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曹操率軍東征徐州、打跑劉備,並擄獲了劉備的妻子,關羽也被迫暫降曹操。
三國志先主傳:「曹公東征先主,先主敗績。曹公盡收其衆,虜先主妻子,并禽關羽以歸。」
三國志武帝紀:「備走奔紹,獲其妻子。備將關羽屯下邳,復進攻之,羽降。」
三國演義說,關羽暫降曹操的其中一個理由是為了保護劉備的兩位夫人:甘夫人、糜夫人,之後關羽也千里走單騎,成功護送兩位夫人重回劉備身邊。
但正史上並沒有明確記載關羽「保護皇嫂」的事蹟。
難道關羽保護劉備夫人的故事,又是小說家們虛構的嗎?
其實不盡然,還是有機會推測出關羽有保護劉備的夫人,只不過只有甘夫人,糜夫人的部分就比較難這樣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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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來說甘夫人的部分。
按照《三國志·甘皇后傳》的記載,甘夫人是在劉備駐軍小沛時納為妾室的,後來跟隨劉備前往荊州,並在荊州生下劉禪。
三國志甘皇后傳:「先主甘皇后,沛人也。先主臨豫州,住小沛,納以為妾。先主數喪嫡室,常攝內事。隨先主於荊州,產後主。」
劉備在歷史上曾多次駐軍小沛:
被呂布偷襲下邳,轉往廣陵但混不下去,所以向呂布求和而回到小沛。
之後再度被呂布打跑而投靠曹操,曹操讓他擔任豫州牧,並再度讓他回到小沛。
後來劉備與曹操決裂,殺徐州刺史車冑後,也是回到小沛。
不論是在哪一次駐軍小沛時納甘夫人為妾,時間點都在曹操東征徐州之前,換句話說,曹操親征徐州時,甘夫人就已經是劉備的夫人了。
而劉備前往荊州(投靠劉表),官渡之戰都打完了,時間點自然是在曹操親征徐州之後。
所以統整一下時間順序,就會是:「劉備納甘夫人為妾→曹操親征徐州打跑劉備→甘夫人跟隨劉備去荊州」。
那麼依照時間軸,我們可以推論、假設以下5種情況:
①曹軍在該場戰役中未擄獲甘夫人,而是由劉備帶著甘夫人一起逃離徐州。
②曹軍在該場戰役中未擄獲甘夫人,劉備也沒有帶著甘夫人一起走,而是甘夫人自己逃走然後去找劉備。
③曹軍在該場戰役中有擄獲甘夫人,曹操並主動將甘夫人送還劉備。
④曹軍在該場戰役中有擄獲甘夫人,甘夫人自己逃離曹營去找劉備。
⑤曹軍在該場戰役中有擄獲甘夫人,後來關羽帶著甘夫人一起離開曹營去找劉備。
既然①~⑤都沒有史書明文記載,那麼我們就從這5種情況中,判斷哪一個是最有可能發生且最符合邏輯的。
②跟④就不用說了,機率實在是太低了。
③有沒有可能呢?畢竟當初呂布襲取下邳,趕跑劉備,事後仍將劉備的妻子還給他啊。
當然也是不太可能啦!呂布願意把劉備的妻子還給他,是因為劉備主動向呂布求和,而曹操東征徐州打跑劉備後,曹劉二人早已徹底決裂,劉備也不曾向曹操求和,「人妻控」曹操又怎可能將甘夫人送還劉備身邊呢?
①雖然符合邏輯,但不太符合劉備一貫的行事作風,畢竟劉備身為漢末三國首屈一指的逃跑專家(劉備人生當中多次敗逃,但從來沒有一次被抓到),每次打敗仗逃跑,都是「拋妻棄子」,當陽長阪那次,也是丟下了甘夫人,甚至連自己親生兒子也丟下了,這次曹操親征徐州,劉備同樣是打了敗仗,同樣是情況危急,沒道理在逃跑時會特別帶著甘夫人一起跑。
所以⑤真的就是是最有可能、最符合邏輯的結果了。
那麼整個過程應該是:曹操東征徐州,劉備敗逃→曹操擄獲甘夫人→曹操緊接著繼續攻打下邳,關羽暫降曹操→關羽斬顏良報答曹操→關羽離開曹營去找劉備,並帶著甘夫人一起走→甘夫人重回劉備身邊→劉備率軍前往荊州投靠劉表,甘夫人也跟著一起前往荊州→甘夫人在荊州生下劉禪。
至於曹操為什麼願意同意關羽的要求,放棄擄獲的人妻呢?
有可能是關羽在投降前,先與曹操進行談判,曹操為了讓關羽為己所用,所以同意讓關羽照顧、保護甘夫人,作為關羽投降的條件(像三國演義說的那樣)。
也有可能是關羽投降並詢問曹操後,得知甘夫人也被曹軍擄獲,因此主動請求由自己照顧、保護甘夫人,曹操為了籠絡關羽,所以答應他的請求。
而且關羽離開曹營時是「拜書告辭,而奔先主於袁軍」(三國志關羽傳),如果甘夫人一直待在曹操府上,關羽離開曹營時,勢必得面見曹操,請求曹操放人,不可能只有單純寫信通知曹操後就離開,所以甘夫人在曹營期間,應該是一直待在關羽的府上,由關羽保護。
當然,有的人可能會提質疑:三國志記載曹軍擄獲劉備的「妻子」,但甘夫人是在死後才被追諡為皇后,生前只是「妾」而不是正室,稱不上是「妻」。
不過參考劉備在當陽長坂被曹軍追擊時丟下甘夫人跟劉禪,三國志也是記載「棄妻子」,可見陳壽在寫作時,並沒有因為甘夫人生前不是正室,就把她排除在「妻」的範圍內。
三國志趙雲傳: 「及先主為曹公所追於當陽長阪,棄妻子南走,雲身抱弱子,即後主也,保護甘夫人,即後主母也,皆得免難。」
更何況,因為劉備多次喪失嫡室(8成是打敗仗逃跑丟下的),故經常由甘夫人負責主持家務,實質上跟正妻沒兩樣了,而且甘夫人死後被追諡爲皇后,稱其為「妻」也不為過。
基於以上的推論,關羽應該真的有保護甘夫人回到劉備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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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來說糜夫人。
三國演義中,糜夫人為了救阿斗,選擇犧牲自己投井自殺,讓趙雲可以騎馬保護阿斗殺出重圍,悲壯的結局令人動容。
但正史上,糜夫人自從嫁給劉備後,就音訊全無,沒有她的記載了...
因為甘夫人在正史上有跟隨劉備前往荊州的紀錄,所以我們可以百分之百確定甘夫人在曹操東征徐州的戰役中並未喪生,進而做出上述①~⑤的推論,再從中找出最合理的結果,
但正史上並未交代糜夫人的結局,所以任何推論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糜夫人有可能像上述甘夫人的推論一樣,先是被曹軍擄獲,再由關羽護送回到劉備身邊。
也有可能被曹軍擄獲,然後餘生都在曹操府上度過;也有可能沒被曹軍擄獲,跟著劉備一起逃走(雖然我還是覺得劉備逃跑時不太可能帶上妻子),或是在曹操東征徐州前就過世了,或是在曹操攻打徐州的過程中喪生了,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糜夫人的部分就比較可惜了,確實比較難推論出關羽有保護糜夫人回到劉備身邊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