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守門之路 3-2 試前之夜
夜色初沉，李關元終於回到那間熟悉的小院。
門前燈火未滅，燈油早已燃到殘根。嬸嬸趴在廚房的小窗邊，一見他影子一晃，立刻衝了出來。「哎呀我的天哪，你可回來了！」她一把抱住關元，眼眶泛紅，「你叔跟我說你要跟什麼守門者去查案，我心裡一直揪著……現在好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李大廚端著酒壺從屋裡走出來，臉上掛著一貫溫和的笑：「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別讓你嬸嬸再提心吊膽了。」
主角笑著點頭，卻掩不住眼角的疲憊。
這些日子的驚變，從舊城血案到月希樓一役，他彷彿經歷了十年風霜。
入夜後，一家人圍坐廳中，李關元將這段時間的經歷一一道來。
從白無常的突襲，到自己失控一掌擊中妖人，
再到醒來時已躺在守門者的療養之所——「生門」的臥榻上。
「他們說……希望我參加今年的開門試。」他話音一落，嬸嬸「啪」地放下茶盞。
「你是說真的？你要成為守門者？」她眼裡閃著光，像是在聽一樁天大的喜訊，
「那可是鐵飯碗啊！聽說銀鑰以上每月都有朝廷俸祿，還有各門內部供奉，將來娶媳婦都體面得很！」
李大廚也笑了，但他的笑意裡，多了一層若有若無的凝重。
他只是輕輕點頭：「這是好事，你有你的天分，守門者也不是凡人能進的。能被看上，是福氣。」
「那你怎麼一臉心事？」嬸嬸嘟囔了一句，「關元有前途，你倒像是賠了一鍋滷肉似的。」
李大廚沒回話，只是站起身，
拍拍李關元肩膀：「待會兒陪叔喝一杯吧。家裡酒不多，今兒晚上，剛好夠咱爺倆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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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色皎潔。
院落後的小酒棚內，兩人對坐，桌上只一壺老花雕，還有一碟冷肉。
「叔，你是不是有話要說？」李關元先開了口。
李大廚沉默了一陣，終於放下酒杯，看著他。
「你還記得我以前說過，我曾走過不少地方，做過不少事吧？」
關元點點頭。
「我年輕時，也和守門者有過交集——不是成員，但我幫過他們一次，也見過那些門裡的光景。」
他語氣變得低沉，「守門者不是外人想像的那般光風霽月。他們七門雖說同出一脈，但其實門門有心思，各門有恩怨。」
李關元怔住。
「那他們不是都是為了守護百姓……」
「沒錯。」李大廚輕笑，「可惜人心不簡單。權力在哪裡，鬥爭就在哪裡。這不是你能避開的事。你若真進了門，就要小心選邊，選錯了——輕則被邊緣，重則性命不保。」
他倒了第二杯酒，頓了頓，又說道：「還有更難纏的，是皇族。」
「皇族？」
「對。」李大廚眼神中露出一絲複雜，「每年守門者開門試後，皇宮的密使都會從中挑選有潛力的新人，暗中觀察。若發現有潛力威脅皇權的，便會‘安排’進一步的考驗——是考驗，也是試煉，更是風險。」
「你叔我曾見過一個銀鑰少年，才華橫溢，被金門與皇宮同時看中，最後被‘調任’至宮內做密探，三年後音訊全無……」他放慢語速，「你要記得，不是所有死法都來自敵人，有時候，是自己人親手把你推出去。」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李關元胸口。
他靜默了良久。
「那我是不是……不該去？」
「你若不去，這輩子也許平順。但你若想知道你為何體內氣運異常，為何與白無常對掌而不死，還有——你父母之死到底真相如何，那就得進那扇門。」
李大廚望著他，語氣微微哽咽。
「那是一條不歸路，但既是你的路，我不會攔你。」
李關元緩緩舉起酒盞。
「謝謝你，叔。」
「但你得記住——守門者，不只守門，也守心。」
酒入喉，李關元的眼眸在月光下閃著堅定。
無論未來有多少試煉、多少陷阱，他都會走下去。
不為榮耀，不為俸祿，只為自己心中那道，永不熄滅的「守」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