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如果有什麼高麗菜保護團體，肯定會出面撻伐

小護士看著滿桌食物拍手，一會兒卻說：「少了什麼好像，要飯嗎俊成？」

我搖頭對她說：「吃不下那麼多。」

隨即她把熱情姐姐再招來，要來一碗芥末再加點兩大碗尖尖的白米飯像兩座山。

是準備打包給幾個人吃嗎？

她遞一雙筷子給我，自己也抓起筷子，用握拳般的奇妙手勢使筷夾菜給我後，開始扒起飯配炒得香噴噴的菜，大口大口吃起來。

以前老在迷糊中都沒注意到，用那種方式拿筷子居然也能順暢地夾起食物，實在嘆為觀止。

吃飯的樣子完全沒有淑女風範，但還是好看，看著讓人入迷，短暫忘記飢餓。

「不餓嗎俊成，快吃，光看我不能吃的。」

「好。」

寒冷冬夜加上肚子極餓，真的是什麼都香噴噴好好吃，但小護士也吃得太猛些。

「高麗菜甜這邊的，多吃點。」

說著又塞給我油亮冒煙的菜，嚐一口，真是脆甜爽口。

「好燙好燙，可是真的好好吃。」

「高山冷，高麗菜葉子長不大又長得疏，所以好吃，一定。」

這聽起來有點虐待植物的成份在，讓成長中的高麗菜冷著，以獲得想要的口感，如果有什麼高麗菜保護團體，肯定會出面撻伐。

沒一會兒一碗熱氣蒸騰的大米就空了，那纖細身體裡的小肚子真能裝。

「魚也好吃，蛋白質也要多吃點，瘦得跟鬼一樣不然。」

說的時候嘴裡還嚼著綠油油炒山蘇，那樣子真可愛。

「魚有刺我不敢吃。」

她皺眉把魚整盤搶過去，使筷子把魚肉魚骨剔分開，剔出完整又多又細的魚骨時魚肉還在熱騰騰冒煙，真是精湛手術般的驚人技藝，肯定對魚的構造非常熟悉。

「骨頭都挑出來好了不就，絕對不噎著。」說著再把魚肉遞回給我。

「妳真厲害。」

「加山葵更好吃。」筷子沾上綠色恐怖醬料要湊給我。

「不要不要不要，太恐怖了。」

收下除山葵外她的盛情，品嚐一口實在真香，好想配上一點米酒但不行。

只好大口把滿滿故鄉情懷的客家小炒吃下肚，再配上熱呼呼斑鳩燉湯，看著其他幾桌坐在黃光下歡愉談笑的人們，就產生類似酒精的效果，感覺自己身處朦朧的溫暖世界中，好像什麼煩惱都沒有，暫時。

一會兒熟姐姐免費招待的豬油炒轎篙筍出現，還附上熱呼呼筍湯，都是我的最愛，這回上菜的是美麗小妹也許才二十出頭，說：「阿姨說你很帥，所以連湯都是免費的，但是不要告訴別人喔。」

感覺又更幸福些，雖然知道客套話成份居多，還是害我不小心對著她傻笑。

「真噁心。」小護士突然說。

也不至於得說成這樣。

「我只是笑一下。」

「把那兩碗東西拿遠點。」露出厭惡表情。

「啊？」

「剛拿來的那兩碗。」

原來如此，她不只怕一叢叢長在地上的活生生竹子林，連做成食物的竹筍都討厭，實在罕見。

不知道她對竹的恐懼是不是深植基因的那種，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克服的，就像我怕秋葵跟山葵那樣。

在餐桌邊跟小女生爭執顯得沒氣度，只好帶著兩碗好吃的筍料理躲到桌子角落，小護士也拿著她的大碗白飯挪到桌的另一角。

「竹筍很好吃。」試著辯解。

「噁心，吃那種東西。」

被說得做了啥虧心事那樣。

「也不是這樣說。」

「吃點秋葵，蓋噁心的味道。」

說著，伸長手夾給我沾了胡麻醬跟山葵醬的秋葵，剛好都是我最怕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