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軌(34)
「碰！」
一聲巨響。
「爸！」姊姊尖叫。
父親的頭重重撞上神桌的銳角，鮮血立刻湧出，人當場倒地不醒。
然而，師兄姐們第一時間做的不是叫救護車，而是讓靈妃老師和大師兄一起「發功」。姊弟倆想打電話求救，但母親堅持讓老師們用氣功治療，讓小陳師兄出手拉住少年W。而另外的師姐則拉住了姊姊。
灌氣過了十分鐘，父親沒能醒來，這時候靈妃老師才讓別的師姐幫忙打電話。
因為延誤送醫的關係，W的父親最終昏迷不醒，成了一個植物人。
——水鷗《脫軌》
二十四章、懇求（一）
倪莉不敢置信，叫道：「媽！」
母親別過了頭。
倪莉試圖閃過吳浩瑋的阻攔，但倪莉左右怎麼移，都被吳浩瑋攔住。
吳浩瑋說：「詹麗美女士害怕自己對您心軟，會傷害到重要的事物，所以她才委託我跟您商談。」
什麼時候事情嚴重到需要律師了？而且倪莉什麼都沒做啊！
「媽，妳跟我說為什麼啊？」倪莉問。她才不要跟吳浩瑋說！有什麼話，她要跟母親說啊！
吳浩瑋攔住了倪莉，非常堅定，絲毫不肯讓開。
之後母親雖然全程在場，但談話過程中，母親都低聲與吳浩瑋討論，由吳浩瑋開口轉達倪莉。她們母女倆都坐上了吳浩瑋的車，前去了柯泰律師事務所的會議室。
而倪莉才間接地從吳浩瑋口中得知了「家暴」的控訴由來。
母親認定倪莉前幾天想讓母親吃藥的舉動是嚴重的情緒勒索，但這並不是母親找律師的主因。主因是母親今早聽到劉師兄被倪莉「騷擾」的關係。而在吳浩瑋等人協助下，科技白癡的母親才終於發現倪莉早晨偷偷用母親的手機邀請了倪莉進入群組。而這種侵犯家人隱私的行為，在廣義上就算是家暴行為了。
「我覺得我該請之前合作的律師過來了。」倪莉面露警惕。
怎麼說，明明不在法庭上，但是這種細究法律條文的態度，只能說對方不愧是律師。但換句話說，也就是玩弄法律在股掌之中。但若家暴那麼容易成立，實務上就不會有受到嚴重家暴依舊無能為力的人們了。倪莉聽到自己被控訴家暴的緣由鬆了口氣，知道罪行難以成立。
但她真正警戒的是另外兩個層面。
第一，母親完全喪失了對於倪莉的信任感。哪怕罪行不會因此成立，但這勢必會給家庭造成巨大的撕裂感。
第二，吳浩瑋究竟要代替母親跟倪莉達成怎樣的條件？感覺會暗藏著比目前隱晦許多的陷阱。
而且道場真能讓吳浩瑋在道場外的視線讓對方瞬間洗心革面嗎？吳浩瑋之前之所以跟蹤倪莉，恐怕是看在倪莉曾經受到殺人魔跟蹤的過往，想試圖給倪莉製造恐懼感。倪莉在過去一年來，從未感受過吳浩瑋對倪莉的愛意，她只覺得對方別有目的。
萬一說，道場的手段恰好符合了吳浩瑋的某種需求。而離間母親跟倪莉便是第一步......
「不。妳找律師的話，我就搬出去住。」母親說。
「媽！」倪莉眼見母親終於說話，急促地問：「擅自動手機是我不對，但我也只想加入道場群組啊！」她有些憤慨，「都練氣功三個禮拜了欸！我都沒辦法看通知，所以，才借妳的手機啊！」
「但妳傳訊息威脅劉師兄！」母親很生氣，「劉師兄是好意分享欸！妳怎麼跑去威脅人家！這樣若影響到大家，我怎麼對得起道場裡的師兄師姐啊！」
「劉師兄是醫生的話，就不該叫妳停藥！」
「算了。」母親搖搖頭，表情很失望。
「媽，妳聽我說——」
但母親絲毫不理倪莉，母親看著吳浩偉說：「——浩瑋，阿姨先去外面好了。你幫阿姨說，可以嗎？」
「師姐，您在這裏的話有問題就能直接改。」
母親轉開小型會議室的門，「剛才等莉莉到之前，我們已經商量得很清楚啦。你就幫我跟莉莉說吧，反正她現在也不肯聽我這個媽媽的話。」
「媽，妳不肯跟我談嗎......？」倪莉問。
但這個答案母親沒有回答就扭開了喇叭鎖。原來，這個看似空穴來風的指控，都是母親為了「守護」道場而進行的談判籌碼......
*****
吳浩瑋吩咐了祕書招待另外找地方歇息的母親，隔一會兒才回到會議室。現在這個會議室裡，就只有倪莉與吳浩瑋面對面了。
夢回五年前，當初吳浩瑋看起來還算是個青澀的律師，而他受其母親蕭麗紅的委託，願意為倪莉辯護，為倪莉的女兒爭取其生父的遺產。
當時吳浩瑋跟倪莉的關係就只是正常的委託人與律師的狀態。
不過後來吳浩瑋的母親被殺人魔所殺，而由於殺人魔執著於倪莉的原因，吳浩瑋也就此恨上了倪莉，取消了兩人的合作，更想方設法地跟倪莉打對台。
如今倪莉跟吳浩瑋又面對面這樣坐著，以專業的姿態，但全然敵對的立場。
「你為什麼不勸勸我媽？她很照顧你，很欣賞你，把你當成晚輩。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啊。」吳浩瑋微笑，「正因為她很照顧我，我今天才會主動免費地幫阿姨擬定合約的草案哪。」
「那她應該要吃藥啊！那種奇蹟成功的案例一看就很假啊！」
「那只有阿姨自己能決定。」吳浩瑋搖搖頭。「妳不能替她決定。況且，我相信那是真的。」
跟邪惡的人對坐，無論說什麼，都無法喚醒對方的良心吧。
吳浩瑋表面和善，但意思就是不肯勸母親積極用藥。而他繼續轉述了母親希望倪莉遵守的種種條款。
「第一個條件，從今天開始，妳不能再去道場了。」
憑什麼？
「第二個條件宣布之前，先事先說明妳媽媽已經把妳退出道場群組了。她說妳不能在未經她同意下，侵犯她的隱私，包括使用她手機、闖入她房間等等。」
倪莉根本沒有犯罪，為什麼要像個罪犯在這裡聽別人一一列出和解的條件？最彆屈的是，對面坐的是討人厭的吳浩瑋，提出條件的事實上卻是倪莉親愛的母親。
「第三個條件，您母親要求妳不能將道場相關的事情公開。無論是舉辦記者會投訴媒體，或是訴諸創作，以小說、散文、新詩、評論等創作形式公開都不行。」
條件越聽越不尋常，聽起來根本不像是替母親提出條件。根本就是替道場提出條件。感覺簡直就是道場透過母親，試圖要限制倪莉曝光事件。
「第四個條件，也就是最後一個條件。若違背了以上三個條件，您母親便會請妳搬出汀洲路的房子，不得繼續同住在家族的房屋。」
這些要求，過於嚴苛。過於生硬了，簡直就把倪莉當成仇人一般......
「這幾個條件都同意的話，您母親就同意不跟妳計較，她就不會正式報警。」
「這些條件......都是你幫我媽想的吧？」
倪莉忍不住恨得牙癢癢的。
▌抱城工商時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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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續集，但沒看過第一集《夜逃亡》的讀者也能理解唷～快來快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