛兵沒有意料到希爾會這樣問,但仍是回答了希爾的問題。
「我看那邊還是毀掉的狀態,我記得以前那邊沒有人在管,」希爾指了指船頭左前方,城市篇東南方處的大裂谷,「如果那邊有人把屍體丟進去的話,他可能就是下去吃東西而已。」
「他會吃屍體!?」衛兵訝異道,這下拉格更加可疑了,我跟伏爾甘不禁一陣苦笑。
「起碼不是吃活人嘛。」希爾無所謂道,「我記得以前這一片很多死人阿。」
「精靈的時間觀念本來就跟我們不一樣,所以也不用太計較他說的話。」我提醒衛兵道。
衛兵交頭接耳了一陣,一時也拿不定主意,此時伏爾甘或許是有隊長的自覺,主動說道:「衛兵,我知道你們的職責,你去找你們的主管吧,我跟他談。」
「我們也正有此意,此外我們也會請會施放誠實之域的牧師來協助調查,到時候再請各為配合調查。」衛兵點頭道。我注意到船長的臉色瞬間刷白,也是,在誠實之域的影響下,關於那些陶俑他只能含糊其詞,但一但含糊其詞,又會被更加詳細追問。不過這樣一來,也可能會打草驚蛇,那些買家就算暗中有些影響力,只怕也會更加小心,如此將更難追查。但話說回來,現在連我們自己都有些麻煩,看來只得另外找方法去打聽那些買家的消息了。
「但你們怎麼確定,他不會往上游走?」希爾質疑道。
「只要他有進城的可能性,我們就得追查。」衛兵道。
「我們才剛在上游一點的地方跟一個在海裡的東西打了一架,你可以問船長——」希爾指了指我們來的方向道。但話還未說完,就被安潔莉打斷了。
「對!我們正好想要回報一下,我們在上游遇到一隻名叫海拉的海妖。」安潔莉接過話道。
「什麼東西?我們沒見過什麼海妖。」衛兵疑惑道。
「所以我們才要回報。」安潔莉說道,接著便與希爾你一言我一語地簡要說了海妖的事情,包含有貨物因此損壞,以及海妖會索取六條人命做為過路費等事。船長也只得唯唯諾諾的幫我們作證,確實有海妖,也確實有貨物損毀,衛兵查看了一陣,見是工藝品,也不疑有他。
眼下見一時也盤問不出更多資訊,衛兵也不再多話,只把我們留置在船上,等候牧師抵達,同一時間,河道上也遍佈小船,許多法師施放偵測魔法,試圖找到拉格的位置,不過顯然一無所獲。等了大約有一小時,支援盤問的牧師抵達船上,很快便張開誠實之域,重新問了一遍剛剛問過的問題,我們也按照剛剛回答的內容複述一遍,頂多增加一些關於拉格外觀的敘述,包含他有時會如同黑色流星一般攀牆等。
「所以他會吃屍體,但不吃活人?」審問官確認道。
「除非受到生命威脅,否則不會主動攻擊人。」我回應道。
「好吧,聽起來你們是真的對他也不是太熟,那他應該不至於對城內造成威脅吧?」審問官問道。
「我想應該是不會。」我道。
「你們城裡面一堆威脅吧?」希爾插口道。
「這倒也是,我想他應該是你們最不需要擔心的了。」我附和道。
「這不好說...,也罷,那你們還有別的事情瞞著我們嗎?」審問官最後問道。
「那個海妖的事情...?」安潔莉擔憂道。
「這件事情我們有向上呈報了,不過我們沒有任何海妖進城的監視紀錄,自然也沒有任何目擊報告。」
「這還真是奇怪了,這麼大一隻,卻沒有任何紀錄?」安潔莉疑惑道。
希爾拿出戰隼的長弓,展示出戰隼的徽記,也將戰隼狩獵小屋受到獸人襲擊的事情擇要說了一些,畢竟獸人集結了一隻小型軍隊,甚至可能有傳送法術,不可不慎,「所以要是有人聲稱他是自戰隼那邊來的,你們要提高警覺。」
「還有雷樹鎮那邊,出現了一隻多頭蛇,其歌聲具有影響記憶之能力,我們已將其擊殺,也有找到一顆蛋並將其銷毀,但不確定是否有遺漏,建議你們派些擅長偵查的法師去確認一下比較保險。」安潔莉最後決定將雷樹鎮的事情說出,希爾雖一度想要阻止安潔莉,但話既已開口,若是攔住,審問官也是會再追問,只得作罷。
這些事情都由隨隊的書記官記錄在案,審問官也承諾會向上呈報,由絕冬城高層定奪。並準備將我們放走,不過船長支支吾吾的神情頗為奇怪,因此我們一行人可以下船,但船長他們及整艘船則仍被扣押,船長臉色絕望,欲哭無淚,我們則在衛兵的引導下改搭小船來到北岸,不一會我們的坐騎也被送了過來,確認城內可以騎馬,只是不可超速。最後衛兵給予通關文牒,這需要隨身攜帶,是進出絕冬城的重要文件。謝過這些衛兵,他們回去覆命,我們也準備往城內移動。
方才搭乘衛兵小船之時,希爾順便打聽了一下城內可以住宿與購物的地方,衛兵先是推薦了半島區,那裡有一間名為月光石假面的旅館可以住宿,但這名字讓安潔莉有些不安,我也總覺得石假面這名字有些不吉利,我們便要他再推薦其他間,衛兵想了想,改推薦黑湖區的浮木酒館,也有不少外來商隊進駐在該處,因此我們便決定下榻浮木酒館。
然而,拉格的位置仍需要確認,下船後,我便請伏爾甘以拉格身上的鋒銳巨劍為目標,施放物品定位術,不過物品定位術範圍有限,只有1000呎範圍,而絕冬城豈止1000呎,沒有定位到也在情理之中,先進城安頓,再慢慢打聽吧。於是便上馬跟上先走一步的安潔莉與希爾兩人,一同前往浮木酒館。
來到浮木酒館,已經是中午時分,我們肚子也有些餓了,正好可以用餐。走進大門,裡頭人聲鼎沸,冒險者、旅行者、商人等,位子已有八、九成滿,好在還有地方可以入座。停好馬匹與騾子,我們穿越人群來到空桌,就這一小段路,就聽到好幾個人正在招募傭兵,當然也有正在找委託的傭兵。酒館是木造建築,但窗戶則是高檔的彩繪玻璃窗,酒館老闆娘正在忙進忙出招待顧客,看模樣是個膚色白皙的人類女性,看起來有點年紀,不一會她便來到我們面前招呼道:「各位好,幾位來到本酒館,是用餐呢?還是要住宿呢?」
「都需要。」希爾答道。
「當然沒問題,不過最近旅客很多,本店只剩下兩間房,你們可否接受?」老闆娘介紹道。
「房內有幾張床?」希爾確認道。
「兩間都是雙人房,兩張單人床,但如有需要也是可以再加床。」老闆娘回道。
「也不用加床,我們兩人一間,但幫我們中間加個簾子吧。」希爾答道,我們幾人很快便決定,我跟伏爾甘住一間,而希爾與安潔莉住一間,只是畢竟希爾與安潔莉男女有別,因此特別要求要加簾子。
「好的,請問要住多久?」老闆娘又問。
「一個禮拜吧,大概。」希爾給了個粗略的時間。
「好的,我們會在你們退房時一併收取住宿費,一人一天是一枚金幣,附早餐。」老闆娘告知道。
見我們沒有問題,老闆娘便幫我們登記,手續完畢後,老闆娘好奇問道:「幾位看起來應該不是一般人,想了解一下諸位你們來到絕冬城有打算要做什麼事情嗎?」
「購物!」「圖書館!」希爾與安潔莉接連回道。
「還有這個飾品,我想找人將他打磨拋光整理一下,」希爾拿出丹卓家的傳家寶道,「其他就是剛剛說的購物,也四處逛一逛,畢竟我上次來這裡才剛經歷火山爆發,還是一片廢墟。」
「我這邊一直都好好的,不過我也確實很常聽客人說起這件事。想購物的話確實碼頭區與黑湖區都有不少商店或商隊,至於想要鑽研知識的話,這裡也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圖書館。」老闆娘說到這裡,頓了頓,「聽起來,似乎也沒啥要緊的事,那本店這邊也有一些委託可以接,不知幾位是否有興趣?」
「如果想要的話,哪裡可以查看這些委託?」我問道。
「看來是有興趣,我這邊可以幫忙媒合,但自然需要一點仲介費就是了。」老闆娘答道。
「等等,我們還需要去找商會一趟,我們有貨物卡在大公路,那邊聽說有條黃銅龍攔路,我們有必要去討論一下這個問題。」希爾沒提這件事,我竟差點忘了。
「原來如此。」老闆娘點頭道,隨即又轉頭面向我,「若有興趣,我這邊可以幫忙仲介並篩選一些適合你們的任務,當然你也可以直接與委託人接洽,像其他人這樣。但那些任務我就不太好說,或許會不太合你的...口味。」
我點點頭,是否要接任務還要看其他人的意思,而且手上待處理的事情也夠多了,但也不必把話說死,等等跟隊友討論看看吧。
「最後再打擾一件事,」老闆娘轉頭看向安潔莉,「這位小姐手上是否有本法術書?可否借我一看?」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希爾立刻警戒道。
「我實在太難不注意到這本書所散發出來的光芒了。」老闆娘平靜說道,只是這句話我們都有些奇怪,光芒?
我們還在疑惑,老闆娘又轉向伏爾甘,她一眼便注意到伏爾甘的軍階,問道:「長官您好,我有注意到您的軍階,如果您對於幫助本地的軍隊感興趣的話,我這邊確實有個急迫的任務,我們可以到包廂內細聊。」說到這又看向安潔莉道:「小姐您是否幫便將法術書借我一看?」
安潔莉倒是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就將法術書遞了過去,老闆娘看了看,開口道:「你開個價吧?」
「很抱歉我沒有要賣。」安潔莉拒絕道。
「我相信凡事都有個價碼。」老闆娘從容道。
雙方幾番交涉後,安潔莉仍不打算賣出,老闆娘也只得放棄,然而她仍提醒道:「那至少做一些保護吧,我想城內對這本書有興趣的不會只有我一個,但我比較和善。」
「就是因為您看起來挺和善,我才會願意把法術書借你看。」安潔莉點頭道。
「謝謝,總之,你得想辦法讓這本法術書不要這麼耀眼才行。」老闆娘謝道。
「如果我們的行李放在房間內失竊了,貴店應該會負責賠償吧?」安潔莉反問道。
「按照過往經驗,本店的東西還未失竊過,就算失竊也會很快尋回。」老闆娘自信道。
「或是你去銀行租個保險箱也可以吧?」希爾建議道。
「也可以,有需要的話,絕冬城有間Many Coins Bank,你可以去那邊問問。」老闆娘熱心道,「不過你也可以先暫放在我這,我可以擔保不會有第三人碰到這本書。」
安潔莉思索了一下,最終決定將書本交給老闆娘,她收好書後,交給我們一人一把房間鑰匙,讓我們先進房間休息,我們也決定先去房間放行李,再決定下一步...。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