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森林中的雕塑與雕塑形成的森林
在橫跨日本靜岡縣和神奈川縣縣境的箱根,有一座於1969年開幕的日本首座戶外美術館。在這裡,觀眾時而穿梭森林秘徑、時而一覽被群山擁抱的自然美景,同時欣賞百餘件包含亨利 ‧ 摩爾(Henry Spencer Moore)、羅丹(Auguste Rodin)等近/現代知名雕塑家各異其趣的雕塑作品,這裡是雕刻之森美術館(彫刻の森美術館)。
雕刻之森美術館像是一個巨大的戶外遊戲場,這個面積約7萬平方公尺的戶外庭園沒有刻意規定參觀動線,但透過園區兩條主要道路讓觀眾在進入探索及離開園區時直覺地選擇不同的路線,並在其中均勻地分佈設置休憩綠地、室內展館、雕塑作品和遊戲場所[1],使觀眾能再自然與藝術的交錯體驗中欣賞到大多數的作品與空間。
像是跌進奇幻夢境的愛麗絲一般,觀眾在這趟旅途中將遇到非常多具有特色和生命力的戶外雕刻作品,例如甫進入園區圓形廣場時,傾倒在水面上的巨大臉龐〈The Weeper〉(1986)、園區內兩隻像是在十字架上打拳擊或共舞的兔子〈The Boxing Ones〉(1985)和高大的女性〈 Miss Black Power〉(1968)……等[2],更有藝術大廳和畢卡索館等數個室內展示空間等待觀眾來訪。

〈The Boxing Ones〉

〈 Miss Black Power〉
五彩斑斕的巨網與森林深處的高塔
在這之中,於2009年完工、由造型藝術家堀內紀子與建築家手塚貴晴+手塚由比合作的〈網絡之森〉(ネットの森)是深受孩子們喜愛的互動藝術作品。在以具有良好耐火性的大斷面集成材所搭建的木造圓頂內,融合了五彩繽紛的手工編織網絡,像是一張孩子們可以自由探索、穿梭的巨大吊床(高600×寬1,500×深2,000公分),「網絡之森」吸引人的不僅是繽紛獨特的編織藝術與木構造型美學,更是因為其擁有的高互動性與遊戲性。
若沿路探索至雕刻之森深處,會發現那裡矗立著一座由480片彩色玻璃拼貼牆面構成的18公尺高塔〈象徵幸福的交響樂雕塑〉(幸せをよぶシンフォニー彫刻)。這件作品採用名為Dalle de verre的技法──敲打厚度約2至3公分的玻璃製造出裂紋,透過彩色玻璃照射進來的光線因折射而產生絢爛的效果,創造出一個獨特的空間。圍繞著螺旋樓梯的彩色玻璃以散文詩般的構圖呈現藝術家加布里埃爾・盧瓦爾(Gabriel Loire, 1904–1996)孩提時代的世界,塔樓的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分別描繪春、夏、秋、冬,四季變化隨著觀眾在攀登螺旋樓梯時流連其中,直到塔樓頂便能眺望箱根山脈美景。

以兒童觀眾為主的〈網絡之森〉

〈象徵幸福的交響樂雕塑〉
融入自然的空間與功能多元的賣店
在經歷長時間的戶外探索後,是時候好好在室內悠閒地休息。2020年完工的「丸太広場 キトキ(Log Plaza KI TO KI)」一樓為咖啡廳、二樓為一個既能休息又能展示的空間:由於戶外雕塑通常不能觸碰,因此トラフ建築設計事務所(Torafu Architects)希望創造一個能讓人自由使用的空間,同時結合該地被山脈環繞的自然環境,以砍伐自箱根的木材作排列網格系統。這些圓木可作為桌子、長椅或背靠,創造出既像雕塑又像傢俱的奇妙景象。
這個占地506平方公尺、由簡單規則構成的空間沒有限制使用方式,讓人在室內也能感受到大自然的氣息與木材的溫暖,且亦能作為展場,例如義大利的意利咖啡公司(illy Caffè)曾在此展出「illy Art Collection典藏展」,該展源自1992年的一項藝術企劃,以馬泰奧·圖恩(Matteo Thun)構思的意利咖啡杯為起點,結合藝術家們的參與,融合多元的創作設計,使得這個企劃獲得越來越熱烈的反響。

「丸太広場 キトキ」既能休息又能展示的空間與堆疊的木製傢俱

illy Art Collection典藏展將咖啡杯商品轉化成藝術品展示
森林中的美術館與活潑的戶外特展
正如多數的美術館與博物館會舉辦特展與活動,雕刻之森美術館也常在各個展館中策辦,在這之中更為特別的是雕刻之森發揮戶外美術館的特性,於戶外空間辦理探索性與遊戲性高的特展,如「tupera tupera + 遠藤幹子 問題公園 in 雕刻之森美術館」(tupera tupera + 遠藤幹子 しつもんパーク in 彫刻の森美術館)是以繪本《問題書100》(しつもんブック100)為基礎,讓人在園區中一邊回答100道問題、一邊參觀美術館,是一個透過思考引發互動、溝通而將人與人、人與場所相連繫的參與式展覽。
2022年的「裝飾蟹 同時發生或延遲察覺」(デコレータークラブ 同時に起きる、もしくは遅れて気づく)則是以飯川雄大2007年起的《裝飾蟹》系列為主題,此系列以身上會附著海藻或小石頭、根據周圍環境改變外觀的「裝飾蟹」為靈感,探討語言和影像傳遞時的模糊性以及感官的無法共享性,如《粉紅貓小林先生》這類互動性強的裝置作品:在雕刻之森的入口,隱約可以看見若隱若現的粉紅色小貓,隨著緩緩步行至園區深處,這個小點漸漸變大,但在時而開闊、時而濃密的森林中,觀眾始終只能隱約地、曖昧地觀察粉紅貓的局部姿態,像是在和觀眾玩躲貓貓一般。就算最後抵達粉紅貓身邊,也因為牠過於巨大的身軀而無法觀察粉紅貓的完整樣貌。
雕刻之森是一座戶外的美術館,也是一座巨大的森林,園區整體可以視為一個巨觀的展覽,且適合各年齡層。像是粉紅貓一樣,觀眾難以在一趟旅程中完整參觀完所有的展間和展品,也因此雕刻之森美術館值得再三地參觀。

與觀眾如躲貓貓般互動的巨大作品《粉紅貓小林先生》
[1] 這些展館及場所包含圓形廣場(円形広場)、藝術大廳(アートホール)、多功能大廳(マルチホール)、本館藝廊(本館ギャラリー)、星之庭(星の庭)、綠蔭廣場(緑陰広場)、網絡之森(ネットの森)、森林足湯(森の足湯)、畢卡索館(ピカソ館)、原木廣場(丸太広場 キトキ)等。
[2] 〈The Weeper〉的創作者是藝術家夫妻弗朗索瓦‧沙維爾‧萊蘭(Francois-Xavier Lalanne,1927–2008)和克洛德‧萊蘭(Claude Lalanne,1925–2019);〈 Miss Black Power〉的創作者為妮基·桑法勒(Niki de Saint Phalle,1930–2002),〈The Boxing Ones〉的創作者則是貝瑞·弗拉納根(Barry Flanagan1941–2009)。
彫刻の森美術館參觀資訊:
網址:https://www.hakone-oam.or.jp/zhhant/
地址:250–0493 神奈川県足柄下郡箱根町ニノ平1121
電話:0460–82–1161
開館時間:9:00〜17:00*最後進場時間為閉館前30分鐘。(全年無休,年末年初照常開館)
筆者拜訪時間:2023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