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書頁的暗流
天色灰濛濛的。
書店門鈴響起時,我正站在櫃檯後,掌心的紋路低鳴不止。那一刻,阿木走了進來,像一束光刺穿陰霾。
阿木不是普通熟客。他四十多歲,灰色大衣裹著挺拔的身形,眼鏡後的眼神溫和卻銳利。我知道他,每週來找舊版詩集,像在守護什麼信念。
「陌哥,今天有什麼新貨?」他問,聲音沙啞,帶著不容忽視的堅定。我抬頭,低語如針刺耳,笑聲從腦中炸開。
「詩集在老地方。」我說,指了指角落。他點頭,腳步聲在木地板上回響,像敲進我顫抖的思緒。
我看著他的背影。紋路的光芒暗紅,腦中低語變成咆哮。我握緊拳頭,影子在地上扭動。
阿木每次來都帶著正氣。他挑冷門書,話不多,但總問些街上的事,像在關注這世界的公平。我聽過他幫人找失物,甚至跟小偷對峙。
我走過去,拿出一本泛黃的詩集。「最近進了這個。」我說,遞給他。他接過,翻開,眼角皺紋帶著溫暖。
「這本不錯。」他說,聲音低沉。我不自覺碰了他的手腕,記憶如潮水湧入,耳邊竊笑尖銳。
我看見他站在昏暗巷子。一個少年被圍,他擋在前頭,手裡拿著棍子。笑聲從記憶邊緣爬出,像在咬我。
我鬆開手。自己的聲音在腦中咯咯笑,像嘲弄的回音。我掩飾顫抖,假裝整理書架。
「你還好吧?」阿木問,抬頭看我。我點頭,說沒事。但耳邊尖叫撕開了空氣。
他繼續翻書。我退回櫃檯,影子在地上裂開,像在跳舞。我閉上眼,低語如網纏住思緒。
門鈴又響。幾個客人進來,我勉強應付。但阿木的記憶像根線,拉著我的神經。
他拿著詩集走過來。「這本詩有味道。」他說,遞過錢。我接過時,紋路發燙,低語變成咆哮。
我看著他,眼鏡後的眼神平靜。但記憶中的正義像火,讓我不安。我感覺他在引我。
「你喜歡舊東西。」我說,試探著。他笑笑,說:「舊的有根。」他的聲音像風撫過斷線。
交易完,他沒走。他靠在櫃檯邊,翻著詩集。我看著他,腦中自己的笑聲裂成碎片。
「陌哥,你最近怪怪的。」他說,眼光掃過我。我愣了一下,低語在耳邊咬牙切齒。
「沒事。」我說,聲音乾澀。但影子在腳邊扭動,像被什麼牽引。我聽見自己在腦中尖叫。
他點頭,沒追問。但他放下書,指尖敲櫃檯,像在拉一根無形的線。我碰了他的手指,記憶又湧來。
這次更深。我看見他站在荒地,天空猩紅,手裡拿著發光的東西。笑聲從記憶中炸開,像雷。
我鬆開手。喘著氣,我盯著他。他平靜地看著我,像在等我拉動什麼。
「你見過紅光?」我脫口而出。他眼神一閃,嘴角微動。「紅光?」他反問,語氣像試探。
我咬牙,低語如刀。他的記憶和殞地太像。我握緊拳頭,紋路的光芒從袖口透出。
「沒什麼。」我說,轉開視線。但阿木沒動,他看著我,像在織一張網。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狂笑。
「這世上有些東西不公平。」他說,聲音低沉。「你也覺得吧?」他拿起書,轉身離開。
門鈴響時,回音如潮。我靠在櫃檯上,腦中閃過他的記憶。紅光猩紅如血,像線牽著我。
下午,林姐進來。她問我怎麼了,我搖頭。但阿木的影子像風,吹亂我的思緒。
我試著整理書。但每次碰書,低語就變成尖笑。我閉上眼,自己的聲音在腦中跳舞。
下班後,街上風冷。我走回家,影子在地上裂開。阿木的記憶像繩,拽著我往前。
回到家,我癱在沙發。紋路映在牆上,像暗流涌動。我閉上眼,他的荒地畫面重現。
我看見他在紅光中站著。不是他的笑,是我的聲音,從他記憶中溢出。我驚醒,汗水黏在背上。
「他知道路。」殞曜裁決者說。我猛地坐起,房間空蕩。他的聲音從裂縫傳來。
「什麼路?」我問,聲音顫抖。「殞地的路。」他說。「拉緊那根線,引路人。」
我握緊拳頭。阿木的眼神在我腦中閃過。我感覺他在引我,像風吹過斷弦。
電話響了。是阿傑,他說晚上到。我回了个好,但心不在這裡。阿木像個影子。
夜色更深。我坐在沙發上,紋路的光芒跳動。我知道,阿木的正義在拉我,但我怕斷線。
窗外低鳴響起。我看著掌心,影子爬上牆。阿木的暗流像網,緩緩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