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分支都可以好好閱讀,甚至做出一些微小的修正。也因為如此,時間變得是一個很模糊又立體多面向的東西。我們在分支上可以看見分支的過去與未來,但我們在空間移動的時候卻難以拿捏時間性,有的時候想要看某一個分支下的結論,有可能會多看好幾天或者月以及年。而我們想要走回到過去的某個時間點,那不是說簡簡單單按一個按鍵就可以回去的。而移動與移動之間,現實世界的時間其實是在流動的。
因此當你耗費太多時間在移動之上,你會發現所有的時間軸都會相當錯亂,你可能下午三點鐘站在公園想要看某一個路人亂丟垃圾的前五分鐘去在哪裡,但是你稍不注意,可能會回到那個路人一個小時前的觀察點,而當你要回去的時候,你可能很難回到下午三點鐘那個時間點。
我們在每個分支之間選擇移動的過程中,現實世界也在流動。簡而言之,你就像是在看一本會時間流動的故事書。前一秒可能是一個秋季的圖片,當你翻頁的過程中,背景已經置換成冬天了,而當你想翻回去的時候,卻已經到了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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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庸|Cube ▌
越是到關鍵時刻,我就感覺自己的下腹有種難以忍受的酸麻感,雖然被這些雞蛋的蛋液沾染了全身,仍然不減我內心的信心。這群關在夢境空間之內的渣子們正在進行最後的困獸之鬥。我忍住我的笑意,試著保持驚恐的表情,看待著這一切的發生。
那個男人看起來很有一手,善於煽動群眾。我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送這個意念進來過貪螺?不,也有可能是張鑫那小子的失誤,他做事偶爾總是會丟三落四,我很好奇自己怎麼會從沒注意過這個人。
畢竟他可是在倪光剛走進貪螺時就讓那小子中了連續夢境,我開始思考他究竟是人還是意念?如果是意念要混入貪螺,無論是貪螺前方的沙漠冰晶或者是後方的光刀都是相當嚴苛的事情。另外他說話的方式、雙手的擺動的幅度、眼神都不存在「同步率」的問題。高機率會是真的人類意念,如果是這樣,那就沒什麼好怕的。
他只是單純的狂熱份子吧?想要抓著這個機會見見世面,應該就是一個被關壞的人吧?但不知為何他讓我想起我已經遺忘已久的人──戴衍。
為什麼呢?
難道我依賴人類這個身體太久了嗎?
我已經被戴文傑的身體開始同化了嗎?
戴文傑,那個充滿著對於物理感到癡迷的傢伙。因為一場葬禮與惡訊,而從國外回來了。聽著一名叫做倪中育的老頭分享著自己的所見所聞,串連起他們的故事看似毫無關係,但實際卻是我從那繁複的多線規則中──拼湊出一個最有可能的解答。這條路,好像真的走了很久……很久。
現在要回想起來,甚至需要一些功夫。
最早為了要瞭解車禍現場的真相,我們花了許多功夫。因為脫離肉體後的人生極度難以適應。現在卻有點懷念那種自由。由於已經超脫了人體的界線,「時間」這個元素變得淺薄又詭異。在順利逃離流亡流程之後,可以重回到自己死的地方盤旋。
有個奇妙的生物會漂浮在空中,說是「漂浮」可能並不恰當,實際上是很難描述的多維度生物,我跟一些老一輩的地縛曾經聊過,他們都稱這東西是「樞紐」。至於原因與定義從何而來,無從考究。
「樞紐」可以看見以「我們死亡」為前提的多層次世界。每一個可能造成選擇的斷點,可以破裂出有限維度的分支,一開始光是要在這樣的世界中好好感受這些分支就花上許多功夫。
這些分支可能代表著一種現實世界的脈絡與道路,但是這些分支匯聚的終點與過站點,都會是以我跟弟弟為死亡之前提的時空。因此我看不見任何可能會是我們能存活的時空,因為那代表不可能由我現在這個意念的觀測點看得到。
每一個分支都可以好好閱讀,甚至做出一些微小的修正。也因為如此,時間變得是一個很模糊又立體多面向的東西。我們在分支上可以看見分支的過去與未來,但我們在空間移動的時候卻難以拿捏時間性,有的時候想要看某一個分支下的結論,有可能會多看好幾天或者月以及年。而我們想要走回到過去的某個時間點,那不是說簡簡單單按一個按鍵就可以回去的。而移動與移動之間,現實世界的時間其實是在流動的。
因此當你耗費太多時間在移動之上,你會發現所有的時間軸都會相當錯亂,你可能下午三點鐘站在公園想要看某一個路人亂丟垃圾的前五分鐘去在哪裡,但是你稍不注意,可能會回到那個路人一個小時前的觀察點,而當你要回去的時候,你可能很難回到下午三點鐘那個時間點。
我們在每個分支之間選擇移動的過程中,現實世界也在流動。簡而言之,你就像是在看一本會時間流動的故事書。前一秒可能是一個秋季的圖片,當你翻頁的過程中,背景已經置換成冬天了,而當你想翻回去的時候,卻已經到了春天。
後來我跟弟弟才發現,身為意念的每一個移動都需要精雕細琢,那些分支從不同角度切入,會有不同的時間順流倒流的現象,時間就像是隨時流動又充滿紊流的水波,難以捕捉與知曉模型。
花了一些功夫適應新的生活模式後,我們查到車禍現場看到的女孩叫做「倪采」。回到車禍前的分支,由於我們看不到我們會活的分支,因此只能從我們會死的分支之中推敲與分析這場車禍。
唯一最有線索的共通就是所有分支說傳達了一種概念,她是有意識地執行一些動作,那近乎是用一種很不科學的方式閃躲這次車禍。好像她已經預先知道這場事故的發生,為什麼呢?
我們順著女孩的人生分支不停追蹤,
才發現了倪家與戴家曾經的家族事業。
在戴衍沒有死去的那些分支之中,
佳恩是跟倪中育離婚的。
戴衍依然做著自己的研究,在多個大學之中宣傳自己的行為認知實驗。在那些分支之中,我們看見了利基點。戴衍過去曾經在柳村做過許多荒唐的事情,深受心理創傷困擾的他,總想要改變些什麼。透過那些分支我們才發現佳恩一直在幫戴衍,戴衍會讓佳恩睡去,並且每次當佳恩醒來時都會與她討論夢境內容。
原則上,每個人的「自我夢境」就像是無情的堡壘,各自為政。一個又一個格子,獨立地存在。唯一連接他們的是極具複雜的集體潛意識所在的集體夢境空間。
若是照著尋常路來說,一個人要跳接到另外一個人夢境近乎不可能,他得要先超脫到集體夢境空間,從中找出一條他想要抵達目的地的道路,才能抵達另外一個人的夢境空間。
集體夢境空間的複雜程度絕對沒辦法讓人在REM睡眠過程中就能參透。你或許會做過完全超混亂的夢境,除了有可能不小心引入了太多深層潛意識的記憶以外,就是不小心真的走到集體夢境空間的邊界。
那對於佳恩呢?
似乎就像是一個跳躍的動作那樣簡單。
就好像每個人與每個人之間的堡壘對她而言好似不存在,
可能就像是戴文傑所說的「量子穿遂效應」吧?
佳恩的體質剛好越過了人與人之間夢境的最小能障,
讓她有機率性地可以進行跳接。
如此一來,她能改變的就是試著解讀他人夢境裡的細節。
簡單來說,她是真的可以探索每個人內心秘密的傢伙。
甚至跳接的過程可能不受時間之限制。
代表她可任意地跳接到他人不同時空下的自我夢境空間。
戴衍跟佳恩做了非常多次的夢境實驗,
除此之外也過著非常荒淫的生活。
喝著幾杯馬丁尼,伴著性愛與歡愉,
聊著那些偷窺他人內心的細節。
與此同時,我們發現到佳恩實際上早已熟稔這套串改遊戲。2012年夏季的結果像是不可撼動的終局,我們梳理了各種可能性,最終就是會抵達我們死亡的結果。我們有可能從中額外打開一個獨立的分支時空嗎?若以這個利基點繼續下去呢?
瞭解到了佳恩與戴衍的婚外情之後,
我們開始深入研究倪采這個女孩。
她與她的弟弟也相當喜愛這個遊戲,甚至他們進化到可以同步跳接到同一個人的夢境空間。他們總是心連心,手牽著手一同睡去,在夢境中度過另外一個時空,彷彿是要把現實拋棄一樣。倪中育無論在哪個分支時空之中,永遠都是抽著煙不問家人的老煙槍,劉佳恩無論在哪個分支時空之中,永遠都在追逐一個看不見的未來。
在2012年的所有分支時空之中,倪采都選擇了相同閃避意外車禍的方式,難道她可以透視未來進而做出更多選擇?後來我們才理解,這是出自佳恩的手。甚至,每一天,佳恩都會觀察2012那個夏季的車禍。深怕這事件可能會遭受改變。
這些人依靠著天賦強硬地逆轉了自己的人生。
而我們呢?
已經是孤魂野鬼的我們,最多的就是時間了吧。在無盡的時間之內,不停地探究每一個分支時空,試圖在這之中找到自己喜愛的那一個,但光只是如此,不能換來什麼有實質意義的改變。唯一有意義的改變,只存在真正的「取代」之上。完美的取代,而非只是暫時性地取代任何人的主意識而已。
雖然我們頻繁地去測試任何可以測試的條件,試圖從中間找出共同點,為何有些簡單,為何有些困難。而這些知識與假說,慢慢形成了。這些經驗與知識,內化成一種理論,我們發現「情緒」會是掌管所有意念生殺大權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