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的空氣,隨著哈格·鐵鬃那句「我們得好好談談了」而變得更加凝重。他那雙銳利如鷹的眼睛緊盯著尤加特拉希,彷彿要將他從裡到外看個透徹。
哈格指著桌上那枚由莉莎剛剛呈上的、黑曜石色澤的巨大犬齒,沉聲道:「這東西,我十年前才見過一次。那一仗,我們折損了三支B級小隊才把它幹掉。你說……這是你一個人處理的?」
「是的,獨自一人。」尤加特拉希語氣篤定。巴林坐在他身旁,雖然緊張,但臉上依舊難掩驕傲的神色,一隻手悄悄地搭在尤加特拉希的背後,給予無聲的支持。
哈格的眉頭皺得更深,語氣中帶著難以置信:「見鬼的……一個矮人,不僅會用收納魔法,還能獨自端掉一個有王的哥布林巢穴?我問你,你現在是什麼等級的冒險者?」
他沒等尤加特拉希回答,便直接轉頭對著門口的莉莎喊道:「莉莎!這小子的等級是多少?」
一直恭敬地等在門邊的莉莎立刻翻開文件冊,迅速查閱後回應:「報告會長,尤加特拉希先生,目前為E級冒險者。」
「E級?」哈格發出一聲嘲笑般的鼻息,搖了搖頭,「這等級簡直是在侮辱樓下那堆戰利品。」
他站起身來,踱步到牆邊的櫃子前,拉開一個上鎖的抽屜,拿出一枚空白的冒險者卡片匣與一支筆桿上鑲嵌著微光魔石的「魔法刻印筆」。回到桌前,他將這兩樣東西交給莉莎。
「莉莎,立刻替他更新等級。」哈格的語氣不容置疑,「用我公會長的裁量權限,從E級,直接提升為C級。」
莉莎一愣,隨即眼神中充滿了敬意與震驚,重重地點了點頭。她熟練地取出尤加特拉希原本的卡片,將其放入卡片匣中,然後握起魔法刻印筆,在上面專注地重新進行刻印。隨著一道淡綠色的光芒閃過,卡片上原本的標記被抹去,一個嶄新的「C」級符文浮現其上,並泛著柔和的綠色光澤。
「升級完成。」莉莎將這張代表著全新身份的卡片,雙手遞回尤加特拉希的手中,眼神中滿是欽佩。
哈格這才回到座位上,一邊捋著自己鋼硬的鬍子一邊哼道:「從來沒見過這種事……一個矮人,能憑一己之力造成這麼大規模的破壞……小子,真想把你這腦袋打開來瞧瞧到底是怎麼長的。」
他語氣雖粗獷,卻難掩其中的欣賞與激動。
尤加特拉希收下卡片,向哈格低頭致意,神色依然沉穩。
「至於報酬……」哈格撥了撥桌上的文件,「這種規模的討伐,我們需要時間清點。明日午前再來,我保證給你一份不會讓你失望的報酬。」
「我明白。」尤加特拉希點點頭。
哈格的目光,在這時緩緩下移,落在了兩人那自始至終都緊緊交握的手上。他沉默了片刻,粗獷的臉上看不出情緒,只是低聲咕噥了一句:
「……哼,看來我們公會不只是多了個怪物新人,還多了對甩不開的搭檔。」
說完,他不再看尤加特拉希,而是將那雙銳利的眼睛,轉向了巴林。
「巴林,」哈格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不同,少了一絲對新人的審視,多了一份對舊識的複雜情感,「你當年也是C級,卻選擇離開冒險者行列時,說要去尋找一樣比任務和金幣更重要的東西。」
他看著巴林,也看著被巴林緊緊護在身旁的尤加特拉希,緩緩地問道:
「——你找到了嗎?」
巴林聞言一震。他沒有開口回答,只是下意識地,將尤加特拉希的手握得更緊了。那堅定的力道,與他臉上那份無可動搖的、混雜著驕傲與溫柔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哈格看著這一幕,終於露出一抹極其細微的、彷彿有些欣慰的笑容。他大手一揮:「好了,你們可以走了。明天見。」
在踏出辦公室那刻,巴林仍舊一手牽著尤加特拉希,一手興奮地揮舞著那張全新的C級卡片,臉上滿是掩不住的驕傲。而尤加特拉希,低頭看著那張散發著綠色微光的卡片,知道自己在這世界的腳步,正踏上嶄新的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