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過後，院內大掃除。
這是每個月的例行安排，但這一次，掃除的時候沒有笑聲，沒有歌聲，也沒有追逐聲。孩子們安靜得像一間無人的教堂，只聽得見掃帚與拖把拖過地板的聲響。
清潔名單寫在白板上，一共有六組，B06在第五組，他默默拖著拖把擦著牆角，一語不發。隔壁的B11想開口叫他，但最終還是低下頭，裝作專注。
在他們後方，有一間房間的門緊閉著，上頭貼著一張紙條：「暫不使用。」
那原本是他們的休息室。
二樓的教師走廊傳來幾聲腳步。那是主任正在檢查每組孩子的執行狀況。
她經過時，看了B06一眼。
他並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只是腳步變得更輕。
廚房裡，廚師低頭準備晚餐，切菜的節奏比平時緩慢許多。助手在旁邊問他：
「今天晚上也煮湯嗎？」
「不煮了，先用昨天剩的高湯。」
「可是小孩們應該喝熱的……」
「他們現在需要的是不會讓人想起昨晚的味道。」
他說完這句話，把刀丟進洗碗槽，轉身走向後門，點了根菸，吸得很深。
院長站在五樓走廊盡頭的窗邊。
她手上捧著一本薄薄的冊子，封面只有一行小字：「考核資料：A區備案組。」
上面列出的幾個代號已經被劃掉，剩下的兩個代號，還在觀察名單上。
一名老師走上來，低聲說道：
「有幾位孩子……晚上開始做惡夢了，我們準備開第二階段輔導。」
「安排時間，不要讓他們發現是為了他們特別開的。」
「……那，B06呢？」
院長合上冊子，冷靜道：
「等他自己開口。我們不能逼他說出不該說的東西。」
當天夜晚，五樓的燈熄得特別晚。
有孩子偷偷趴在窗邊，看見院長仍坐在辦公室，燈光下翻著文件，另一隻手放在錄音機旁，似乎在反覆播放某一段錄音。
那段錄音只有一句重複的呢喃：
「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活下來……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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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宇宙殘頁圖書館｜凌晨2:05｜資料層後方角落
「堤亞斯，幫我把這份檔案重新編號，標成‘不可提及案例’。」
「又一份？館長，這樣我們的‘不應存在櫃’已經塞不下了。」
「那就蓋一層新的，叫‘尚未被遺忘者’。」
「……你確定那不是你自己？」
「堤亞斯，再多嘴我就把你送到精神區打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