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貓搬到鳳山的第二年。
鳳山是個帶著古樸氣息的城市,縣市合併前是鳳山市,縣市合併後改制為鳳山區。占地廣大、歷史悠長,卻在近年城市核心北移中逐漸趨降於二線。
跟鳳山的淵源很早就有,真正走進城市是在大學實習時,摸索著從鳳山火車站到實習單位。嬸嬸借了機車給我當交通工具,但沒有手機支架,所以時常需要停下來確認位置;很有導航系統尚未普及前使用地圖書搜尋的感覺。
行程很單調,實習地點、回家,以火車站作為中繼兩點一線。
然後時序就跳到畢業半年後,第二份社工工作。
上班的前一天用Google地圖再三確認了單位地點、交通行進方式,而後確認火車的時刻表。提早了40分鐘到鳳山,騎上Ubike一邊看手機一邊前往目的地。
如果印象沒錯,大學期間都以機車代步,而那時是我睽違四年騎腳踏車;所幸高中有許多時間是以腳踏車為交通工具,騎乘技術沒有退步。
到了單位之後便開始了我至今的工作。
不同於大學時有很多時間及精力讓我以自己的步調探索城市,工作期間以各式各樣不同的方式,像是玩RPG遊戲時被強迫推進主線般,解鎖了許多新地圖;而過程並不一定如玩遊戲般自得自在。
但高雄之於我仍然是充滿故事的──自己的、父母的、友人的。在一段時間內,高雄是流行、新潮的代名詞,收假的屏東校園會有同學炫耀他們的父母帶著他們去了高雄的哪裡;高中時期的朋友也喜歡成群前往高雄探索。那是有曾經的五月天做城市代言人的地方,從清領時期發展至今,有著非比尋常的文化底氣,卻仍然持續創新且突破。(直到後來他們又老又窮)
無論如何,高雄是童年許多回憶的場景,是一個農村孩子對於城市的嚮往。而「在高雄工作」就像是農村記憶中隱約有著的期望實踐。
我在工作一年多後帶著糰糰搬到鳳山。糰糰是跟著我到過最多地方的孩子,從大一暑假撿到她至今,她跟著到過我的每個落腳點,而她時至今年也不過六歲。不擅長適應新環境的貓卻跟著我走過一個又一個地方,仍然願意在我每天回家時給予最真誠熱切的歡迎,如此難以言喻的真摯與愛。我對她總是虧欠又憐愛。
搬到鳳山後她每天看著的風景是搭建中的鳳山火車站,天性自由爛漫的貓不需要看懂人類的建築發展,於是我們便將關注放到城市的這一隅能飛過哪些種類的鳥。斑鳩每天都會在對面的建築散步,覓食、求偶、日光浴;麻雀飛過,偶爾會在沙地打滾。
當時對鳳山留下深刻的印象是因為在公司的附近看到蜂鷹。「鳳皇翔於衢」──好的地方就會出現好的象徵,動物如是,人也如是。
城市是永不止息的固定行程,鳳山、高雄皆是。(鳳山人會將自己與「五甲」或「高雄」劃分開,高雄市的其他行政區也是如此。待得久了,也習慣了這樣的劃分。當他們說「要去高雄處理事情」指的是要去市中心。)
行人穿梭、奔波,從不停留,所有人生活在各自的日子,被世俗磋磨,沾惹一身塵。鳳山是個矛盾的集合體,帶著新興的發展卻有著相對悠然的步調;於是我們偶爾像是被吞進城市中,偶爾卻又在這恍若重生。
城市需要我們,我們也需要城市。
鷹的翅膀掠過已經逐漸熟悉的街道,經過飄著各式香味的小吃街,越過熙來攘往的住宅區──於是我決定喜歡上這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