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好奇的心,從長崎出海到上五島參訪,據資料,上五島原人煙稀少,在18世紀末,才有大量居民移進,當中有很多天主教徒,這些天主教徒是在長崎的外海遭到嚴酷的搜捕,最先是以潛伏的方式維護信仰,後來移居到偏遠的小島,過他們的信仰生活。上五島是他們最後的避風港,不少天主教徒聚集在此群島中較偏遠的地方,比較知名的聚落:野崎島的村落、頭之島村落、九賀島村落、奈留島的江上村落。今天,我們叁訪其中的頭之島村落、久賀島的舊五輪教堂及若松島基督教洞窟。
一大早從長崎港出發,搭快輪往友川港,船速行於藍水之上,穿於眾山之間,船過水波興,噴起的水霧與遠方的雲氣織成朦朧的春景,船雖快,但水域廣,感覺像是慢行於海面,緩緩過諸山。坐在船內,慢慢欣賞矗立於長崎海灣上的山景及半山腰間的建築。昨天中午我們是從哥拉巴公園俯視長崎港山水景色,昨天晚上是在長崎稻佐山觀光飯店,欣賞長崎夜景。很高興,能在不同時間點,用不同的角度欣賞長崎海港,這山海交融的美麗城市深印我心,現在雖已離開長崎港,心卻還常神遊這美境。令我興奮的是,出港不久,還看到我們昨晚所住,在半山腰的長崎稻佐山觀光飯店及其山頂上的信號塔。

從哥拉巴公園俯視長崎港山水景色

從長崎稻佐山觀光飯店,欣賞長崎港夜景

坐在船內,遠望矗立於長崎海灣上的山景及半山腰間的建築

頭之島的自然港口
白濱,位於山腳下,成三角形,下面寬闊處是白色沙灘,連於藍海,上面漸窄,上面綠山環繞。一進聚落,最先看到的是沙灘邊的墓園,石碑林立,石柱上的十字架,見證當地的天主教徒,長於斯,葬於斯。從海濱,沿著石板路往上走,經過幾戶人家,在最高處,看到了頭島天主堂,現在教堂已成為世界文化遺產。

頭之島海濱的十字架墓園
據史料,在江戶時代 這裏是無人島,後來成了傳染病患的療養地。早期,人們不敢接近這島,幕府末期1858,一個來自有川地區,勇敢的開墾者,帶著家人前來開墾農田。他們一進住,激發其他的移居者,十年後,有10戶人家、130人搬到這座島嶼來。 最初這位開墾者並非基督徒,但後來島上一半以上的人,是來自在上五島暗地裡信仰著基督的潛伏天主教徒。1867年時, 上五島天主教會的領導多明哥森松次郎從有川地區移民到此,建造了臨時用的較堂,讓來自長崎的大浦天主堂神父特地前來,獻上彌撒之禮。1868年11月,五島上發生了「五島崩毀」迫害天主教徒事件。這裡的天主教徒,有些被抓,他們被命令坐在堆成三角堆狀的木材上,在膝蓋上放了重大石,以嚴酷的方式進行拷問。願意提出更改宗教的人可以回歸島嶼,但回歸島嶼後的信徒就逃到島以外的地方了,因此再度讓島嶼成為人煙稀少的地區。
村莊重建,是在1873年的明治初期,基督教信仰的禁令解除後,逃亡的信徒們再回到頭島上,過較自由的信仰生活。信徒們於1919年,建立了頭島天主堂。設計者是上五島人鐵川與助, 根據《鯛之浦小教區史》記載,信徒們為了建設天主堂,願意奉獻自己財產,白天,居民一同進行建設,晚上藉著釣魷魚來維持生計。為了降低建設的花費,他們用了白濱地區的對岸島嶼,所開採出來的五島石來建堂,每一塊大石頭都需要四五人一同搬運,一天內只能搬幾個來堆砌。因此,共耗費了十年才完工。早期,敬拜的人數還不少。
近來,週日早上到天主堂禮拜的人減少了。幾位高齡信徒,每個月輪流為天主堂 打掃清潔、持續在此崇拜、禱告,堅持祖先所留下來的教會。
教堂位於本聚落的最高點,信徒從家裡或海濱走上來,都上小坡路,最後爬階梯,進入教堂。從這裡,可看出設計者的用心:人要見至高神,要有登高的過程,就如聖經所說:來吧,我們登耶和華的山,奔雅各神的殿。耶路撒冷聖殿,及很多歐洲天主教堂,都設在山坡的高點,讓人登高才能見神的面。

頭之屋教堂位於聚落的最高點
此教堂雖小,五臟俱全,入口處,上頭是八角形鑲銅板的穹頂塔,其下的樓閣有圓形窗開在中間,粗獷的砂石塊堆砌而成的拱門在下面,莊嚴有力。教堂前面的空地,立一簡單的架子做成亭子,亭頂吊一鐘,最先不知其用意,思考後,發出會心的微笑,原來在歐洲的教堂旁邊,都有美麗鐘樓。這個簡單亭子,就是鐘塔,雖不能與歐洲的繁華鐘樓相比,但意義隆重,除了報時,重要的是警醒村民,禮拜的時間到了。

頭之屋教堂位於聚落的最高點
參觀了教堂及旁的博物館、走到沙灘,看著美麗海港、摸海邊的白沙,撿海邊石頭,一面走,一面想像當時村民的生活情景。現在,這裡的人煙雖已稀少,但矗立在山坡上的教堂,見證了這裡曾經有一群天主教徒,在極嚴歷的逼迫下,仍繼續他們的信仰生活。他們的祖先原是在長崎外海區域,經歷了17世紀末期大規模的基督徒取締行動,有的被殺,有的選擇成為秘密基督徒,以各種方式繼續他們的信仰。18世紀末,他們移民到上五島,以隱藏的方式來敬拜神,他們在這裡找到了避風雨的港口,肉體與心靈暫得平安。後來在十九世紀中期,又經一次明治政府的迫害,但他們的信仰,仍然沒被消滅,只是易地敬拜上帝。
我感嘆!他們的生命力,就如屋角的小草,在惡劣的環境中等待著,等到雨水來就滋長,根葉發旺,直到把房屋掩蓋了。心中驚奇的是,他們沒聖經,信仰是如何留傳承的?上帝啊,是你親自教導吧!記得在教堂外面的石璧上,看到一個紀念塑畫,畫面鮮明,印象深刻,可惜文字被草遮住了,顯露出來的漢字,是「復活」,此圖所要表達的主題應該是「死而復活」,不知是小孩復活?還是教會復活?不管如何,上帝最大的能力是復活,死人會復活,這個曾經是活躍的村莊與教會,現在看似停頓,將來也必復活。

頭之島教堂下坡是寬闊的海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