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对有情绪的事物特别敏感,这份敏感让我清楚地记得小时候的一幕幕。脑海里的“小屏幕”时不时会自动播放,就像一段段短视频。
小时候,我对“生老病死”这件事特别有感触,以下是我记忆中的“小短片”。
我妈妈家族偏向泰国传统,葬礼仪式与华人习俗不同。我记得当时外公去世了——但他的死亡并不算正常,有人说是自杀?其实我也不确定,因为那时我还很小。长大后听说,他是喝“kopi o”(也就是农药)去世的。据说因农药中毒,尸体会变得全黑。而我记得的一幕是,晚辈需要为尸体淋水……这个仪式的意义我不太清楚,也没去深究,只是记得自己似乎也参与了其中。或许那时,我还没上小学,就已经开始对死亡有所认知。
再来是婆婆去世的记忆。那时,全家都去了婆婆家,我可能已经上小学了,记忆相对清晰。因为我们住得比较近,所以比姑姑更早抵达。印象最深的是,姑姑一进门就哭得稀里哗啦。而我,因为从小和公公婆婆、外公外婆的关系并不亲近,所以只是默默地看着。更让我不解的是,姑姑刚哭完,晚上却又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笑得很开心。那时的我不明白,怎么能哭着哭着就笑了?
直到爸爸去世时,我才渐渐理解。我们四姐妹在葬礼上并没有怎么哭,甚至有人质疑我们为何眼泪不多。但我知道,我们其实都很难过。只是,在处理葬礼事务时,在面对亲朋好友时,我们依然谈笑风生,像平常一样说话聊天。那一刻,我明白了——或许,这就是大人的世界。悲伤不会改变什么,与其沉溺其中,不如让一切如常,维持人与人之间的和谐。这或许就是成为大人的一种方式吧。
说完“死”,再说说“病”。我中学时,伯伯生病了。他得了糖尿病和肾衰竭,不得不截肢,还要长期洗肾。他是一个非常幽默风趣的人,总能逗大家开心。但当我和父母去医院探望他时,我在他眼里看到了空洞、绝望,那种无光的眼神让我至今难忘。那时,我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生老病死,生老病死……”但即便如此,我依然无法真正理解它。或许,那时的我还太年轻,无法体会病痛和生命消逝的沉重。
然后是“老”。人们常说“长命百岁”,但长命百岁真的好吗?如今,许多老人不是在与病魔抗争,就是在孤独中度日。儿孙满堂、幸福美满,听起来美好,却并不容易实现。我的家乡是个适合退休的地方,很多老人过着规律的退休生活:早上去公园运动,和朋友喝杯早茶,回家吃饭、休息,日复一日。这听起来是平静美满的生活,但我却感受到其中的孤独感。想象一下,如果每天都过着这样没有目标、没有激情的日子,我会不会感到害怕?
那么,来到“生”这个部分。或许有些人认为“生”只是指出生,但我想说的是生活这件事。我到底为什么活着?其实,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老实说,活着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乐,人生的结局也仿佛早已被定下。
或许你会问,如何“被定下”?我非常粗糙地总结了一个非常粗糙的结论,当然每个人都不一样。人生就是:学习,贡献(也就是工作),繁衍或不繁衍后代,一个人的苦恼或多人的苦恼。
好吧,不知道以上能不能让你们理解,简单来说,就是学习,学了然后就是工作,然后就是结婚生子或不结婚生子,然后各种经历过后死亡。
当时的我在想,怎么感觉我的人生被定下了?好像一切都已经被决定好了。
也因此,我花了一点点时间去寻找“生”的答案。
目前来说,对我而言,“我应该是在这世上寻找生活,而不是生存。”
对我来说,生存就是机械地活着,按部就班地做着大家认为正确的事;生活,则是去做我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再举个例子,生存意味着在遭遇挫折或不顺时,怨天尤人、责怪世界;而生活,则意味着将挫折当作挑战,把它当作需要解决的问题,去感受它、体验它,然后度过它。
生活,是一种体验。体验这世上的一切,体验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瞬间。所有的情绪和经历,都只是过程,不是开始,也不是结束。所以,我想,我活着的意义,或许就是去创造体验,并享受过程,接受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