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三層,沒有窗戶,也沒有時鐘。
這裡不分白天或黑夜,只有錄音機的磁帶輪盤在轉動,像什麼東西正在咀嚼時間。
B06坐在那張舊木椅上,手臂被繫著,腳邊是一雙沾滿泥巴的鞋。
我坐在他對面。
錄音燈亮起,我開口。
「這次的任務,妳是唯一活著回來的。」
他沒抬頭,只是輕聲說:
「他們都走錯路了。我叫他們別進那扇門。」
我的手在筆記本上劃了一筆。
「那妳為什麼不帶他們回來?」
他沉默。
「因為我知道,他們會拖慢我。」
這句話說得平靜,卻像刀子一樣割進來。
「所以妳選擇讓他們留在錯誤的地方?」
他點頭,然後輕聲問我:
「院長,我做錯了嗎?」
我沒有立刻回答。因為我知道,他不是問我那句話的字面意思。
他是在問:「如果今天活下來的是別人,而不是我,妳會比較開心嗎?」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來看著他滿是傷痕的臉。
「我從來不在意誰活下來,我只在意……你們能不能活著承受接下來的東西。」
他終於哭了。
不是那種嚎啕大哭,而是眼淚靜靜地沿著下巴滑落,一點聲音都沒有。
就像是知道自己沒有權利再出聲。
我送他回房前,他忽然停住腳步。
「院長,妳會把我從地圖上劃掉嗎?」
這是我們之間的暗號。
那些離開的人,在牆上的任務地圖會被擦掉名字,像從沒存在過一樣。
我輕聲說:
「只要你還願意走,我就不會動那支筆。」
審查官備註:此人心理防線已現裂痕,請監控夢境紀錄,必要時啟用「舊日列車」協助修復。
主線+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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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宇宙殘頁圖書館|凌晨 4:50|館長房間內
「確定要在凌晨看這篇章嗎,館長?」
「堤亞斯,我十分確定我可以熬那麼晚。」
「……但是你臉上的黑眼圈似乎不支持你的說法。」
「閉嘴,然後滾出我的房間。等八點再來叫我——或者你想要再被我委託一個二戰的公差?」
「不用了謝謝再見,館長祝你有一個美好的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