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翻臉無情‧翻餅有情(二)
「你、你竟然對你奶奶這樣說話!」老太太氣得直拍大腿。
「對不起,我沒有奶奶。」建業冷冷地回應,「從你們放棄我們那一刻起,我和妹妹就只有一個家,就是媽媽這個家。」老太太握拳咒罵:「白眼狼、忘本!」
「忘本?,妳有什麼臉叫我認祖,要我依照字輩去改名?」建業不甘心地數落老人家:「妳忘了在我小時候,妳偷偷去搜我媽媽的房間,還將我媽媽為我準備的教育基金沒收,誣衊她藏私房錢;還去車輪餅攤,當眾給她難堪!」
「怎麼跟你奶奶說話的!」開成喝斥建業。
「你算是我的父親嗎?為了不負責家庭的債務重擔、為了攀附富家千金,你辱罵我的母親,只是一個賣車輪餅,上不了檯面的女人。」建業這是要把近廿年的怨氣一吐為快:「現在是怎樣,這個一無是處的女人,教養出一個成功的孩子,功勞竟要變成是你的!」
聽完,歐坤拉著母親的手:「走吧!」
「你要這麼絕情,我們也不會善罷甘休!」老太婆大聲嚷嚷。此刻,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
建業從公事包,拿出一疊資料,遞給老太太:「這是我和律師準備好的聲明文件,如果你們有任何試圖干擾我,或者我母親生活的行為,我會依法處理。」
二人只能忿忿離開!
莉莉默默依偎母親身旁,把剛買的地瓜湯圓遞給母親:「媽,妳沒事吧?」
秀琴勉強一笑:「我沒事啦,只是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有臉做到這種地步。」
建業緊握媽媽的手,堅定地說:「媽,您不用擔心,從今天起,不管遇到什麼事,都由我出面處理,我會保護您的。」
幾天後,媒體的社會版與家庭版,熱烈報導建業遭遇親族糾纏,雖未點名,但社群平台早已起底中,矛頭指向林家早年,長輩的苛刻,以及開成的負心。這些風聲無傷於建業的成就,反倒讓更多人敬佩,秀琴堅毅的個性,以及他們母子三人的深厚親情。
為避免熱潮帶給母親困擾,莉莉請了幾天假,幫忙媽媽顧攤。
她還在攤前放了手寫公告:「純手工,每日限量,售完為止。謝謝支持我們一家人的故事。」
車輪餅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有電視台再次來訪,邀請一家三口上節目,這次,秀琴再沒推辭。她知道,若她不挺身而出,說個明白,孩子們就會被更多流言包圍。
節目錄影那天,主持人問她:「秀琴姐,現在還會害怕那些過去的指責嗎?」
她笑了笑:「那些指責,就像翻餅一樣;翻過去,就熟了,也沒什麼了。人生嘛,就是這樣翻著翻著,就過了。」
觀眾席響起如雷掌聲。
節目播出後,《車輪餅琴仔》這四個字成了響噹噹的品牌。建業還親自操刀,幫母親設計一套新LOGO與包裝,正式登記註冊。
車輪餅,依舊在廟埕的大樹下飄香,而一家人在攤車旁笑聲不斷。
翻臉無情的人走了,留下的,是翻餅有情的一家人。
~~~~ 全文完 ~~~~
後記
當年,那個推著攤車、滿身油煙的母親,曾被命運戲弄、被丈夫遺棄,卻未曾放棄自己的人生與孩子。多年後,她用一顆顆香甜車輪餅,換回兩個孩子的成就與一個家的團圓。
翻過餅,也翻過命。願每一位在風雨中撐起家庭的你,都能等到屬於自己的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