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一定能成功的。
……成功?
……對,成功。
──回來──兒子,你根本不可能有勝算啊!
……相信我,父親。
……相信我。
……父親。
小房間的門被推開,泰虎的前方已經是一片光亮。
「──煉化靈符!」殷貴早已脫身,並且單爪向前。約兩百多張的鎮壓靈符,以及十五張的煉化靈符顯現在空中,發光,收光集束──同時照向目標。
光束命中用紅光魔氣形成防護罩的虎軀。儘管有魔氣保護,但煉化光束仍強行穿透,命中虎軀全身各處同時──虎嘴開口。
「如果你拒絕江子的要求,你兒子就不會死了。」虎嘴說完,靈符光束瞬間便弱了下來。
「如果你早點發現殷茂的合適,就不用讓兒子期待落空了。」光束消失,連帶靈符也慢慢消失。
「如果你沒有西進失敗,你兒子就不會憂鬱了。」
狐狸愣住,全身僵硬,隨後微微往後退了一步,銘黃色的雙瞳瞪大,九尾消失。他看著全身輕微冒煙的紅虎,然後嘴吻顫抖起來。
「你……你怎麼會?」殷貴搖搖晃晃地後退。
「怎麼會知道降心轉封術嗎?」泰虎雙目瞪視狐狸,緩緩前進。
「降心!」殷貴差點咬到舌頭。
虎軀猛地向前,揮出拳頭重擊狐狸的腹部。
「呃啊!」殷貴痛苦地張嘴,吐了些水液。
「還不懂嗎?雖然我也不是那麼確定。」泰虎說完,隨即用虎指輕輕扣了扣狐狸的額頭,緩緩說道:「邪魔殷良,被役獸氏泰虎奴役啦。」
驚愕的表情浮現在狐狸的臉上,充滿著絕望。「怎會……這樣?」
殷貴全身一軟,被泰虎用雙爪撐住身體,「就只是反過來,但肉體為何還留著這我就不知道了,」用鐵索綑住手腕,「大概跟你另一位兒子殷茂相同吧,出了什麼問題這樣。」最後用魔氣禁錮全身。
銘黃色的雙瞳對視著。
「兒子……對不起。」狐狸不自覺地說。
「你憑什麼道歉?」泰虎露出憤怒的眼神,並稍微靠向前。
「與你無關!」狐狸也擺出憤怒的臉,但偏過頭。
「與我無關?說的真好。」虎頭微微一笑,熊頭張開嘴,魔刀冒出。
握住魔刀,泰虎將之按在殷貴的右肩處,並沿著那明顯的深長疤痕處,緩緩壓下。「嗚!」狐狸疼得悶哼,疤痕在度被切出新的刀傷。
「這是獨臂刀魔留下的吧?」泰虎抽回刀,看著流淌的血跡,緩緩蔓延至狐狸的腰側。「你……混蛋!」殷貴喘著氣,憤怒地吼著,咬牙切齒地看著刀尖往他的心臟處靠近。
「這邊應該就是吉爾那拉了?」刀尖刺入一點距離,然後轉動,狐狸吃痛地在度悶吼,身子難以動彈地顫動著。
兩處刀傷很快就癒合,但仍讓狐狸痛的冒汗,咬牙。
「有……有本事就殺了我……你這混蛋。」
「殺了你?你兒子正在看呢,忘了嗎?」泰虎舔了舔魔刀,眼神陰沉起來。
「唔!」殷貴明白意思,只能咬著牙,猙獰地看著對方。
「做為那所謂的『父親』,總該負點責任吧?」
「你到底想幹什麼!」
魔刀按住,沿著二頭肌處輕輕劃了一下,殷貴咬牙悶哼。
「聽聽你兒子的怨懟啊,父親。」泰虎一邊說,一邊朝臉頰處再劃了一刀。
「嗚呃!」
「父親,你知道我多擔心你與母親嗎?所以我那麼努力練習靈力提升。」
「呃!」
「我的靈力那麼強,你也很高興,我很欣喜,暗自期許能成為代表。」
「嗚!」
「突然間我不是代表了,而是我更擔心的弟弟殷茂。」
「啊呃!」
「我不理解,但能體諒,只是,我更加害怕。」
「嗚!」
「弟弟也不願意明說,他彷彿想承擔一切,父親,怎麼辦、怎麼辦啊?」
「呼呼!呃啊!」
「阿格倫那麼強……泰虎也突然那麼強,我不能只躲在家裡等著!」
「──啊啊!」
「相信我啊父親,你們為什麼都不相信我!」
「──不要說了!」
魔刀停止動作,泰虎用猙獰的臉孔看著狐狸,並微微站直身子,輕聲地說:「感覺如何?」
呼呼呼……呼呼!
急促呼吸,狐狸身上被劃了十多道刀痕傷口,些微的血跡已經止住。狐狸留著淚,顫抖著說:「嗚嗚……別……別再說了。」
「你應該懂我再做什麼吧,畢竟這是智者教會我的。」泰虎轉了轉魔刀。
「我的……報應。」殷貴低下頭,意志消沉般。
「還沒有結束呢,獨臂刀魔你也見到了。」泰虎輕輕撫摸刀身。
「……呵,是啊。」殷貴微微傻笑,淚水潰堤般留著。
「不過,短時間的切割是會致命的。」泰虎說完,虎掌伸出,端起狐狸的吻端,「有比較安全的注入方式,但又不能被你親到而被你奴役,」稍微左右晃動一下,「所以,」然後上下晃動幾下,「只能用那個方法了。」最後鬆掌。
泰虎說完,便將全身的皮甲退下,露出結實健壯的雄壯虎軀。
「你?」殷貴緩緩抬頭,一臉困惑。
「翠煙樓啊,殷貴,還不懂嗎?」泰虎伸爪,將殷貴身下僅餘的衣物也去掉。
「──你!」殷貴反應過來,隨即身子拼命扭動。
「你明明就知道米倫的工作內容,」泰虎走上前,蠻力地握住狐狸嘴吻,「可別說你不懂哦。」隨後揉了揉狐狸那微微充血的耳朵。
「好好贖罪吧,殷貴,父親。」泰虎露出邪笑,並再次舉起魔刀。
「你──住手!住手!」殷貴驚慌地聲淚俱下,拼命大喊。
──住手啊!
「是殷茂,他們到了!」在克羅斯的出聲提醒下,山脈口的眾人聚集在巨柱結界前等待著,沒多久,殷茂便先行趕到。
在四大元素告知,各處邪魔都被擊退,可以集中保護聯合軍後,殷茂便放心地先行一步,使用爆炸的方式迅速趕來。
「各位抱歉,我來晚了!」白狼跳下來,與最前方的陳永淳互相擁抱,接著是皮特魯等人。「不會,殷茂,真的不會。」皮特魯與眾人都紛紛說道。
白狼的目光很快就注意到大樹下。
「殷茂,你先到你母親那裡去吧,她很擔心你。」陳永淳急切地說。「老媽,老媽怎麼來了?」白狼面露驚訝神色,趕緊順著門人的指引,來到帳篷處。
掀開布幔,只見江子躺在軟墊上,沉沉地睡著。「老媽?」白狼正要上前,卻被狐狸抓住,隨後被揍了一拳,但力道很輕。「弟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大哥為什麼會奴役失敗!」一旁的首僕從長趕緊小聲地說:「安靜……少主們請先出去吧。」
紫鞭隨即進入,把殷洪捆住並拉了出去,白狼也跟著走出。
「為什麼會失敗!」殷洪暴怒般地大吼,絲毫不管周圍的人會不會聽到。
「二哥……我不能說相關內容。」白狼抿了抿嘴唇。
「我不相信!」狐狸在度抓住白狼胸前的毛皮,緊緊抓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然後蹲下身子,白狼也跟著蹲下,「我不……嗚嗚嗚……」狐狸將頭埋入白色的毛皮上,嗚咽著。
「二哥……」白狼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輕輕抱著對方。
「嗚嗚……弟弟,父親也被抓了……嗚嗚!」狐狸哭泣著。
「嗯……我知道。」白狼輕聲地說。
稍微推開白狼,狐狸擦了擦淚水,起身說道:「去……去看看母親吧。」白狼點點頭,隨即轉身,一旁的伏羅厄薩則走了過來,並變化成芙蘿拉的樣子,輕聲對著狐狸說道:「我很抱歉,殷洪。」
「嗚……可惡!」狐狸向前擁抱住紫狼,淚水更是止不住。「對不起,是邪魔的錯,我……我們的錯。」紫狼輕輕抱著,並用爪掌輕輕地撫摸狐狸的頭。「可惡!嗚嗚!可惡!」狐狸持續嗚咽著。
再度掀開布幔,首僕從長正拿著水盆準備離開,然後點頭致意。
「殷茂。」江子已經醒來,但無神般地看著上方。
「老媽。」殷茂上前坐下,握住手。
「是我……讓殷良來的,別怪你父親。」白狼微微側頭。
「我知道,不是你們的錯,而且老媽妳不用過來的。」白狼雙眼濕潤起來。
「我……來不及阻止。」金色的雙瞳也逐漸濕潤。
白狼抿住嘴唇,眼淚已經滴下:「是我沒來的及時,是我的錯。」雌性白狼眼神溫柔地看著,緩緩說道:「殷茂,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白狼激動地緊握手,像是嘶吼般:「不──是我才對不起你們!」
母子紛紛啜泣起來,互相依偎著對方,傾洩那永無止盡的歉意。
半個小時後,眾人集結在山脈口廣場處,並各自坐在臨時搭建的桌椅上,討論著事宜。幽幽冥西等邪魔也在旁參與。
「聯合軍於黃昏時刻到達。」克羅斯迴盪的聲音說道。
「皮特魯,解藥就由你跑一趟,交給海倫女王吧。」山米爾遞上玻璃罐。
幾分鐘前,一封緊急的紙鶴信傳來,內容是城堡被耶爾特一行人包圍住。其林普醫生被當作白點的謠言者而被追打,所幸波洛塔夫將軍及時救援,並把他帶到城堡內躲藏。吉曼特副將也加入了耶爾特的隊伍裡,與許多越來越瘋狂的人們,開始有倒戈行為。
「這是密道的目標地點,從風俗區就可以繞到城內。」小依雖然雙眼非常浮腫,但仍很盡責的收取通訊。「那芬魯跟其他魔法團的人呢喵?」賈克羅疑問地說。「芬魯好像被關起來了,有一些前魔法團員好像也加入了耶爾特那裡。」眾人聽小依這麼說,紛紛擔憂起來。
「那我趕緊行動,殷茂,這裡就拜託你了。」老虎收好罐子,擦了擦眼角。
「放心吧。」白狼點點頭。
「多謝了,殷茂。」查克爾已經服下七彩軟糖,感覺全身活力充沛。
鯊影載著老虎,迅速遠去。
「那麼,我剛剛查看了殷良的身體……啊、夫人。」白虎停止發言,眾人也轉頭看向走來的雌性白狼,她緩緩地說:「我沒事,我也要參與討論。」
「……老媽。」白狼輕聲。
「我真的沒事,各位放心。」江子拉了張椅子坐下,神色相當堅毅。
「那麼,我想徵求夫人與少主們的……意願。」白虎繼續說明,殷家母子們也與眾人仔細聽著。
雖然用冷藏暫時保住身子,但山米爾擔心對肉體仍會有影響,儘管沒有先例存在,畢竟殷良生死不明無法確認,但他想嘗試使用自己的能力。
「驅動屍……身體?」一名門人差點說錯話,緊張了一下。
「嗯,之後我會嘗試看看能否確保肉體狀態,只是需要家屬的同意才行,」山米爾說完,看向已經點頭的殷茂。殷洪也緩緩點頭,並抱著伏羅厄薩的尾鞭。
「可以,請山米爾一試吧。」江子點頭。
白虎也點點頭後,隨即走向大樹並靠坐下來,隨後黑色泥巴慢慢從白虎身軀中透出,接著水泡解除。泥巴緩緩移動到狐狸的身軀上,然後像是融入般慢慢進入。
眾人屏息看著。
只見精瘦的狐狸緩緩睜開眼睛,隨後慢慢起身,並查看了一下身體後,便從石台上下來,並開始活動身體,接著說:「看來是可以。」
眾人欣喜起來,但隨即又傷感下來,畢竟那是山米爾,而不是殷良。
「抱歉夫人,我知道這樣子會觸景傷情。」狐狸站在原地。
「沒關係,謝謝你保住兒子的身體。」江子搖搖頭,並露出一點微笑。
「我也是,謝謝你山米爾。」殷茂也露出微笑。
「……謝。」殷洪低著頭,繼續抱著紫鞭,後方的紫狼仍保持著芙蘿拉的樣子。
為了增加效率,眾人決定先就此打住,等待聯合軍那方的人馬到達後,在開始最後的戰鬥討論。
「伏羅厄薩,在戰鬥前你就先保持這樣吧。」白狼雙手叉腰。
「……嗯,好。」紫狼點點頭,並繼續保持著芙蘿拉的外型;旁邊的殷洪則是仍緊抱著三條尾鞭,像是在尋求安慰般,無精打采,讓紫狼只能稍微搖頭。
「……那我去跟山米爾先生討論了。」白狼眼神低垂,悻悻然地離開。
「你還好嗎?」紫狼低下身子,看向狐狸。
「我不知道……伏羅厄薩。」狐狸吸了吸鼻子,感覺的出他仍很難過。
「殷茂知道消息時也很痛苦……」紫狼拉了張椅子坐下,「但他仍沒有恨過我,也沒有改觀,」並用尾鞭環抱住狐狸,「他真的……很堅強,」輕輕地用尾端輕拍狐狸的頭。
……真的嗎?我總覺得記憶好像有點落差?
……我記得當時好像很痛苦,好像還嘔吐了,應該不是吃壞什麼吧?
……算了,反正現在很好。
……除了親吻,那不好。
「那為什麼……大哥不能奴役邪魔呢?」狐狸把頭埋進尾鞭內。
「這……」
……遭了,忘了我無法讀取他的記憶……我該說什麼好?
此時,一雙纖細、戴著花瓣的小手,輕輕地置於狐狸的雙臂上。幽幽冥西與桑斯萊卡靠了過來,狐狸稍微抬頭,眉頭微微皺起。
「殷洪,我們邪魔也不知道成功與失敗的具體條件。」花香陣陣傳來。
「就是說啊,梭羅提也總是講『不能說』,實在悶。」羊角隨著頭搖晃。
「所以……殷洪,請您別太過煩惱。」纖細的手被推開,殷洪把尾鞭抱得更緊,頭埋的更深。
幽幽冥西與桑斯萊卡互看一眼後,落寞的離開現場。伏羅厄薩見狀,抿著嘴唇,緩緩開口:「我們邪魔……能看的到融合者的記憶……」
時間突然暫停了。
白狼查覺暫停,馬上轉身,看向正在殷洪耳邊開口的伏羅厄薩。四周場景逐漸如圖像般,緩緩抽出,一陣子後,時間在度恢復。
幽幽冥西與桑斯萊卡互看一眼後,落寞的離開現場。伏羅厄薩見狀,抿著嘴唇,緩緩開口:「我們邪魔……真的都不知道,歷代代表也都無法告知,我想這是有深意的,一定有什麼規則必須遵守,否則……」白狼轉回身,繼續與山米爾對話,「殷茂一定不會隱瞞的,他們也是。」
……希望你能聽得進去,殷洪!
狐狸緩緩鬆手,眼神些微濕潤,慢慢地說:「伏羅厄薩,你一定要好好……保護弟弟,不要讓他也……離開我們。」紫狼聽完,微笑起來,很有自信的說:「放心吧,沒問題的。」然後伸手摸了摸狐狸的頭。「不要這樣啦,我不是幼崽。」狐狸不太開心的搖搖頭。「好好,哈。」
遠處的白狼撇見那方,也寬心似的放鬆下來,看著二哥那搖擺起來的尾巴,著實讓自己感到放鬆。
幾個小時候,聯合軍人馬到達了山脈口處。
「好痛!」米夫從空中摔了下來,所有人包含惡魔都越過巨柱結界,就只有他被排除在外。陳永淳趕緊指揮門人,替黑熊打開一道小門,讓他進入。
黑熊全身的刀疤傷口,比起小媚的回歸更讓眾人吸睛;小媚原本想追上皮特魯以便後援,但被山米爾阻止,畢竟她載運眾人已經耗損不少靈氣。
眾人各自介紹認識後,正式進行戰鬥討論。於此之前,殷茂也說服了有木大介,使其接受由山米爾主導的會議進行。儘管殷茂沒有明講身份,但有木大介對山米爾並沒有成見,加上殷茂的表現,便也順水推舟答應。
狐狸山米爾站起身,點頭致意,然後拿起樹枝。
「按照目前狀況,我們需要進行的是,殷良狀態的掌握、以及邪魔在度來犯的防守、或進攻,」樹枝輕劃地上,並由克羅斯輔助成圖,「邪魔的部分,元素會幫我們隨時注意,並且在對方來犯前盡量拖延時間。」樹枝點了點泥土。
「那時候邪魔來的好快,結界又擋不住他……怎麼辦?」刁鑾氏門人不安的說。
「嗯,所以我個人的想法是,轉守為攻,我們要利用防守的準備,想出一個致勝的方法,這樣才能考慮進攻。」狐狸看向眾人。
眾人紛紛進入思考。
「主要問題還是在於……泰虎這位邪魔。」陳永淳皺起眉頭,然後看向殷茂,後者也點點頭。
「依照現有的戰力來看,」山米爾也看向殷茂,「我們很難取勝,就算只有他一位攻來。」眾人聽完,紛紛騷動不安起來。
「唯一的方法就是我融合他,融合泰虎。」白狼用爪按在自己胸口處,然後被旁邊的狐狸用力抓住手臂。「弟弟!不要這樣做!」更旁邊的白狼也搖搖頭。
「二哥,相信我,而且我是成功的代表不是嗎?」白狼露出皓齒微笑,並將爪掌放在對方雙手上,輕拍了幾下。「可是……這太冒險了、母親您也說說弟弟啊。」狐狸不安的看向自己的母親。
白狼欲言又止,心裡反而拿不定主意。
……殷洪說的對,但……局勢也真的難以撼動,我該怎麼選擇?
沒有信心的白狼,金色的雙瞳望向山米爾,那銘黃色的雙瞳。
「殷洪,相信你弟弟啦,我也相信他啊。」伏羅厄薩走到狐狸後方,輕輕按著他的雙肩,但被推開。「我不相信、我不要弟弟冒險、這跟你相不相信沒有關係啦!」
殷茂看了看被推開,束手無策的紫狼芙蘿拉,隨即輕嘆一口氣,然後站起身子。
──爆破靈符迴風螺旋結界!
瞬間,一股由光亮的靈符所構成,一千六百多張聚集的風牆,出現並環繞著眾人周圍旋轉;同時往上呈現龍捲風般,持續向上飛舞,讓四周與天空都彷彿白晝一般。
「好亮……好強的靈氣。」米娜再次讚嘆,米夫則是爽到極點的蹲下,並抱緊全身忍住不叫。明明這不是鎮壓,其亮光卻足以令他感受劇烈。「喵?」注意到黑熊的賈克羅,不解的看著。
「二哥,對我有沒有信心?」白狼收起靈符,並露出自信的眼神。
「沒有!」狐狸斬釘截鐵地說,並看了看趴在地上的紫狼。
白狼耳朵與尾巴瞬間下垂。
「如果不能保證……奴役的方式能有妥當,我也不同意。」江子雙手握緊,閉上眼睛靜靜的說,讓白狼更是失落的坐下,垂頭喪氣起來。「哼!」紫狼起身,不悅地恢復原狀,並離開殷洪這邊,走到白狼身後。
「那該怎麼辦呢?」眾人在度擔憂起來。
「……嗯,我想可以問問看阿格倫。」狐狸山米爾望向醫療箱那邊。「阿格倫?」眾人也跟著望去,只見阿格倫已經冒出頭,並且正看著小媚,讓小媚很緊張。眾人也很緊張,雖然已經大致明白整個經過。
「阿格倫,雖然是朋友,但您能再……」山米爾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米色狼豆比露出不悅的臉色說道:「都說朋友了,哪有還幫你們殺朋友的道理?」
「他可是殺了我大哥,還擄走父親的壞蛋!」殷洪生氣地站起來,並且將手中的茶杯丟了過去。豆比軟綿綿的手沒有擋住,茶杯擊中阿格倫的臉。
「二哥住手!」白狼殷茂趕緊起身,護在生氣的狐狸,與母親前方。「咦哇哇!」眾人面如死灰。尤其是當時有在現場的陳永淳與賈克羅,兩人嚇個半死,小依則是還好。
阿格倫並沒有任何反應,他仍盯著小媚看,讓小媚更是緊張得汗如雨下。
茶杯落地,被幽幽冥西接住,她與桑斯萊卡正站在醫療箱旁邊,然後輕輕地說:「阿格倫……您是遠古的大邪魔,只有您能幫我們,可以拜託您嗎?」
兩名中級邪魔同時下跪於前,讓眾人驚愕一番。「幽幽冥西……桑斯萊卡……」殷茂看著兩邪魔,心中頓時感傷起來,紫狼也沉默著。
「或許您無法體會,我們邪魔與人們相處以來的思緒改變,但從相同的角度來說,人類他們也是我們珍惜的朋友。如果您能以雙方和平的方式,來推動戰略,相信我方也能……寬容泰虎他們。」幽幽冥西轉頭看向殷茂,後者眼神向下。
「你們不用問我。」
阿格倫終於開口,暗紅色的雙瞳轉向眾人這方。
「殷茂必須融合泰虎。」
阿格倫在度語出驚人。眾人驚訝之餘,殷洪則是更生氣地起身,然後衝向醫療箱,但馬上就被伏羅厄薩的尾鞭綁住。「放開我!」
「為什麼呢?雖然我們知道,成功會讓勝率達到最高。」山米爾困惑的詢問。
「就是因為一定可以成功啊,呆頭呆腦。」阿格倫微笑的說,豆比也竊笑。「你跟著笑什麼?你根本不知道。」豆比隨即尷尬的抗議道:「爸比!」
此時,雌性白狼起身,並慢慢地走了過來。「母親危險!」殷洪大喊,殷茂也伸手欲擋,但被輕輕推開。江子一臉堅毅,金色的雙瞳略微瞪大,嚴肅的說:「你必須給我一個正確的理由,不然我絕對不會讓我兒子接受。」
阿格倫看了看雌性白狼,又看了看後方的白狼、紫狼、被綑住的狐狸,以及精瘦的狐狸。
紫狼確實感受到了,阿格倫那一閃而逝的微笑中,帶給他自身的溫暖感覺。
「理由只能說給你們三位聽,過來吧。」咖啡狼頭揚起了幾下,示意過來。
「……二哥,我們過去吧。」白狼牽著生氣中的狐狸,走了過來,與江子會合。
眾人困惑與擔憂的看著遠方,醫療箱與三獸。
「快說!」殷洪生氣的雙手盤胸,並與豆比互瞪著。
「急什麼,你說對吧,殷茂?」阿格倫露出微笑,牙齒潔白閃亮。
「阿格倫先生,難道你……知道?」白狼心中似乎有了假設。
咖啡狼先是收起微笑,然後偏過頭,在度看了小媚一眼後,轉過來並正經的說:「話先說在前頭,我沒有把握。」殷洪聽了狐耳豎起,準備抓住豆比發難。「再動手的話,我就先殺了你,狐狸。」狐狸身子一愣,然後被江子抱住並稍微往後。
煉化靈符再度於四周出現,白狼的金色雙瞳也開始發光。
「我確實知道那道術的名稱,殷茂。」咖啡狼說完,靈符也跟著消失。
「你果然知道……那,你也知道失敗的原因嗎?」白狼擔憂起來。
「我不知道,所以我沒有把握。」
「那為什麼還要我兒子奴役泰虎?」江子面色擔憂的詢問,殷洪也冷靜下來聽著。
「我猜妳應該有看過方法了?」咖啡狼說完,雌性白狼點點頭回應。
阿格倫稍微沉默了一下。
「極有可能的是,殷良反過來被泰虎奴役,肉體既然留下,那可能意識是到泰虎那邊去了,這樣講你應該很懂了,殷茂。」
白狼用爪微微輕觸下巴,思考般的說:「有道理,大哥的意識可能還在泰虎那邊。」江子與殷洪聽了,都紛紛豎起耳朵,表情驚訝起來。
遠處的紫狼欣喜起來,小聲的跟幽幽冥西這邊分享,後者這方也高興起來。
「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分離。」咖啡狼輕挑眉頭。
「……這,那我融合泰虎後,可以進去意識裡面找大哥?」白狼睜大眼睛。
「我想,找人是可以,但還是無法分離。」
「那該怎麼辦?不是阿格倫先生要我融合的嗎?」
「是啊,所以我打算試試看……」
──嘗試呼喚該術的製造者。
紫狼耳朵再度豎起,幽幽冥西與桑斯萊卡也全身彈跳起來。有木大介一行人一臉莫名,眾人對於邪魔那邊莫名其妙動作的景象,感到困惑。
「製造者……不是米列祖師爺嗎?」殷茂困惑的說。
「你就是呆頭呆腦,才能誘惑伏羅厄薩。」咖啡狼笑了笑,然後斜眼看向遠方的,僵直身子的紫狼。「誘惑……只是親嘴而已啦,別說笑了阿格倫先生,請告訴我製造者是誰?」白狼著急的說道,但狼耳還是尷尬的透紅起來。
紫色狼耳與尾鞭垂下,這次換幽幽冥西這邊也不明所以。
「你應該也明白,我不能透漏太多吧,而且身份並不重要。」
「……我懂,那找製造者是要……請他解開大哥的?」
「只能試試看,我沒有把握,甚至能不能呼喚也不一定。」
江子與殷洪大致上也了解了,兩人看著白狼,白狼神色堅毅的說:「好,那就融合泰虎吧,謝謝你,阿格倫先生。」白狼說完,隨即上前給咖啡狼的大頭一個擁抱。
「不用客氣。」狼嘴伸出舌頭,趁隙輕輕舔舐白狼的嘴沿後方。
「渾蛋!」伏羅厄薩生氣的衝向前,被一看就知道的兩邪魔抱住阻止。
白狼只是用手臂擦了擦,然後轉頭回去與大家宣布,自己的決定。「那麼,就以此為前提,讓我們開始構思計畫吧。」山米爾拿起樹枝,眾人也大喊著。
「該死的阿阿阿阿阿格倫!」紫狼仍氣急敗壞般,但也只能跑到白狼身旁守護。「伏羅厄薩你怎麼了?對了,你也應該都知道了吧?」白狼露出輕鬆的笑容,紫狼則是垮下身子,點點頭。
桑斯萊卡看了看紫狼與白狼,稍微小聲的跟幽幽冥西說:「跟妳有點類似啊。」幽幽冥西點點頭,表情苦笑起來,緩緩說道:「希望他們能好好走完這條路。」桑斯萊卡有點不安的說:「可是,比起我們,現在出現了分裂的伏羅厄薩、阿格倫、四大元素,連番事情總讓我感覺……似乎有什麼事情要聚集起來了?」
花瓣般的頭髮隨風飄揚,幽幽冥西望著遠方,輕聲的說:「也許是吧,但我相信,他們一定能撐過去,並且……好好的陪伴著彼此。」
兩邪魔看著雙狼,然後討論一下,桑斯萊卡便先走去照顧莫隆。
「阿格倫。」白狼江子讓殷洪也跟去討論後,走到咖啡狼旁邊。「這位夫人,有什麼貴事嗎?」咖啡狼嘴吐出舌頭,晃了晃。
「你沒有隱瞞什麼吧?」金色的雙瞳略顯銳利。
「沒有啊,夫人,妳真討厭。」
「……我還是有點擔心,加上殷貴也還在對方手上。」
「邪魔有名子的,泰虎泰虎,聽到了嗎夫人?」
「真是的,你所謂的朋友殺人無數啊。」
「嗯……夫人說的是。」咖啡狼轉了轉暗紅色的雙瞳。
「我總覺得,你跟伏羅厄薩,以及前代表的邪魔很像。」
「哦,夫人意有所指哦。」
「之前幫我們,現在又……我很感謝您,所以更覺得,你是否也被奴役過?」
「沒有,夫人,妳太小看我了吧?」
「不是小看……只是覺得,你比我所想的還要溫柔許多。」
阿格倫定住頭,收回舌頭,然後安靜的看向江子。
「幽幽冥西他們與伏羅厄薩,都有溫柔的眼神,就好像與我們一樣一般。」
「嗯,夫人,剛剛早點感動的話,就不用說悄悄話了。」
白狼輕笑一聲。米色狼豆比則是無聊的趴在箱子邊緣,繼續聽著一堆無聊廢話般。
咖啡狼看了一眼小媚,隨後靜靜的說:「既然夫人對役獸氏的奴役已經有點了解,那我想請問,您對伏羅厄薩的看法?」白狼聽了,尾巴稍微擺動一下,然後指爪點著下巴,說道:「他就像是殷茂的朋友吧,我則把他當家人一樣。」
……家人。
「是嗎,夫人您確定是殷茂的『朋友』?」咖啡狼露出諂媚的笑容。
「是啊,怎麼了?好朋友沒錯啊。」江子稍微困惑的偏過頭。
「呵呵沒事,那等殷茂過世後,他就要永遠待在那裡了,就像幽幽冥西他們一樣。」
聽完阿格倫的話,江子猛然驚覺。
「啊……這……」
「短短的時間服務,卻要永遠陪伴骨灰,你不覺得這奴役太過份了嗎?」
「這……我沒有想到這裡。」白狼摀住嘴吻,有點傷感起來。
「所以反過來,殷良可以永遠陪伴泰虎,夫人覺得呢?很好對吧?」
「這──阿格倫,你這說法……我不能!」
「我只是說說,並沒有要你們進行,我只希望你們反過來想想……」
──你們根本就沒有人能永遠陪伴他們!
說完,醫療箱隨即關閉。
「阿格倫?」
白狼江子歉意的臉龐,看著那靜止不動的箱子。不知為何,她的腦海閃過一個荒誕至極,但又難以揮去的猜想。
……難道你是?
……你是、伏羅厄薩的?
……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