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世無名-(二十七)重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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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阮承讓步出二房宅邸,清晨的寒意未能平復他胸中翻騰的怒火與痛楚。

承禎那張瞬間變換的臉龐,以及他口中噴薄而出的怨恨與偏執,如烙印般深深刻在他腦海。

二十年前的往事,那些被他親手掩埋的家族醜聞和禮法壓抑,此刻再度被血淋淋地撕開,讓他心底的愧疚與悲憤達到頂點。

他悔恨自己的沉默,痛心承禎的扭曲,憎惡其手段的狠毒。

「嬤嬤,胡先生。」阮承讓的語氣平穩,但目光銳利,透著徹骨的冷靜:「夫人所受的毒害,以及灶房物資的問題,我已盡數知曉。此次,我不再坐視不理。」

杜嬤嬤與胡先生相視一眼,眼中皆是了然與敬重。他們深知阮承讓此言的重量,這意味著阮府大房,終於要開始反擊了。

「胡先生,除了夫人,府內所有僕役,凡是可能接觸到灶房和柴火的,勞您再次仔細診脈,確保無人落下潛藏的毒患。」

阮承讓語氣堅定。

「同時,請您為我準備一份詳細的辨毒手冊,專門針對那類隱蔽之物,以及其混合後的合毒效應。我需要訓練幾名可靠的仆役,使其具備初步的辨毒能力。」

阮承讓轉向杜嬤嬤,目光沉凝:「嬤嬤,從今日起,府中所有物資採買,包括柴火、米糧、茶葉、香料乃至於漿洗的皂角,都必須由您與四娘親自過目、核查來源與品相。所有新的供應商,皆需由府衙戶曹司備案,詳細登記。」

他頓了頓,語氣微沉:

「對於林伯,我將恢復他對男雜役的部分管理權。他對柴火的來源最為熟悉,由他負責柴火採購與入庫的核驗,並與新的供應商直接對接。這既是職責,也是對他的信任。」

杜嬤嬤面色嚴肅,沉聲應道:

「老奴明白,定不負老爺所託。」

阮承讓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底已無絲毫疲憊,只餘一片深邃的、君子般的清明與決絕。

他的反擊,從此刻,正式開始。

首先是灶房的「重建」。

在胡先生的指導下,幾名精選的僕役開始學習辨識尋常物資中那些微不可察的異味與雜質。

他們用銀針、用清水,甚至用最原始的嗅覺與觸感,將每一批新入庫的米糧、每一壇油鹽、每一束柴火,都進行嚴苛的篩查。

那些帶著令人心緒煩躁或體虛乏力的細微異味,或是摻雜著不明雜質的物資,都被毫不留情地截獲,並秘密銷毀。

整個篩選過程雖然耗時耗力,卻讓阮府上下,重新感受到了一絲被保護的、切實的安心。

緊接著,供應鏈被逐一替換。

阮承讓利用主簿的職權,以「府衙例行核查」的名義,對所有為阮府供貨的商戶進行了嚴格的審核,並暗示他們與戶曹司的某些「合作」將被重新評估。

在這樣合規合法的壓力下,那些與阮承禎有私下勾當的供應商,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收斂。

同時,杜嬤嬤和林伯也積極引入新的、與大房關係更為緊密的供應商,確保所有物資的來源安全可靠。

林伯重掌柴火採購後,更是親力親為,每一捆柴都親自過目,嚴防再有異物混入。

他那份被冤枉後的忠誠與謹慎,在此刻發揮了關鍵作用。

阮承讓的舉措,並未直接指向阮承禎,卻如無形的水流,悄無聲息地截斷了阮承禎伸入大房的觸角。

戶曹司的「例行核查」讓阮承禎的部門變得異常忙碌,過去他用來刁難大房的藉口,現在反而成了他必須疲於應付的公事。

一些與二房關係密切的官員,也開始察覺到阮承讓的態度轉變,他們不再像過去那樣樂於配合阮承禎的「小動作」,阮承禎的影響力,在不知不覺中被削弱。

府中的僕役們,也敏銳地察覺到了這種變化。

阿冷便是其中之一。

她注意到灶房不再像之前那樣死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有條不紊的、高度警惕的忙碌。

那些曾被嚴懲、面臨驅逐的僕役,有些被秘密召回,重新安排了差事,雖然監管依然嚴格,但他們眼底的恐懼少了,多了一絲重獲信任的感激。

她看到林伯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後院的柴火堆旁,監督著一批批帶著清新木香的柴火入庫,而不是那種燃燒時會散發令人心神不寧異味的舊柴。

她也察覺到,沈如蓉夫人臉上的狂躁減少了些許,雖然依舊疲憊,但眼神中的迷茫卻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隱約的清醒與困頓。

阮承讓則像一座沉穩的巨石,坐鎮阮府,他的眉宇間雖依然凝聚著憂慮,卻再無之前的壓抑與無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堅韌的、不折不撓的意志。


這份意志,正一點點地,將阮府被撕裂的秩序,緩慢而堅定地重整起來。


數日後,在胡先生精心的治療與調養下,沈如蓉夫人原本那近乎瘋狂的躁鬱之態已然消退。

雖然氣色尚未完全恢復,但眼神中已無絲毫先前的迷茫與狂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清明,以及對過往言行的深深悔意。

她半倚在床頭,下半身蓋著輕柔的被子,看著床邊臉色疲憊卻眼神堅定的阮承讓,眼眶瞬間濕潤。

她伸出手,輕輕握住丈夫微涼的手指,語氣哽咽:

「老爺……妾身…妾身前陣子真是失了心智,說了許多胡話,也做了許多荒唐事,委屈了老爺,也苦了府中上下。若非老爺明察秋毫,妾身只怕……」

她話未說完,已淚流滿面,充滿了愧疚與感激。

阮承讓輕輕拍撫著她的手背,眼中盡是憐惜與寬慰:

「夫人莫要自責,非你本意。如今清醒便好。」

杜嬤嬤與四娘聞聲走入,她們見沈如蓉氣色好轉,神智恢復清明,一直緊繃的心也終於備感輕鬆。

「夫人無需如此,這是奴婢們的職責所在。」杜嬤嬤語氣溫柔地安撫道,眼中含著欣慰的淚光,「阮府上下,不論好壞,奴婢們都會忠心耿耿,與阮府同在。」

四娘也輕輕應和,語氣中帶著如釋重負的輕鬆:

「正是,夫人康復便是最大的福氣,其他的都不打緊。」

沈如蓉看向杜嬤嬤與四娘,眼神中充滿了信任與歉意,她輕輕頷首,隨後目光轉向站在一旁的林伯。

林伯垂手而立,神情恭謹。

「林伯,前陣子是妾身糊塗,冤枉了你,還將你停職……妾身在此向你致歉。望林伯莫要往心裡去,阮府還需林伯這份忠心與經驗。」沈如蓉語氣誠懇,真摯地表達了歉意。

林伯聞言,連忙躬身,眼眶有些濕潤,他深知這是夫人恢復清明後的真誠致歉。

他哽咽道:「夫人言重了!能為阮府效力,是老奴的本分。老奴…老奴絕無二心!」

阮承讓見沈如蓉恢復清明,並能主動彌補之前的過失,心中更添慰藉。

他沉吟片刻,對杜嬤嬤和四娘說道:「夫人康復,府內秩序漸穩,多虧府中諸位忠心耿耿。我看,不如統一提高所有下人的月銀,並額外賞賜一些實物,以示慰問與嘉獎。這些日子,他們也都辛苦了。」

杜嬤嬤與四娘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後是敬佩。

這不僅能安撫人心,更能讓仆役們感恩戴德。

阮承讓望著杜嬤嬤和四娘離開的身影,悄然俯身,在沈如蓉耳邊低聲細語:

「夫人,此法……除了安撫,亦可藉機再摘出一些可疑之人。重賞之下,若有心懷鬼胎者,必會露出馬腳。」

沈如蓉聞言,原本因溫情而柔和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清明。

她輕輕握了握阮承讓的手,眼中閃過一絲深沉的贊同與感嘆。夫妻之間,無需多言,已是心照不宣。

阮承讓所佈下的「重整序」之局,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以一種令人不安的平穩,悄然運轉著。

他利用主簿之職,在府衙內掀起了數次「例行核查」與「文書歸檔」的風潮,戶曹司的文書往來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為嚴苛與繁瑣。

那些曾經被阮承禎刻意模糊的賬目細節、那些看似無關緊要的採購憑證,如今都被阮承讓逐一翻出,要求其部門核實清楚,並限期提交報告。

然而,令人感到詭異的是,阮承禎對這一切,卻沒有做出任何特別的反應。

他一如既往地出入府衙,臉上掛著那副恰到好處的謙遜笑容。

即便有同僚私下提及戶曹司的「新政」,他也只輕描淡寫地回以一句:「職責所在,理當如此。大哥素來謹慎,也是為大梁稅賦盡心。」

他沒有抱怨,沒有反駁,更沒有顯露出絲毫的焦躁與惱怒。

他的配合完美得令人髮指,就像一塊石頭丟進水裡,卻沒有激起任何漣漪。

這份反常的平靜,反而讓阮承讓心中愈發不安。

他預想中的反擊、掙扎,甚至惱羞成怒,都沒有發生。

戶曹司的文書雖然積壓,但阮承禎總能巧妙地將責任推給下屬,或者以「人手不足」為由拖延,卻從未出現足以被他抓住把柄的「失誤」。

這場由他親手掀起的「秩序混亂」的風波,在阮承禎這種超乎尋常的平靜應對下,竟也悄悄落幕。

阮府內部的秩序也逐漸恢復穩定。

沈如蓉夫人的康復,讓內宅的壓抑氣氛消散了大半。

她雖然仍舊有些疲憊,但眼神清明,重新掌握了中饋大權。

在杜嬤嬤和四娘的協助下,府內物資的篩查與僕役的調動有條不紊。

得益於阮承讓的犒賞提議,府中下人的抱怨聲幾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重視的、感恩的氣氛。

一日午後,暖陽透過窗紙,將幾案上的青花瓷瓶照得通透。阮琬坐在窗邊,翻看著一本繡譜,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這段時間,她見證了府中風雨欲來卻又悄然平息的過程,也感受到了母親從癲狂到清明的轉變。心底那份懸而未決的焦躁,讓她無法真正平靜下來。

「琬兒,可是繡得累了?」

沈如蓉柔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緩步走近,在女兒身旁坐下,手中端著一盞新泡的梨花茶。

她的臉色比前陣子紅潤了許多,眼神中帶著劫後餘生的溫柔與關切。

阮琬放下繡譜,轉過身,依偎進母親懷裡:

「娘親,女兒只是…只是覺得,這陣子府裡事多,心也亂了些。」

她輕聲說道,感受到母親懷抱的溫暖,心頭那份不安似乎也稍稍平復。

沈如蓉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髮絲,目光溫柔而帶有一絲歉意:

「是娘不好,這陣子身子不適,讓你受累了。娘知道,把妳一直關在府裡,日日守著這些規矩,委屈妳了。」

她輕輕嘆了口氣,語氣中充滿了對女兒的愧疚。

「幸而現在娘的病症已癒,府內也重整得差不多了。娘已與妳父親商量過,從箴影司聘請了幾名女影衛,身手俐落,皆是杜嬤嬤和四娘親自篩選,身家清白,足以護妳周全。」

她頓了頓,目光望向窗外透亮的天光,唇角泛起一絲輕柔的笑意:

「過幾日,待春意更濃些,妳便可以出門了。城中春市熱鬧,書院也常有詩會,妳可以去尋尋顧家小妹,或者去茶樓聽聽說書。娘希望妳能出去走走,透透氣,莫要將自己悶壞了。」

沈如蓉輕輕握住女兒的手,眼中盡是對女兒的疼惜與補償,也藏著一絲對未來的期盼。

她知道,這份自由,是她對女兒這段時間所受「囚禁」的補償,也是對她未來命運的祝福。

沈如蓉的話語,像一縷春風,吹散了阮琬心頭堆積許久的陰霾。

她驚喜地抬起頭,眼中閃爍著久違的光芒:

「真的嗎?娘,我真的可以出去了?」

那份壓抑了數月的渴望,此刻如幼芽般破土而出。

「自然是真的。娘何時騙過妳?」

沈如蓉溫柔地笑著,輕撫女兒的臉頰。

「只是要萬分小心,且不能去太過嘈雜或危險的地方。」

數日後,阮琬便在杜嬤嬤和四娘的精心安排下,準備了自被禁足以來的第一場出行。

婚期已近,府內妝奩的清點與嫁衣的最後試穿依然繁忙,但沈如蓉堅持給女兒這份自由,作為對她這段時間委屈的補償。

她穿著一襲淡青色纏枝牡丹蜀錦交領襦裙,外罩一件同色系的淺色紗製褙子,裙擺逶地,輕盈而婉約。

髮髻梳成簡約的飛仙髻,僅用兩支點翠珍珠髮簪點綴,清雅而不過分隆重,不失大家閨秀的端莊,又不至於在街市上過分引人注目。

她的臉上施了薄粉,唇間點了淡紅,面色雖略顯蒼白,但眼中已然恢復了幾分少女的靈動與好奇。

府門外,一頂四抬的素色軟轎已等候多時,轎身用青色帷幔遮蔽嚴實,隔絕了府外的目光。

轎旁,除了貼身丫鬟雲雀和一位老成的嬤嬤,還有兩名身著尋常婦人衣著的女護衛。

阮琬深吸一口氣,踏入轎中。

簾幔輕輕垂下,隔絕了外界的視線,卻也讓她感受到一份久違的、屬於自己的獨立空間。

轎夫們邁著沉穩的步伐,軟轎緩緩起行,將她從這座曾經壓抑的籠中,帶向闊別已久的市井煙火。

轎子穿行在寧川府的青石街道上,阮琬透過轎簾的縫隙,貪婪地打量著外界的一切。

街邊的楊柳已吐出新綠,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孩童嬉戲的笑聲伴隨著商鋪裡傳來的喧囂,一切都那麼鮮活而真實。

她感到自己的心,也隨著這份久違的生氣,一點點地鮮活起來。

軟轎首先停在城中最大的「翰墨軒」書局前。

阮琬在嬤嬤與丫鬟的陪同下,緩步入內。

她輕輕拿起一本本新出的詩集、筆記,目光流連在泛著墨香的書頁間,臉上洋溢著飽讀詩書的閨閣女子特有的恬靜與喜悅。

她仔細挑選了幾本坊間流傳甚廣的遊記和一些最新的史論,與掌櫃輕聲交流,那份對知識的渴望,讓她暫時忘卻了府中的陰霾。

女影衛們則在書局內外緊戒地環顧四周,眼神警惕,確保無人靠近打擾。

隨後,軟轎又轉向城南,來到一間繡著阮家徽記的綢緞舖子。

這是阮家為阮琬準備的嫁妝之一。

阮琬步入舖子,褪去了方才在書局的恬靜,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準主母的認真與沉穩。

她向掌櫃詢問近期的進貨情況、綢緞的銷路與帳目,雖然是首次「巡視」,卻問得井井有條,絲毫不見怯場。

她輕輕撫摸著堆疊如山的各色錦緞,從觸感與光澤判斷其品質,展現出她對未來掌管中饋的潛力與遠見。

掌櫃恭敬地一一作答,對這位年輕的準主母充滿了敬意。

在阮琬巡視嫁妝舖子時,被特許隨同出門的阿冷,正安靜地站在店門口外。

她今日穿著一身尋常的丫鬟服飾,混在幾名女護衛和轎夫之間,幾乎不引人注意。

站在她身旁的雲雀,則是一副全然不同的模樣。


這丫頭自從轎子出了府門,那雙眼睛便不夠用了,時而驚奇地望向街邊叫賣的貨郎,時而對著路邊耍把戲的雜耍藝人露出興奮的笑容。


她不斷地拽著阿冷的袖子,輕聲驚呼:

「你看,阿冷,那邊有賣糖人的!」

「快看,那隻小狗長得真逗趣!」

她那久未出門而按捺不住的興奮,全都寫在了臉上,靈動活潑,與阿冷那份過於沉靜的氣質形成了鮮明對比。

阿冷對雲雀的熱情,只報以淡淡的微笑。

她的目光並不像雲雀那般浮躁,而是帶著一種細膩的,幾乎是探究的平靜。

她的視線緩緩掃過街上熙攘的人潮,從行色匆匆的商人到三五成群的閒客,從沿街叫賣的小販到各色行人的神情與姿態。

她沒有刻意尋找什麼,卻又像是在無意識地觀察著這「秩序」表象下的每一絲「暗流」。

她想起上次花枝被府中嚴查灶房物資後,疲憊地抱怨說連做糕點都不方便,還有她開玩笑說臉上的雀斑都淡了。

阿冷嘴角微不可察地彎了彎。

她的目光開始在人群中流轉,留意著那些擺放著琳瑯滿目零嘴食物的攤位。

她還記得上次答應過花枝,說要回請她,也想給小蠶和雲雀買些好吃的。

街邊傳來麥芽糖的甜香,混雜著油炸糕點的熱氣,以及燒餅的焦脆味道。

阿冷的心思,此刻沉浸在一種難得的、關於生活細節的溫暖中,她默默地計算著,要如何用手中不多的月銀,給這些同伴,帶回一份屬於人間煙火的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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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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