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看到朋友发的一条朋友圈:“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喊‘妈’了,只有相思,只有梦中相见。”
那一瞬,我的心像被轻轻撞了一下。不是剧痛,而是一种从骨头缝里冒出来的空。人间就是这样啊,有人欢笑,有人哭泣,有人生,也有人死。可不论是哪一种,都要自己渡。悲喜,终归是各人心中自洽的修行。
做人,真的苦。
生老病死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更是无边的苦。 可是真正愿意静下心来闻苦、观苦、寻求灭苦之道的人,又有多少? 听闻佛法、皈依圣道,似乎越来越成为这个世代少数人才会触碰的光。
这几天,我常常有些恍惚。
有些瞬间,会突然想不起父亲离开我们多久了。 有时打完水回到楼下,会下意识地去看门口那个熟悉的位置—— 那个曾无数次为我开门的人,好像还站在那里,只是再也没有肉身。
我想,他一定也在想念着我们吧。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用风、用梦、用夜深人静时屋里的气息,陪伴着我们。
阳台上,我种的花与草并齐而立。
夏天太热了,热得让我生出一种“随它去”的念头。 那个夏天爬上屋顶的三七,如今热烈地伸展着四肢,像这个世界还未冷却的烟火。 我妈最先“投降”,我们一打开空调,她就懒洋洋地窝着,再也不想出门。 人被清凉圈养着,阳台的植物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不去管它们了,就像佛说的“无常”:若生,就生;若灭,就灭。
连着下了几天雨。
闷热之下,那仅有的两条鱼也悄然死去。 我没有再去买新的鱼。 或许我能承受的,就只有植物的生死。 任何有眼神、有呼吸的生命,我都还会不舍、会伤心、会眷恋。
小时候,我家养过一只小猫。
它跟我一起吃饭、一起睡觉,那时我弟还没出生,家里只有我和它。 后来,有一天,它就突然没了——不知道是被人抱走了,还是误吃了什么毒物。 我难过了很久。 从那以后,我就对“养动物”这件事有了天然的免疫。 我不是不喜欢,而是太怕失去。太怕那种“再也见不到”的空。
就像现在的我,面对夏天、植物、鱼、梦、阳光和父亲,
总是分不清—— 到底是我活在这个季节,还是这个季节活在我的记忆里。
写到这里,我好像又听见一声开门声响,
可一转头,却只有风吹动窗帘的声音。
这风,也许,就是他来过的痕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