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張日興隔壁」現實常常比小說更痛苦。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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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很多人提過這本書,一直沒有去深入了解,以為是個眷村小孩的懷舊散文,當時還沒看過「臺灣漫遊錄」、還未認識楊双子,就沒什麼興趣。 後來臺灣漫遊錄才看一半,就愛上楊双子,剛好在書店遇到這本書就立刻帶回家了。 然後很驚訝地發現,原來張日興不是什麼小時候玩伴,而是雜貨店的名字;最逗趣的是,雜貨店老闆雖然姓張卻不叫日興,原來只是取個吉祥好聽的名字來當店名。 不過這大概是本書最純粹逗趣的事情,楊双子的真實人生,艱難苦澀到令人驚訝如何能夠這樣淡淡簡潔的文字去回憶、還有提起一起經歷這些苦難的、已經不在的雙胞胎妹妹。


內文簡介(取自博客來)


家,是保留生命刻痕最多的所在。

  一個破碎離散的亂世家族,人人有戲分。


  阿嬤是不諳設計的泥水匠,家有兩個客廳、兩道大門、兩間廁所、兩座樓梯,沒有一個房間蓋成矩形。爸是離家出走、風一般的男子,媽早早從養育第一線退場,偶有姑丈扮虎爸,再有長年蝸居的贅婿阿公,和那時不時出言恐嚇的瘋狂表叔──


  楊双子的童年是廢墟裡的一場混戰,那裡蛆蟲爬壁,監護人恆常缺席;時有債主上門,珍貴的熱湯泡麵也得充當武器。記憶裡的頹敗老屋,說來全是讓人哭笑不得的荒謬家族故事。但雙胞胎最好了,一本書兩人看,飢餓藤條一起挨,電動關卡一起破。爸媽都在家,到爸媽都不在家,永恆是彼此的依靠。


  但家是什麼?永恆是什麼?直到妹妹離世,我們變成我,日子如同宇宙失衡,才知生命裡的迷宮彎彎繞繞,唯消逝逾恆……


  楊双子首部散文創作,以幽默詼諧的文字回頭探視自身生命的起源,述說對已故妹妹最真摯動人的愛與思念。


  「溺水是很安靜的,望周知。」


讀後感


「溺水是很安靜的,望周知。」 而傷痛到底、獨自消化吸收痛苦與孤獨後的心與話語,也很安靜。


楊双子周圍有很多大人,但雙親沒有認知道身為父母的責任、其他大人們也是自顧不暇,兩個孩子僅僅是有個棲身之所,好幾年的學生時期都是飢餓度日。於是在某次演講過後學生提問說,若是妹妹可以復活一日你會想為她做什麼時,楊若慈後來思考再三,覺得答案就只有一個就是煮東西給妹妹吃。 在多年飢餓過後,半工半讀到出社會後慢慢有餘裕的雙子兩人,對美食的慾望永遠滿足不了,或許因為這樣不管是在臺灣漫遊錄或是這本散文裡,楊若慈對食物的描寫是那樣的色香味俱全,飄起的煙不只帶著香味、還有濃厚的情感。


楊双子成長的家也是一絕,很有那年代蓋房子的風格(?),現在自己住的房子也是老屋,一樓磨石子地板肉眼可見地不平整,但當時改建礙於銀彈不足就留著了,牆面也是將櫃子推到靠牆時才發現原來不是水平。 阿嬤基於家裡的需求擴建房子、層層疊疊地蓋,完全可以想見這個房子對其他小朋友來說根本就是幾乎會迷路的冒險地點。

有一章在說妹妹最後的日子,跟家的定義。家的定義對於他們來說一直很抽象模糊,家所代表的安全溫暖,她們的童年是感受不到的。 幸而她們有彼此,苦痛有人分擔、快樂則是加倍。 後來,楊若慈以為有彼此的地方就是家了。 但在妹妹得知日子所剩不多時,她的願望之一是回「家」去看看,此刻楊若慈才明白即使那個奇形怪狀的房子有這麼多的痛苦,我猜想那是因為那個房子乘載著她們的童年、為了自己興趣念研究所、還有開始一同創作的記憶吧。 (讀這段我除了感動難過,還有很驚訝那個在她們童年青少年缺席的爸爸竟然有出現,原來沒有斷絕關係嗎...,莫名佩服楊若慈的胸懷,但我也有朋友長大後終於分別跟她童年時離婚的雙親和解,感覺整個人輕鬆開朗多了,或許楊若慈也曾走過這段?)



有時我會想,是不是很多成功的文學作家,都是在童年到青少年時期曾經在生理心理遭受很多痛苦的。 有些人就臣服於現實的苦難,有些人像是她們有了漫畫或是小說的慰藉,在痛苦的真實中、有一塊淨土可以逃避,因而能夠在各種艱難中長大成人,然後將這些過去化為寫作的養份,孕育出動人的小說。


我對台灣作家或影劇作品常常都還有很久以前的印象,就是好像都很苦情,雖然很深刻但真實地太痛苦,長大以後就比較少碰。 近年讀了陳思宏的「鬼地方」、到今年讀了楊双子的「臺灣漫遊錄」,真的是驚艷到不行,他們都提了很多嚴肅深沉的主題、但小說的文筆跟故事本身是那麼吸引人閱讀下去,讀完得到的感受久久不散,都會再次提醒我純文學存在的重要性。 當人痛苦的時候,想要用輕鬆快樂來麻痺自己,通常只會輕鬆完後空虛,需要越來越多的刺激,但內心卻得不到平穩與真正的放鬆。 反而在閱讀這些所謂不輕鬆的純文學,內心真正被觸動到了,累積的難過悲傷以及憤怒等等負面情緒才有了宣洩的出口、才找到了共鳴的夥伴,因而找到內心的平靜。


話說遠了,只想說好喜歡楊双子的文字啊,期待她的下一本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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