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天響春雷,震的黃土都翻了身。
「該去看看你阿公了。」
老爸提著一大袋紙錢,頭上頂著避雨用的毛巾,朝祖墳走去。
我抱著供品緊跟在後,雨落得極輕,像無聲的低語。
泥地裡水窪映著天光,還閃著雷電的餘影。
到了墳前,父親突然停住,頭頂上毛巾掉進泥裡。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墳後的泥地裡,滿是腳印,一個接一個!
濕漉漉的,從墳裡延伸出去,往村口的方向。
「有誰來過?」我低聲問。
老爸的臉色灰敗抖著手,撿起毛巾,沉默許久才開口:『不,是誰出去過……』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我努力壓住顫抖。
感覺喉嚨裡卡了一粒沙,不大,卻讓人說不出話話。
雷聲又響了一記,像是大地裂開了一道縫。
村裡的戲台正演著《目蓮救母》,鑼鼓聲咚咚的響。
台上演員賣力演出,只見一個滿頭白髮的老頭從舞台後方走了出來,坐到正中央,端起一碗茶,慢慢的喝。
我看清了那張臉,心頭一顫——是阿公。
他抬起頭朝我們笑了笑,指著咚咚咚的戲台:「這戲,唱得不錯。」
雷聲炸響,燈籠無風自滅,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