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瑪士‧貝克特(Thomas Becket)大約在1119或1120年12月21日生於倫敦,其雙親祖上均出身自諾曼第公國貴族家庭,雖然到了其父吉爾伯特‧貝克特(Gilbert Beket)時,家中已以經商為業,但吉爾伯特也曾出任過倫敦的治安官,說來家境與家世仍算是相當不錯的。也正因為這樣的家世背景,使得湯瑪士得以從10歲起便開始接受了各式的僧俗教育,甚至到了他20歲時,他還曾一度留學巴黎,不過此時他並未鑽研教會法與普通法,同時他的拉丁文法還不過是一般程度而已。
後來由於湯瑪士‧貝克特家道中落,因此他透過父親的推薦進入到坎特伯里教會中,成為坎特伯里大主教西奧伯爾德(Theobald)的執事。由於湯瑪士多次妥善地完成坎特伯里大主教西奧伯爾德交辦的工作,因而獲得西奧伯爾德的賞識,將他送波隆那與歐塞爾學習教會法。在完成學業後,西奧伯爾德便於1154年提名他擔任坎特伯里教會的總執事,此後才華洋溢的湯瑪士便在教會中平步青雲,也大約在此時,他首度與英格蘭國王亨利二世訂交。1155年,西奧伯爾德進一步將湯瑪士推薦給英格蘭國王亨利二世,從此出任亨利二世的大法官(地位相當於現在英國的首相)。

精明而勤奮的湯瑪士‧貝克特在大法官任上,在軍事、內政與外交方面均有傑出表現。1158年湯瑪士銜命出使巴黎,一手促成了英格蘭與法蘭西兩國的和平,不但因此讓金雀花家族與卡佩家族訂下婚約,更因此取得韋克辛這個緊要之地當作嫁妝。在軍事方面,湯瑪士也未曾缺席,1159年的圖盧茲攻城戰中,他便親率所屬的部隊(號稱有騎士700名,不過這個數字應該是誇大了)參戰,並且立下戰功。種種的亮眼表現,使得亨利二世對他更為倚重,也由於湯瑪士理解也支持亨利二世一心想重振王權的企圖,因而他成了亨利二世最為相知相惜的摯友,亨利二世甚至將自己的長子亨利也交由湯瑪士負則教育,兩人關係之緊密可想而知。亨利二世為了重振王權,於是打算收回國王對英格蘭教會的主導權,此時的湯瑪士‧貝克特也對此大力支持。為了完成宿願,亨利二世決定將其摯友湯瑪士‧貝克特拱上坎特伯里大主教的寶座,不料這卻是兩人分道揚鑣的開始。
1161年,坎特伯里大主教西奧伯爾德辭世,亨利二世運用影響力,促使教會同意任命湯瑪士‧貝克特繼任坎特伯里大主教。儘管湯瑪士‧貝克特的資格不符(他不是教士,且在神學與法學的造詣並不出眾),同時也有許多反對者(這不單來自教會,也包括了亨利二世的母親瑪蒂爾達),但亨利二世仍獨排眾議,設法讓湯瑪士‧貝克特於5月23日的大主教選舉中當選。隨後,湯瑪士便在6月2日正式成為教士,次日在溫徹斯特主教布洛瓦的亨利等高級教士見證下就任坎特伯里大主教一職。而出乎亨利二世意料之外,於1162年成為坎特伯里大主教的湯瑪士‧貝克特,卻像是換了個人似的,不但捨棄了過去對華麗排場的喜好,使自己成為一個堅守教規的僧侶,更背棄了他曾經與亨利二世共同奮鬥的志業。湯瑪士‧貝克特成為坎特伯里大主教後,馬上就辭去大法官之位,專任坎特伯里大主教一職,從而與他的摯友疏遠,而竭盡所能地捍衛教會利益。
1163年在伍德斯塔克會議上,湯瑪士與亨利二世為了財稅問題槓上。雙方的關係一再惡化,同年,他們在威斯敏斯特會議中的爭吵,讓亨利二世忍無可忍,盛怒之下的亨利二世於是下令湯瑪士‧貝克特繳回擔任大法官期間從國王所賜的所有城堡,還下令召回亨利,中止湯瑪士‧貝克特對他的管教。從此雙方徹底決裂,昔日的友情已不復存在。雙方的爭執甚至驚動了教皇,教皇與多位主教出面調解,以勸服湯瑪士向亨利二世妥協。1164年1月29日,亨利二世頒布《克拉倫登律令(Clarendon Palace)》,以將教會置於國王的控制之下時,湯瑪士受制於妥協條件,沒能當場表示反對,但當他返回坎特伯里後,湯瑪士立即以此上告教皇,並宣佈《克拉倫登律令》不合乎教會法,公開抵制王命。10月6日,亨利二世展開反擊,指控湯瑪士在大法官任上貪污舞弊,要求他到北安普敦出庭應訊。湯瑪士‧貝克特既反對《克拉倫登律令》,也不願出庭聽判,於是便在11月2日趁隙逃離英格蘭,前往法蘭西王國尋求庇護。
五年之後,湯瑪士與亨利達成和解,結束流亡,重返坎特伯里,然而誰也無法預料這次的回歸,竟然是悲劇的開始。早在湯瑪士流亡期間,亨利二世為了將其子亨利加冕為英格蘭國王,於是找來了英格蘭教會中的另一個大主教──約克大主教羅歇‧德‧蓬萊韋克(Roger de Pont L’Évêque),與另外六位主教主持加冕大典。倔強的湯瑪士‧貝克特重回坎特伯里後,一心整飭英格蘭教會,他將依附國王的約克大主教羅歇‧德‧蓬萊韋克與其他主教開革,因為他認為他們僭越了坎特伯里大主教的職權,也破壞了教會的獨立性。
湯瑪士此舉傳到人在諾曼第的亨利二世耳中,令之感到十分的不悅,亨利二世對著朝臣們大發牢騷。正在氣頭上的亨利二世甚至說出了:「我的宮庭淨養了些可悲、可鄙的懶漢與叛徒,居然聽任他們的主君被這麼一個出身卑賤的教士這樣地羞辱!」。在一旁的騎士中,有四個不知該說是過於忠心,還是十分鹵莽的騎士(雷吉納德‧費茲烏爾斯[Reginald Fitzurse] 、于格‧德‧莫維爾[Hugh de Moreville]、威廉‧德‧崔西[William de Tracy]與布列塔尼的理查[Richard le Breton]),聽到國王的抱怨,立即將國王的牢騷理解為「誰能幫我解決這個多事的僧侶!」,於是便迅速地渡海到坎特伯里,闖進坎特伯里大主教座堂,就在教堂中,動手一刀劈了正在進行禮拜的湯瑪士‧貝克特的腦袋,湯瑪士登時斃命。

四位騎士竟然公然在神聖殿堂中進行謀殺,這毫無疑問地是場令人髮指的謀殺案,雖然四騎士的莽撞行為無法證明是出於亨利二世的授意,但是卻成為亨利二世政治生涯中最大的危機。羅馬教廷對此針對亨利二世的領土進行絕罰,迫使亨利二世面臨極大的困境。為了擺脫困境,亨利二世不但赤身前往湯瑪士的墓前懺悔,並且捐獻出大量的財富,以支持十字軍的軍事活動,他甚至作出了要率領十字軍前往利凡特的承諾。終於,亨利二世的行動化解了教皇對此事的不滿,而收回了對他的懲處。三年後,教會將湯瑪士‧貝克特封為聖人,坎特伯雷大主教座堂也成為了英格蘭的宗教朝聖地。許多瘋狂的朝聖者前往坎特伯雷,向教士購買傳說能治療百病、百毒不侵、趨吉避凶的「貝克特聖水」。貝克特聖水傳說由是湯瑪士‧貝克特的血與腦漿用水稀釋而成。這又是中古歐洲對聖物的瘋狂崇拜,另一事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