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靈魂冷燄・鍛火無聲】
我們踏入這片場域時,宛如從血月之夜的彼岸,遁入了一道無形的裂縫,穿越靈魂與火的夾界。
傳送門內部浮現出無數符文殘影,環繞在我們周圍旋轉,如同在等待一種未曾命名的共鳴。
就在我們腳步穩定之際,「語」之符文與「空」之符文在我手中的法杖「蘊生」上閃耀而出,形成一圈穩定的靈火場。
我微微一笑,語氣如舊般輕緩而明晰。
「語之符文,即是讓周圍之規則,由我所說出口的算。」
我伸出手,掌心正對那團緩緩旋轉的冷燄火光,
「所以,這靈魂冷燄,必定會對通過心理陰暗面,來到未竟之城的人,無傷。」
靈魂冷燄如無聲之火,帶著幽藍與灰銀的光澤,緩緩升起,宛若沒有溫度的火海,從我們腳下蔓延至整個空間。火中無熱,火中無痛,卻無比真實地開始灼鍊每一位行者的靈魂。
「藉由靈魂冷燄收縮以後,錘打,始其精密實厚。這錘打之時,就是在日全蝕。」我繼續說著,「若本為朽木,無論如何錘打,均成不得精鋼,亦與精鍊至極之鑚無關。」
語畢,我胸前懸掛的「蝕」再度微光浮現,部分未曾點亮的符文珠串,在冷燄與空間共鳴之中,從黯淡中緩緩轉為微光。這些尚未完成的符文,如同尚未解出的謎語,被靈魂之火一一照亮。
四人並肩前行,彷彿步入閒庭,神色沉靜,各自感應著場域的深層回音。
四周是無數人影,有些早已模糊,有些清晰如初。
有些人如金,光滑且堅硬,雖不受靈魂冷燄傷害,卻始終停留於原地,如雕像般不動。
有些人如玉,晶瑩通透,卻在初次鍛火接觸之際碎裂成塵。
有些人如晶,在火中將自己凍結,試圖阻擋內在的震動,但表面已出現裂痕,搖搖欲碎。
有些人如石,將自己完全封閉,任火焰如何侵襲,也不動如山,靜待崩裂之刻。
我緩步而行,言語低緩,如在記述一則不被註解的經文。
「在這裡,時間沒有任何意義。通過一次次的錘鍊,成為靈魂寶鑚,才有辦法繼續往前。」
說話間,懷中的福報之爐微微震顫,吐出淡綠色的微粒,如春風之息,繞行於四人身周。
與此同時,小月耳垂上的月種耳環亦泛出銀白粒子,與綠光交織,形成一層層如絲如網的符文網絡。
周遭人影的變化變得更加劇烈。
有些缺了一隻手,卻仍堅持向前,一步不退。
有些缺了一隻腳,跛行如舞,仍努力躍進。
有些早已不成人形,軀幹只剩模糊的線條與意志的光,卻仍以微弱的靈壓往前挪移。
那不是生者的行走,而是亡魂意志的回聲。那是比火更真切的力量,在時間凍結的場域中,一點一滴,鑄鍊出前進的可能。
我低聲道:「而這所有關鍵,就是在於,自己的意志。」
這句話一出口,整個空間似乎為之一頓。
遠處的冷燄忽然鼓動,如沉睡巨獸的心跳。而四人腳下的符文也同時閃爍,靜靜共鳴。
在這一刻,我們都明白,這並非對抗外在的熔爐,而是與自我之焰交鋒的場。
此地無審判者,亦無敵人。
只有你自己,能鑄成自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