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上的花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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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上的花朵1

作者:老衲


「安娜羅斯跳下來了!」

「時尚界的精靈,殞落在哈德遜河畔!」

「俄羅斯超級時尚名模拚死揭開上流社會中醜惡冰山的一角!」

「據消息人士指出,安娜羅斯死前曾去過那座惡名昭住的小島!」

「安娜羅斯的親友們一致指出:安娜不是那種會自殺的人......」

「安娜羅斯的經紀公司反駁一切傳聞,堅稱要等美國司法調查後才能確認安娜是否被公司強迫進行她不想從事的交易。」

翻開《美國週報》、《曼哈頓最新》、《紐約郵報》,甚至連《紐約時報》、《華爾街日報》都淪陷,千篇一律,頭版,都在報導安娜羅斯・寇舒芙諾娃這個俄羅斯超級名模的死。

身為一個自由記者,我當然不會不知道安娜羅斯是誰,或者說,你不可能會不知道安娜的臉。

在曼哈頓有很多安娜,不過一講到安娜羅斯,那只會有一個安娜,就是那個所有紐約少女都艷羨的俄羅斯超級名模安娜。

生活在曼哈頓,除了第五大道上的Prada、Marc Jacobs還有王薇薇、DKNY的服裝,都輪流找安娜羅斯代言,更別說在雀兒喜、蘇活、東村與上東城中所有的髮廊裏的時尚雜誌,《ELLE》、《VOGUE》、《Harper BAZAAR》、《M Magazine》,《InStyle》還有專做珠寶與藝術的《Town & Country》,翻開裏頭全是安娜羅斯。

她是俄羅斯來的精靈,據說她那一頭及腰金髮,在十五歲前從來沒有剪過,根根純金,像是真的金絲一般在鎂光燈下閃耀,她的雙眼碧綠的像是祖母綠,眼神像是一隻怕受傷的小野貓,令人疼惜,而不自覺地想多看她幾眼。

八卦雜誌對安娜羅斯下過讓我最印象深刻的一個標籤是:「她的臉,能讓英國男人對女人勃起,她的臉,也能讓俄羅斯男人忘記喝酒與打老婆。」

安娜羅斯十五歲時被傳奇的模特兒星探發掘,旋即爆紅,登上米蘭、巴黎、紐約還有倫敦與東京、首爾六地的時尚走秀台,而後一年登上所有世界上的頂級時尚雜誌,十八歲,她已經自創了香水品牌「СHer」(俄語中的雪),十九歲,她獲得法國大導演盧貝松的青睞,要為她量身打造一部關於安娜羅斯的半真半假的魔幻寫實諜報電影,而且電影名稱,就用她的本名命名。

二十歲時,她已經在曼哈頓購置了一間房產,可以遙望哈德遜河美麗的瀲豔,把父母從鄉下接回莫斯科,男友換了兩、三位,前一個是米蘭足球隊的超級新星,後來一個是神秘而低調的歐洲軍火商後裔,每一次安娜被拍到與頂級高帥優質富豪男人出遊的時候,都會再一次推高紐約少女們對安娜的又愛又恨。

直到安娜從她那九層樓高的曼哈頓公寓跳下來,摔得腦漿四射,紐約少女們才「喔」的一聲,暫時按下暫停鍵,對安娜羅斯的幻想夢想與羨慕嫉妒恨打住,開始跟八卦小報一起追尋安娜羅斯的過往。

雖然我只能住在聖尼古拉斯大道的尾端,不過這兒比下城的租金要便宜一半,靠近哥倫比亞大學,還能常常能夠聞到女學生的青春馬尾香味,已經算是要知足啦!身為一個自由記者,有一餐沒一餐的寫訪問稿,實在不能要求太多。

看到安娜羅斯的事件以後,我忍不住想:我那個MFK的主編會不會打來......委託我調查一下這件事呢?畢竟,我就像是曼哈頓地下道的老鼠,只要有任何一點空隙,我都能鑽進去,鑽到整個曼哈頓島最骯髒的地方,鑽到整個紐約富豪們最不想讓人知道的性感地帶。

鈴———我的手機鈴聲早就已經從艾薇兒轉到放那年最流行的,紐約地下魂樂酒吧都在放的嘎嘎,淑女嘎嘎,那時她才剛剛要出道,不過我的一幫塗鴉藝術家朋友早就嗅到了淑女嘎嘎音樂中的靈性,逼著我聽,我操,那些音樂製作公司應該要期權的,當年如果我聽了塗鴉朋友們的推薦,就把全部的錢壓在淑女嘎嘎的期權上,我現在早就財富自由旅行全世界了,誰還要幹這個又累又髒的臭活?

「彼得?嘿,你看到了嗎?」聲音低沉,但掩飾不了MFK主編的那種銅臭小人味。

「你說安娜嗎?沒門。」

「拜託嘛......聽說,安娜之前還去過『那個島』,這件事如果跟那件事有關,那可是天大的新聞啊!」

「的確是天大的新聞,不過你不會忘了槍擊案那件事情吧?一個非裔男子被紐約警察連開五十槍?我那時候幫你查出了驚天內幕,結果你給我多少錢?兩千塊?一個挑動整個美國最敏感神經的種族事件,就被你以兩千塊錢打發?」

「喔!彼得,你不能這麼記恨我,那時......那時我在報社裏頭還沒有自己的獨立辦公室,那個價格,是當時的老闆決定的,你真的不能怪我。」

「不管是誰決定的,我從那時候就按著我床頭的《聖經》起誓,我決不會在拼命幫這位MFK的報社主編,幹任何有可能危及我性命的新聞工作。」

「彼得,你這麼說對我不太公平,去年,俄羅斯的那種神秘武術『透明』來聯合國大樓表演時,我讓你去採訪,給了你多少錢?五千?八千?那不過就是一個下午的工作,我不是盡力向報社爭取你的報酬?你現在居然為了一件陳年往事,居然不幫我調查這件關於俄羅斯最大的醜聞,你......」

「這是俄羅斯最大的醜聞?」我忍不住提高音量,「安娜羅斯是在曼哈頓跳樓自殺的,你怎麼能算在俄羅斯頭上?」

「好、好......我記得你爸爸媽媽就是受不了蘇聯才搬到.......算了,我們不談政治,你到底幫不幫我?這個案子,可能需要飛到莫斯科,甚至是飛到安娜的故鄉哈薩克才能查清楚,我已經跟報社說了,實支實付,隨你怎麼挑選航空公司,只要坐經濟艙就行,我們一定要查到安娜羅斯為什麼自殺。」

我陷入了一點猶豫,的確,MFK主編不是個好人,他專精於挖掘最腥羶色的秘密,登在報紙上讓那些名流出糗,藉以拔擢他自己在報社內部的位子,而且他之前欠我的非裔槍擊案的尾款,遲了好幾年也沒有完全付清,更別說我之前交調查報告給他時,他還時不是對我的小女朋友摸來摸去,動手動腳......

不過,那個哥倫比亞大學的高材生小女友現在也分手了,而且沒人幫我一起負擔房租,我可能連下個月的七百五地下室房租也交不出來,這個房東是個老白男,雖然平時客客氣氣的,裝作一副英國紳士的樣子,不過他是吸血蟲,我知道,只要我一但付不出地下室的房租,他馬上會換過一張臉,用掃把把我趕出去,馬上把他的地下室租給另一個黑鬼、拉丁垃圾,只要交的上房租,他啥也不會管。

安娜羅斯的死,是眼下城中最大的秘密,如果跟「那個島」有關,或者與莫斯科有關,那麼MFK主編的報紙一定會賣到連印度老奶奶做咖哩的時候都要貼在牆上看。

「一萬元。」我說,「你先給我,當作行動費,我這週得先問問安娜的同事,再飛一趟莫斯科與哈薩克,最後還得調查一下『那座島』,你知道的,聯邦調查局裏頭我有些朋友,可是那些朋友都不是喝水就能過活的傢伙,我得從他們嘴裏撬出一些情報出來。」

「成交!」MFK主編的聲音像是中央公園早晨的陽光,照亮這座城市一切的黑暗縫隙,「你還住在那個上城一百二十幾街那兒的老鼠窩?我找人把支票給你送過去。」

掛上電話,我想起去年在聯合國大樓觀看「透明」時,那位莫斯科胖子師範與俄羅斯瘦子師範的動作,像是舞蹈,也像是哈德遜河上的霧氣,『那兩位叫甚麼名字呢......』我從書架上的資料夾中翻了翻,找到那位胖子師範留給我的一張小紙條,上頭寫著他在莫斯科的電話。

「自從蘇聯解體以後,我們這些人,曾經一度想集體跳槽到黑幫,不過後來KGB的人上台,黑幫就是他們,他們就是黑幫,所以有沒有加入黑幫,已經是無所謂了。」胖子師範當時如此跟我說。

蘇聯解體以後的一句俄羅斯玩笑話,「俄羅斯的女人只有三個出路,情婦,妓女,與模特兒。」的確,全世界的時尚產業中,有一半以上的模特兒都是從俄羅斯來的,而俄羅斯,眼下又是由「最大的黑幫」所掌握,莫斯科來的胖子師範,是政府內部的人,當然也算是幫中的一份子,如果要回莫斯科調查,最好的切入點,就是假裝去跟莫斯科的胖子師範學習「透明」,在透過他去打聽一些事情......

那,曼哈頓呢?在曼哈頓這兒,我又要怎麼開始我的調查?

正在我沉思之際,信箱鏗一聲,有人將一只信封投入,我知道那是MFK主編讓人送過來的支票。

該開始行動了。


#想說地窖裏的惡魔大家都沒看忍不住再寫一個續集

#雖說是續集但時間上是比地窖篇更往前一點的故事

#最後集結成透明篇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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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衲的心意六合拳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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