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 年 5 月，COVID-19 在台灣爆發本土大規模社區感染，雙北地區醫療體系幾近崩潰，全台拉響三級警戒警報。人們足不出戶、街頭空蕩無人之際，有一群人仍默默堅守工作崗位——其中就包括清潔人員。
黃素蘭，一位在新北市某區域醫院擔任清潔工作的媽媽，是這場防疫戰爭中最無名卻最不可或缺的戰士之一。
「我不是醫護人員，但我也在跟病毒作戰」
黃素蘭 47 歲，獨自扶養兩個就讀國中的孩子。先生早年意外過世後，她獨自承擔起家庭重擔。她在醫院擔任清潔工已 10 年，原本只是為了穩定收入與保勞健保，卻沒想到會在疫情來臨時成為「第一線」。疫情最嚴重時，醫院每天消毒作業超過 12 次。她每天必須穿著全套防護衣，清潔負壓病房外圍、廢棄物通道與急診區，接觸大量疑似病患的接觸面。她坦言：「我很怕，但不能停下來。我的工作，是讓醫護人員能放心進出病房。」
某次，她在清理急診大廳時，一位確診病患突然咳血倒地，她第一時間衝上去協助通知醫護並封鎖現場。那天晚上，她回家後躲在廁所哭了兩小時——不敢讓孩子看到她的脆弱。
「媽媽你會不會死掉？」
有一次，女兒偷偷把她的工作制服洗了三遍，還問她：「媽媽你會不會死掉？」
那晚，她坐在孩子床邊，第一次誠實地說：「我也怕，但我有口罩、有手套、有防護衣，我不是亂衝的超人，是有準備的媽媽。」
她強調的是「媽媽」，而不是「工作人員」——因為不管身在什麼位置，她最在意的是孩子能不能健康長大。
當時因為她工作性質敏感，鄰居開始排擠她，超商不讓她進門、孩子在學校被同學嘲笑「妳媽媽是病毒」。她沒吵沒鬧，只選擇安靜轉學、轉租房子。她說：「防疫除了病毒，還要面對人心的恐懼。」
口罩下的母親節
2021 年母親節那天，三級警戒仍未解除。孩子們無法買花、無法出門慶祝，只能在家手寫卡片，貼在門上。她下班回家後，看到卡片，上面寫著：
「媽媽是最強的防護罩，病毒打不倒妳，我們也不會被嚇倒。」
她看了許久，然後在房間裡默默脫下已經溼透的鞋襪。那雙腳，在疫情間每天走超過 2 萬步，消毒、擦拭、拖地，也踏實地走過一條屬於母親的戰場之路。
後來醫院院方得知她的故事，特別將她列入院內年度表揚人員，並向媒體低調公開她的貢獻。她卻說：「我不是醫療英雄，我只是一直沒放棄工作的媽媽。」
母親的力量，是災難中最溫柔的牆
在疫情那段最黑暗的時間裡，黃素蘭不是唯一的一人。許多在醫院、長照機構、社區大樓打掃的媽媽們，都默默堅持著。沒有光環、沒有掌聲，甚至連一聲感謝都稀少。
但她們的堅持，卻讓醫院能運作、讓醫護能安心、讓確診者有希望、讓孩子們知道「媽媽一直都在」。
這種母愛，不是歌頌，而是活生生的血肉實踐。她們不在螢光幕前，但她們的影子映照在台灣每一個清晨與黃昏。
疫情之後，我們還記得這些媽媽嗎？
三年過去了，疫情趨緩，生活回到常軌。但我們是否還記得，那些在最危險時期，仍然在街頭巷尾、醫院廊道、捷運車廂擦拭、消毒、守護的媽媽？
她們可能是你每天經過卻不會停下腳步的身影，也可能是你自己家中的母親。她們的名字不會出現在歷史書裡，但她們曾用雙手，讓這個島嶼在疫情裡繼續呼吸。
在這個母親節，讓我們給這些「防疫無名母親」一個晚來的掌聲，也許只是一句話：「謝謝你，我記得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