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伍之後他便進了鞋廠,憨厚稚嫩的模樣與大夥兒相處還算投合,因年紀資歷比他長了些,又是同村的鄰居,便有所呵護於他。
數年之後公司歇業各自紛飛,他轉入油漆工職場,初始看似平順,未料日後言行日益偏激乖張致不可理喻幾至眾叛親離,大夥兒一再容忍,直至前些年他主動退離換帖會,兄弟們也不再挽留任由他去。
前幾年因工傷摔斷腿去看過他,不久雖痊癒卻也失業至今。
電子檔的判決書上詳載著於九月第四次酒駕累犯,判刑七個月。
我一直想不透其心性何以這般急轉直下頹廢至此?
不毒不賭不色酒量亦淺,雖非玉樹臨風也算是眉清目秀,油漆工收入也還不錯更無家累,有母有兄長何以無人聞問淪落鐵窗?
氣溫緩降漸至寒,夜來細雨添寂涼,遙想昔年醉四方,恐也要關到天荒地老,
何來楊柳岸曉風殘月,酒醒應在派出所。
實情是曾也酒醒在溪南他鄉田野的土地公廟裡頭,既是荒誕也是傳奇的心有餘悸不堪回想;回省不難,在於覺悟之深淺,決心與魄力有時候只是一層表皮,只是一時短暫自我的宣示以撫慰掩飾某種良心上的不安,時過境遷之後,故態復萌也是通病,若云無明業障亦為心之蒙蔽,如雲遮月一時或一世之昏昧。
命運並非天定而是抉擇,如似龜兔賽跑起跑線雖同,後天先天條件有異優劣有別,但那未必是已定的結果,若是那便是階級論悖逆因果,何須真理何須有真心之心?
冷雨的清晨,溫暖的被窩,不想出門的天氣,躺了一夜的空虛,又想著面對日間的活動,再躺一下也只是寂寞。
風也冷應該再多穿一件,尤其獨行田野空曠或於街路穿梭都是一樣的畏寒,還好前路不遠。守衛理當比我早來,慣例互道早安,他八點就可下班;飲水機七點才會開始加熱,趕緊喝幾口熱開水,7:17簽到,再晚半小時來也很充裕,這慣性無所謂好壞,多年了只是不想改變。
同事帶著兒子搭上學交通車去,7:40每天都跟那個小帥哥打招呼,他時而睡眼惺忪(不理不採)時而精神奕奕(笑臉回禮),也是例行常態也是一大早僅有的開口簡短幾句話,然後全憑機遇,有時得侃侃而談,有時得沉默終日,大多時候如同今日,面對面交談者寥寥無幾寥寥幾句,不傷神不費力也不落寞寡歡。
飽食午餐於中場休息時間過後,彷彿是下坡路段,上下午雖是同樣時數,但回家的路縮短了,些許雀躍歡欣,雖然明日可以預見仍是這樣的過程,game over
之後重新開始,愈漸駕輕就熟游刃有餘於夢境中且知為夢。
202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