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菈‧德‧拉‧海耶──拯救英格蘭的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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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世紀中期的英格蘭王國正由斯蒂芬(Stephen)統治時期的混亂,走向強盛的金雀花王朝。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妮可菈‧德‧拉‧海耶(Nicola de la Haie)誕生諾曼-法蘭克權貴之家。妮可菈‧德‧拉‧海耶雖然家世顯赫,但真正使他留名青史的卻是他自身的能力。妮可菈‧德‧拉‧海耶以一介女流,而能親自披甲上陣,並擔任一方郡長,這點無疑是特異於當代的人物,以下就將講述他非凡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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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可菈‧德‧拉‧海耶為大約1150年誕生於林肯郡斯瓦頓,他是布拉特比男爵理察‧德‧拉‧海耶(Richard de la Haie)與瑪蒂爾達‧德‧維農(Matilda de Venon)的長女。妮可菈‧德‧拉‧海耶的祖父羅貝爾‧德‧拉‧海耶(Robert de la Haie)最初來自蘇塞克斯的哈爾納克,自他於1115年受命為林肯城堡世襲衛戍司令兼林肯郡世襲郡長起,其家族發展重心便移轉至林肯郡。妮可菈‧德‧拉‧海耶的父親理察‧德‧拉‧海耶隨後繼承羅貝爾‧德‧拉‧海耶的職位,並通過與迎娶林肯郡大貴族科爾斯溫(Colswein)的孫女瑪蒂爾達‧德‧維農為妻,從而在林肯郡獲得廣大的地產。當理察‧德‧拉‧海耶於1169年去世時,因其膝下無子,故由其長女妮可菈‧德‧拉‧海耶繼承其家業與職位,因此妮可菈‧德‧拉‧海耶雖係女流,卻得以出任林肯城堡衛戍司令。雖說妮可菈‧德‧拉‧海耶繼承林肯城堡世襲衛戍司令的職位,但實際卻是由其丈夫們擔任。

妮可菈‧德‧拉‧海耶先後結過兩次婚。他的第一任丈夫是威廉‧菲茨‧埃內斯(William Fitz Erneis),他的生平不明,只知道他通過與妮可菈‧德‧拉‧海耶的婚姻,成為林肯城堡衛戍司令。但威廉‧菲茨‧埃內斯只活到1178年,兩人之間只有一女瑪蒂爾達(Matilda)。喪夫後的妮可菈‧德‧拉‧海耶於是在1185年以前便改嫁給傑拉德‧德‧康維爾(Gérard de Canville)。傑拉德‧德‧康維爾是牛津貴族理察‧德‧康維爾(Richard de Canville)的長子,他的弟弟與理察‧德‧康維爾(Richard de Canville)在第三次十字軍運動中,擔任英格蘭國王理察一世(Richard I)的艦隊指揮官。在妮可菈‧德‧拉‧海耶的第二段婚姻中,他生有二子:長子與祖父同名,稱為理察‧德‧康維爾(Richard de Canville),次子則叫湯瑪士‧德‧康維爾(Thomas de Canville)。1189年8月,妮可菈‧德‧拉‧海耶與傑拉德‧德‧康維爾一同前往諾曼第公國的巴爾弗勒謁見英格蘭國王理察一世,並以700馬克的費用,確認妮可菈‧德‧拉‧海耶保有林肯城堡衛戍司令與其家族在英格蘭與諾曼第莊園的繼承人。

妮可菈‧德‧拉‧海耶的丈夫們以妻子的名義獲任林肯城堡衛戍司令與林肯郡長之職。不過,當他們不在時,衛戍司令與郡長的職責並非交由他們的手下代理,而是由妮可菈‧德‧拉‧海耶代行視事,這點在當時並不是件常見的事。

妮可菈‧德‧拉‧海耶首次受到史家的注意,是在1191年。當時英格蘭國王理察一世正率軍參與十字軍運動,而其弟弟約翰(John)照約定應留在諾曼第公國。不過,覬覦英格蘭王位的約翰決心背叛他的兄長,因此趁著英格蘭貴族們對理察一世的大法官威廉‧朗香(William Longchamp)不滿之機,偷偷潛返英格蘭。威廉‧朗香為強化對英格蘭的掌握,於是下令解除傑拉德‧德‧康維爾的職務,並命其交出林肯城堡。傑拉德‧德‧康維爾抗拒威廉‧朗香的命令,於是便向約翰宣誓效忠,便前往諾丁漢與約翰的軍隊會師。傑拉德‧德‧康維爾率部北上時,他便將城堡交由妮可菈‧德‧拉‧海耶接管。威廉‧朗香得知傑拉德‧德‧康維爾抗命,並前去與約翰的叛軍會合後,便派部襲擊林肯城堡。威廉‧朗香派遣的大軍很快就包圍林肯城堡,然而林肯城堡卻在妮可菈‧德‧拉‧海耶的指揮下,堅守不退。在妮可菈‧德‧拉‧海耶的領導下,林肯城堡的守軍,經受朗香軍長達40天的猛攻。最後由於約翰奪取蒂克希爾與諾丁漢的城堡,因而迫使解除對林肯城堡的包圍,並向傑拉德‧德‧康維爾尋求和解。威廉‧朗香被迫同意保留其職位,但對此十分不爽的威廉‧朗香還是在稍後,便利用其伊利主教的身分,將傑拉德‧德‧康維爾開革出教,以為報復。1194年,英格蘭國王理察一世返國後,傑拉德‧德‧康維爾因參與約翰的叛亂,而遭到撤除林肯城堡衛戍司令與林肯郡郡長等職位,直到1199年約翰登基為王後,才得以官復原職。雖然妮可菈‧德‧拉‧海耶因參與約翰的叛亂而失去理察一世的信任,但他仍得以用300馬克向理察一世贖買了自行安排自己女兒婚姻的權利,這筆巨款他持續支付了數年。

英格蘭國王約翰的統治並不順利,他既失去位於法蘭西王國的廣大領土,又因為自身的貪婪與治理不善,從而引發貴族的不滿。雖然約翰是一個難以相處的君主,但妮可菈‧德‧拉‧海耶與傑拉德‧德‧康維爾卻仍舊對他保持忠誠,並與之保持密切的關係。1215年,傑拉德‧德‧康維爾去世,同年反對約翰的貴族越來越多,局勢益發不可收拾,約翰為了以拖待變,因此於1215年違心地簽署《大憲章》。待幾個月後,約翰得到教皇英諾森三世(Innocent III)的支持,便悍然宣告《大憲章》無效。遭到戲耍的英格蘭貴族們於是紛紛起兵反抗,不過即使大環境如此,妮可菈‧德‧拉‧海耶卻仍對約翰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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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6年,英格蘭國王約翰視察林肯城堡時,妮可菈‧德‧拉‧海耶手持城堡鑰匙出城相迎,並主動將鑰匙交給約翰,隨即他便以自己為一名女性,且年事已高為由,請求約翰收回林肯城堡。見到妮可菈‧德‧拉‧海耶如此表態,約翰當下便加以慰留。不可否認的,不論妮可菈‧德‧拉‧海耶是否真心要交出林肯城堡,妮可菈‧德‧拉‧海耶主動提出要交還林肯城堡的舉動,當讓約翰對他感到放心,也因此妮可菈‧德‧拉‧海耶獲得約翰的信任,並因此於1216年10月18日獲得真除為林肯城堡衛戍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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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內戰越演越烈,叛亂的貴族迎來法蘭西國王菲利普二世(Philip II)之子路易八世(Louis VIII)前來擔任英格蘭國王,戰事很快地就轉而對英格蘭國王約翰不利。妮可菈‧德‧拉‧海耶據守的林肯因而成為叛亂貴族的目標。1216年,叛軍在獲得林肯市民的接納後,繼而進圍林肯城堡,妮可菈‧德‧拉‧海耶再次披掛上陣,指揮城堡防務。在林肯城堡被圍困期間,溫徹斯特主教皮埃爾‧德‧羅什(Pierre des Roches)潛入林肯城堡,拜會妮可菈‧德‧拉‧海耶,一方面警告他林肯城堡存有一條秘密通道,要他小心防守,同時告知他保王派軍隊將對圍攻者發起攻擊,請他堅持下去。妮可菈‧德‧拉‧海耶於是暗中買通叛軍主將吉爾伯特‧德‧甘特(Gilbert de Gant),使他暫且解圍而去。

雖然叛軍解除對林肯城堡的包圍,但整體局勢對於保王派其實並不樂觀,路易八世在英格蘭南部逐漸站穩腳跟,約翰則在顛沛流離間病倒。就在約翰飽受痢疾與逃亡之苦的同時,他正式任命妮可菈‧德‧拉‧海耶與諾丁漢郡長菲利普‧馬克(Philip Marc)共同擔任林肯郡長。詔令頒布後不久,約翰便於1216年10月18-19日間的半夜去世,英格蘭王位傳位給其時年9歲的兒子亨利三世(Henry III),並委任彭布洛克伯爵威廉‧馬歇爾(William Marshal)擔任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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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蘭國王約翰新逝,幼主嗣位,吉爾伯特‧德‧甘特於是於1217年初重新包圍林肯城堡,由於前次圍攻的經驗,深知手頭這點兵力不足以奪下這座堅城的吉爾伯特‧德‧甘特便向路易八世請求增援。路易八世為奪下這個要地,便指派佩爾什伯爵湯瑪士‧居‧佩爾什(Thomas du Perche)率部支援。得到法軍增援後,叛軍立即以各式攻城器械猛攻林肯城堡,經過近7個月的猛攻,叛軍終於在5月中旬轟垮城堡南面與東面城牆,使得包圍圈越縮越緊。眼見林肯城堡失陷在即,不料威廉‧馬歇爾竟於5月20日率部自西北面增援守軍。威廉‧馬歇爾立即投入軍隊,自林肯北面向南進攻,繼而掃蕩圍攻部隊,經過約6小時的戰鬥,終於擊潰叛軍,法軍主將佩爾什伯爵湯瑪士‧居‧佩爾什陣亡,叛軍指揮官吉爾伯特‧德‧甘特被俘。戰後保王派順勢收復林肯市,並對城鎮展開掠奪。

林肯戰役的勝利,扭轉了原本對保王派不利的戰局。接著保王派又在桑威奇海戰擊敗叛軍,這使得路易八世決心放棄奪取英格蘭王位的想法,因而與保王派求和,隨後便收兵返國,叛亂也至此走向尾聲。隨後,威廉‧馬歇爾為了使國家恢復團結,便主動重頒《大憲章》。

妮可菈‧德‧拉‧海耶在林肯城堡解圍後的4天內,林肯郡長一職位被授予英格蘭國王亨利三世的庶出叔叔索茲伯里伯爵威廉一世‧隆格斯佩(William I Longespée)。索爾茲伯里伯爵威廉‧隆格斯佩獲任後,不但控制林肯市,並順勢奪取林肯城堡,這無疑是對妮可菈‧德‧拉‧海耶的忠誠是一次無情的背叛。

妮可菈‧德‧拉‧海耶對此不打算妥協,於是親自前往王室法庭,當面向攝政威廉‧馬歇爾提出抗議,並要求恢復他的權利。最終雙方達成妥協,威廉‧隆格斯佩得以繼續擔任林肯郡長,但妮可菈‧德‧拉‧海耶則保有對林肯市與林肯城堡的管轄權。然而,這個妥協並不是所有人都滿意,因此直到1226年威廉‧隆格斯佩去世前,他都不斷地提出申訴。

自從第二任丈夫傑拉德‧德‧康維爾去世後,妮可菈‧德‧拉‧海耶便以他是具有唯一繼承權的女性(femme sole),自行支配自己的領地與財產,並以自己的名義簽發各種領狀。顯見,其不但在名義上擔任林肯郡長,更在實際上行使了這個職位所賦予他的權力。另一方面,妮可菈‧德‧拉‧海耶的軍事表現也證明他是一個幹練的指揮官,而他對國王約翰的忠誠不貳,更是當代罕見的。妮可菈‧德‧拉‧海耶的一生如此特別,難怪編年史家讚譽他是名具有男子氣概的「高貴女士」。

由於妮可菈‧德‧拉‧海耶的長子理察‧德‧康維爾比他早去世,因此他的家族產業便落在理察‧德‧康維爾的長女,也就是其孫女伊多尼亞‧德‧康維爾(Idonea de Canville)的身上。在妮可菈‧德‧拉‧海耶的安排下,伊多尼亞‧德‧康維爾被嫁予他的對手索茲伯里伯爵威廉一世‧隆格斯佩的長子威廉二世‧隆格斯佩(William II Longespée),這次的婚姻徹底解決兩家為爭奪林肯導致的紛爭。最終這對夫婦在妮可菈‧德‧拉‧海耶身故後,繼承德‧拉‧海耶家族與康維爾家族的領地。

1226年底,妮可菈‧德‧拉‧海耶已70餘歲,年事已高的他決定致仕,返回位於斯瓦頓的莊園退隱,最終他於1230年11月20日在其隱退斯瓦頓莊園中安詳地去世。他的遺體則被安葬於林肯郡斯瓦頓的聖米海爾教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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