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守門之路 3-1：推舉之人
藏門山，雲霧深鎖。
自古便有傳言，藏門山非凡山，其地有龍脈盤繞，八門之氣於此匯聚。山腰之上，一座看似簡樸的石亭靜靜佇立。石亭周圍，寒梅傲雪，枝頭掛著昨夜未融的霜痕，幽香微浮。
房內兩人對坐，一方煮茶，一方落子。
茶水剛沸，霧氣升騰。梅香與茶香在空氣中交錯，為這場談話染上一層平靜又壓抑的氣息。
李天池輕啜一口茶，目光掠過棋盤，語氣不急不緩：「楊公，我有事情想要跟你秉告。」
對面的楊瑞微微一笑，眼神深沉如潭：「我早知你心中有事，不過山霧未散，人心未定，不如先落幾子？」
李天池沒有接話，將茶盞穩穩放下，抬眼正視他，語氣變得正式：「我欲推舉李關元，參加今年的『開門試』。」
石亭一瞬靜寂，只餘風掠枝頭，梅花輕落。
楊瑞放下手中棋子，聲音低沉：「你說的是……月希樓事件那少年？」
「是。」李天池的語氣沒有絲毫猶豫。
「你與他相識多久？」楊瑞問。
「僅兩次。」李天池如實回答。
「那你憑什麼如此篤定？」
李天池沉吟了一下，回首看向山外的雲霧，那裡是人間的方向。
「第一次，他能有非他人的手法，抽絲剝繭找出案件關鍵證據，以他的才智能為守門者帶來新的氣象。」
「第二次，月希樓驚變，他雖不是習武之人，卻能激發出體內氣節。打出那一掌，身體還能撐住，若換了旁人，早就斃命當場。」
「他的氣運不尋常，甚至……違反常理。」他聲音低了些，「我親眼見他體內經脈自行修復，這不是凡體之能。」
楊瑞靜靜聽著，未曾打斷。
「但這些都不是我推舉他的真正理由。」
梁丘語氣微沉，眼神中竟泛起少見的熱切：「我曾見過許多強者，修為再高，卻無信念；也見過許多天才，心性浮躁，不堪重任。但他不同。他的選擇，從來不是為自己。他可以逃，他可以自保，可他選擇留下，站在最前。」
「守門者，守的不是門，是人心。而這少年，尚未入門，卻已懂得何為守。」
楊瑞沉默了。
風聲在這一刻停頓，梅花落入茶中，泛起圈圈漣漪。
他抬眼看著李天池，眼神中多了一絲難得的柔和，卻也透著試探：「你說得很動人。」
「可你可知，推薦一人參加開門試，若最終未能通過，責任亦會落在推舉者身上？」
李天池點頭，神情無懼：「我願負此責。」
楊瑞忽然輕笑，轉身從房中木桌下的木匣中，取出一封厚重信件，信封封蠟猶新，其上赫然蓋著金紋龍印——皇印！
李天池一怔，眉頭一皺：「這是……？」
楊瑞將信放在他面前，聲音淡然：「你來得早，但有些人……比你更早。」
「這是三日前送來的密信，從皇城直達，由內侍院親送。」
李天池凝視那封信，心中一震。
「連皇宮……也在注意他？」
楊瑞手指輕敲桌面，語氣不動聲色：「信中語氣溫和，只說‘李關元是有潛力者，望給予門試之機，他日未我太古效力。」
李天池蹙眉：「三皇子的手筆？」
「無論是哪一派，皇宮的爭鬥，非我們所能插手。」楊瑞看向山中美景
楊瑞目光變得銳利：「這世上，有些人才，一旦被盯上，便難再自由。但他若想進入守門者，必須通過我們的試煉——毫無例外。」
李天池深吸一口氣，抬頭道：「那麼——」
楊瑞緩緩點頭，語氣如鐵：「就讓他參加今年的開門試。門之開合，由他自己決定。」
兩人對視良久，最終以一聲輕歎作結。
「希望他真是你說的那個人，」楊瑞語氣低緩，
「這世道，已經很久沒有，能讓人期待的新門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