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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喬正一
「師姐,這個案件讓我們毫無頭緒,妳能不能告訴我們,妳認為兇嫌是誰?」 趙明俊開門見山地問道。「呵呵,趙警官,如果神明能直接告訴你兇嫌是誰,那這個世界還需要警察嗎?還需要檢察官、法官嗎?世上還會有那些沉冤未雪的懸案嗎?」陳玉嬌語氣悠然,臉上帶著一抹輕笑。
趙明俊皺眉,語氣不善地回道:「那我們找神明問案幹嘛?如果神明真有靈,乾脆直接把答案丟給我不就好了?」
一旁的陳景堂見氣氛不對,趕緊跳出來圓場:「師姐,歹勢啦!我這學弟比較直來直往,說話沒分寸,妳別太介意。」他說完還回頭瞪了趙明俊一眼,示意他收斂些。
陳玉嬌不慌不忙地繼續說:「趙警官,凡事都有因果。神明雖然靈驗,但不能隨意干預凡人的因果。祂們更像是站在另一個高維度的專業顧問,能給我們建議。因為人會迷惘、會卡關,走到十字路口時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而神明看得更遠、更廣,所以能指點迷津。但神明並非全能,也不能干涉因果,因為祂們自己也在因果之中。天助自助,我們活在人間,就得遵守人間的法則。神明能做的,是從旁提示,但不能直接給你答案,不然那就叫洩漏天機了。」
趙明俊深吸了一口氣,無奈地說:「好吧,師姐,那神明能不能給我們一些提示?」
「那隻漂亮的蝴蝶不是已經給你提示了嗎?」陳玉嬌露出神秘的微笑。
這下換趙明俊愣住,他瞪大眼睛,開始覺得眼前這位老婦人不簡單。
「師姐,妳說的蝴蝶是什麼意思?」他忍不住追問。
「那隻蝴蝶不是讓你看到了一些景象嗎?那就是提示啊。」
「所以,我做的那個夢……是神明的訊息?那到底是什麼意思?」趙明俊越聽越困惑。
「我說過了,這要靠你自己去找答案。神明要是直接告訴你,那可就算作弊了,呵呵……」
「師姐,那個夢境太玄了,我真的看不出它的意義。妳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方向?」他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
「自己去問媽祖婆吧。」陳玉嬌語氣一改平日的輕鬆,變得嚴肅起來,「你去跪在媽祖婆的神像前,擲筊問她是否願意幫你。」
趙明俊點點頭,隨即起身走到神像前,雙手捧起筊杯,閉上眼默禱。
第一筊——聖筊。
第二筊——仍是聖筊。
第三筊——蓋筊。
他轉頭與陳景堂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兩人不約而同望向陳玉嬌。
「趙警官,媽祖婆答應幫你,所以前面給了兩個聖筊。」陳玉嬌解釋著,「但破案這種事終究要靠人來完成,媽祖婆無法直接替你破案,只能從暗中給予提示,因此第三筊才會是蓋筊。現在,媽祖婆要先給你一個天機:因為這個案子,你很可能會面臨一次生死交關的血光之災。媽祖婆提醒你,就像之前你偵辦命案時,馬志揚在夢裡已經警告過你——『不要站在香爐的面前。』」
趙明俊聽罷,眉頭微皺,沉沉地點頭,雙手合十向媽祖婆行禮拜謝,隨後便與陳景堂告辭離去。
回程途中,趙明俊忍不住問:「欸,學長,你覺得『不要站在香爐的面前』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怎麼知道?」陳景堂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吐槽,「我要是知道,我早就當神明了,還當什麼警察?」
下午兩點,他們回到台中烏日分局偵查隊。一踏進辦公室,分局長便帶著一名三十多歲的男警官迎面走來。那警官精神抖擻,五官深邃,氣宇非凡,渾身散發著一股穩重的氣場。
分局長簡短介紹:「這位是馮玉山教官,二線三星,中正大學犯罪研究所鑑識科畢業,參與過多起重大刑案,是警界重點栽培的明日之星。這次因為案情壓力太大,上級特別借調他來支援你們。」
話說完,分局長還不忘冷嘲熱諷一句:「馮警官,就全靠你了。不然這無頭公案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
分局長一走遠,陳景堂立刻翻了個白眼,小聲用粗俗的台語抱怨:「幹伊娘,一張嘴就能坐到分局長的位置,真是祖上有德。累死的是我們,功勞全讓他拿走。囂張沒落魄得久啦,幹。」
趙明俊聽了,只能苦笑著看向馮玉山。馮玉山穩穩地回應:「別放心上。我們三個聯手,一定能破案。」
這句話像是一劑強心針,讓趙明俊瞬間對馮玉山產生了好感。不僅是因為他的背景,更因為他那股沉穩的氣場。趙明俊甚至聞到馮玉山身上飄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像廟裡的香氣,但更乾淨、更清淡。
馮玉山接著說:「現在我們先整理案情中的幾個爭點。我認為可以從死者江若瑩在學校的人際關係入手,也許能找到一些突破口。」
「這部分我們調查過了,但沒有任何進展。」趙明俊回應。
「現在案情陷入僵局,不重新梳理她接觸過的人,我們就真的走不出死巷。有時候從反面思考,或者換個角度切入,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
這番話像是在重新校正方向盤。趙明俊覺得有道理,決定再回到死者的高中進行一次調查。
整理好資料後,他來到江若瑩的班導師辦公室。下午三點四十分,他在教師辦公室找到一位身穿白色洋裝、氣質清新的年輕女老師。
趙明俊出示警證,並說明來意:「您好,我姓趙,是烏日分局偵查隊的警佐。我正在調查江若瑩遇害一案,想耽誤您一些時間詢問幾個問題。」
女老師抬起頭,眼中透著一絲哀傷:「你好,我就是若瑩的班導。她的遭遇讓我感到很痛心,我希望能為調查提供一些幫助。」
她帶著趙明俊邊走邊聊,沿著校園的小徑緩步而行。
「若瑩是一個早熟又敏感的孩子。她很懂事,但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緒。她在畫畫方面非常有天賦,作品的水準遠超一般高中生。她參加過多次全國比賽,也獲得了不少獎項。但……她的一些作品內容相當怪異。我總覺得她內心有某種壓抑,只是無法確定這是否與那些畫有關。」
「怪異?」趙明俊皺起眉頭。
「請跟我來,我還保留著她的一些作品。」許老師說。
她領著他來到美術教室,打開一個櫃子,拿出一疊四開畫紙。
「這些是她的畫作。我曾徵得她的同意留下來,因為內容實在太特別了。」
趙明俊拿起第一張畫,目光瞬間被吸引,心跳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一拍。
畫上是一座巴洛克風格的莊園大門。那畫面……實在太熟悉了。
熟悉到他立刻認出,那正是他夢裡見過的那座莊園。
「許老師,若瑩有提過畫裡的女孩和牽著她的一男一女是誰嗎?還有這座莊園……是真的地方,還是她憑空想像的?」
許老師搖搖頭:「她不常對人傾訴心事。這可能是她的情緒投射,也可能是某種記憶……當然,也可能完全沒有任何含義。」
趙明俊翻到下一張畫,心頭猛然一震。
第二張是莊園內的環形噴水池。第三張是後院,篝火正熊熊燃燒。第四張,女孩被綁在篝火前的平台,男人似乎在主持某種儀式,周圍圍著跪拜的人群。
每一張畫,都與他的夢境如出一轍。
這不正常,完全不正常。
「許老師,她真的從來沒提過為什麼會畫這些嗎?」他問。
許老師再次搖頭,神情複雜。
然而此刻,趙明俊只覺得全身發寒,因為這些畫作……彷彿比夢境還要真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