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晚上講課很累,蘭蒂爾仍然是一大早就起床,去耶德維爾的房間打掃。
耶德維爾已經用過早餐,正準備前往書房上課。當蘭蒂爾伸手拿起他丟在椅子上的睡衣時,冷不防身後有人劈手把睡衣奪了過去。
「我來就好了!」看到對方的臉,蘭蒂爾大吃一驚,「里歐?你為什麼……」
里歐的笑容仍然燦爛,明亮的大眼裡閃爍著一絲得意。
「我從今天開始調來侍候公爵大人,以後大人的房間就由我打掃,姐姐去忙別的事吧。」
蘭蒂爾的腦袋一時還沒轉過來,「可是這是我的工作……」
走到門口的德魯尼不耐煩地說:「妳還沒搞懂嗎?妳被撤職了,以後這些工作就交給里歐,妳就回去掃廚房吧!」
耶德維爾瞪他,「撤什麼職?我可沒同意!房間這麼大,兩個人一起打掃不是更快?」
德魯尼冷冷地說:「我是為公爵大人的名聲著想。一家之主的房間讓個女僕任意來去,傳出去有多丟人,您知道嗎?」
耶德維爾諷刺道:「可不是嗎,尤其您已經準備要把話傳出去了。」
德魯尼面不改色,「勞倫斯少爺已經同意了。您要是有什麼不滿,不妨直接去問他。」
蘭蒂爾聽德魯尼的口氣,似乎已經知道自己晚上給耶德維爾補課的事,生怕再糾纏下去會變得更難看,連忙回答:「我明白了,那就麻煩里歐了。」說著連忙走出房間。
她越想越不對,連忙去找勞倫斯確認。
勞倫斯苦笑著回答:「德魯尼說,少年男子整天跟女僕混在一起可能會有不良影響。雖說他沒安好心,卻也不算全錯。先讓里歐照顧耶德維爾,等他成熟一點再把妳調回他身邊比較好。」
「我做什麼工作都可以,只是晚上補課的事……」
勞倫斯微笑著抬手叫她不要再說下去,「總之妳不用再為耶德維爾擔心了。下去吧。」
蘭蒂爾無奈地走出辦公室,覺得當別人的棋子實在是件很累的事。
※
午休的時候,蘭蒂爾看到了更誇張的事。
德魯尼和里歐並肩坐在無人的洗衣室裡,里歐正在讀一本教兒童識字的讀本。他沒受過教育,讀每個字都讀得小心翼翼。
每當他讀對,德魯尼就會面對笑容,輕拍他的肩鼓勵他。事實上,德魯尼的手一直留在里歐肩上沒離開過。
而他看著里歐的眼神,充滿溫柔、讚賞,和另一種感情。一種熱切黏膩的感情。
蘭蒂爾頓時明白了,耶德維爾說德魯尼的眼神讓人越看越不舒服是什麼意思。她背後一陣涼,不知該如何反應。
這時德魯尼抬頭和她四目相對,眼神瞬間變為冰冷和不屑,隨即他又把視線移回里歐身上,完全無視她的存在。
蘭蒂爾不得不轉身離開。
下午的時候,她無意間和里歐在樓梯上狹路相逢。
里歐皮笑肉不笑地說:「蘭蒂,麻煩讓個路,我急著下樓幫德魯尼先生拿東西。」
蘭蒂爾只得側到一邊讓他先過,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
「那個……里歐。」
「什麼事啊?」里歐的表情好像在說「想吵架我奉陪」。
蘭蒂爾一時卻找不到適合的字眼,只得說:「辛苦了。小心。」
里歐當然是完全沒聽懂,輕佻地笑著:「姐姐自己才要小心吧,不然工作又要被人搶走了。」
看他踏著志得意滿的腳步離開,蘭蒂爾心想,自己還是別潑冷水比較好。
結果第二天夜裡就出事了。
蘭蒂爾正在夢中揮舞著聖劍大殺四方,把魔族打得潰不成軍,忽然一陣慘叫聲把她驚醒。
「救……救命啊!!」
是里歐的聲音,來自另一頭的男僕宿舍。
蘭蒂爾跳下床,開了房門正打算衝過去救援,隨即想到女僕不能進入男僕宿舍,頓時頭痛不已。
其他的女僕們也都驚醒了,宿舍房間一間間打開,女僕們紛紛探出頭,彼此交頭接耳討論。
這時,許多房間的召喚鈴都響起,被召喚的女僕們紛紛披上外衣衝上樓,蘭蒂爾注意到她們都是夫人們身邊的貼身侍女。
女管家海莉葉也走出來,朝著其他人大罵:「吵什麼?還不快回去睡覺!」說完自己也急匆匆上樓了。
蘭蒂爾回到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不管里歐發生了什麼事,鐵定是足以驚動主人們的大事。也就是說,最後一定會有人付出代價。
那個人會是誰呢?
※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像沒事人一樣各忙各的,只是主人們都在自己房內用餐,彷彿在避免碰面。而貼身侍從和侍女們臉上的表情都很微妙,顯然昨天看了一場好戲。
除此之外,到處都見不到德魯尼和里歐的蹤影。
蘭蒂爾憑著直覺去敲耶德維爾的房間,果然他一早起來沒人侍候,就自行梳洗完畢,等早餐等了半天,正打算直接下樓。
蘭蒂爾連忙去廚房張羅他的早餐端進房裡,並且熱心地提醒他,下次再有這種狀況,直接拉鈴就好。
耶德維爾苦笑,「我總覺得用鈴聲把人叫來很失禮——妳不要用那種看小狗的眼神看我好嗎?」
但是你真的很可愛啊——蘭蒂爾當然不會這麼說。
「不不,這是敬仰的眼神,大人對僕人的尊重實在讓人感動。不過這麼大的房子,用鈴聲叫人是最有效率的方式,請您不用客氣。」
耶德維爾正要開動,勞倫斯進來了。
「耶德維爾,我必須通知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德魯尼先生已經離職了,替代的家庭教師下午才能來,今天早上你就先自習吧。對了,里歐這幾天也不能工作,就讓蘭蒂爾照顧你。看來她做得很好,我就不用擔心了。」
他說完就轉身要走,耶德維爾叫住他。
「等等!德魯尼好端端地為什麼要走?還有里歐發生什麼事?」
勞倫斯露出招牌笑容,「里歐家裡有事,德魯尼也是因為私人原因離職,不是什麼大事,你不需要過問。」
耶德維爾最不能忍受被人唬弄,尤其對方是勞倫斯。他在桌上重重一拍,「我就是要過問!我是公爵,這個家裡的事我通通要知道!」
勞倫斯歎了口氣,蘭蒂爾發現他臉上有黑眼圈,不像平常那樣隨時保持完美狀態,顯然是真的累了。
「你真的要聽嗎?不是什麼有趣的事哦。」
「有不有趣由我決定。請說吧。」
勞倫斯懶得跟他多費口舌,說:「昨天夜裡,我一直擔心你學業跟不上,擔心得睡不著,所以決定把德魯尼請來我的辦公室好好討論。」
「你要半夜把他挖起來?」
「他自己說他很晚睡的。」勞倫斯說:「我派詹姆斯去請他,但是詹姆斯大老遠就看到里歐從德魯尼的房間衝出來,邊跑邊喊救命。而且……我實在不想說,光講都覺得下流。里歐滿臉通紅,身上只穿著一件襯衣,而且……扣子被解開了……」
耶德維爾一時無法理解,「他幹嘛穿著一件襯衣去德魯尼房間?」
這時他才發現,另外兩個人都用夾雜著錯愕和憐憫的眼神看著他。
蘭蒂爾委婉地說:「大人,您在莎拉女士身邊的時候,想必每天都過著純潔正直的生活吧?」
耶德維爾很不滿,「不要把我講得活像不知人情世故的傻瓜好嗎?如果是一個女孩子衣衫不整從德魯尼房間跑出來,我當然知道發生什麼事,但里歐是男的……我的天哪。」他終於懂了。
勞倫斯搖頭,「所以我不想說啊。」
蘭蒂爾急著問:「結果里歐怎麼樣?」
「他一看到詹姆斯就暈了過去。詹姆斯叫人把他抬回自己房間,就去質問德魯尼。德魯尼嘴硬,說是里歐自己跑去他房間找他習字,卻忽然脫衣服勾引他,被拒絕後就跑出去叫救命。問題是,他們喝的茶裡有春藥的味道,春藥就是……」
耶德維爾滿臉通紅,「我知道什麼是春藥!」
「如果是里歐存心陷害德魯尼,又何必對自己下藥呢?況且那茶是德魯尼自己泡的。事實就是德魯尼在茶裡下了藥藉機對里歐下手,就連瓦倫堡公爵夫人也沒辦法替他辯護。夏科洛醫生檢查過,里歐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只是他還在昏睡。詹姆斯已經把德魯尼關起來了,我們正在和瓦倫堡公爵夫人討論該如何處置。」
蘭蒂爾心裡很清楚,一切都是勞倫斯設計的。他先是用酒和女色去試探德魯尼,失敗之後就改用男色,果然一擊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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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云:還好男色中了,萬一男色也沒用,莫非要用人獸.....嘔嘔嘔.....
嚴格說來里歐只有十四歲,應該是X童而不是男色,不過在那個時空環境下,犯人大概覺得「我只是喜歡美少年而已,絕不是變態!」
更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