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犯罪論壇13
昨天熱熱鬧鬧的論壇開幕式,在十分歡樂的氣氛中落幕,各組將12組最少六人最多十人初賽名單,在第二天上午六點早餐時間之前,陸陸續續被上傳到舞台大螢幕展示。
昨天表演人氣指數前三名的成員們,雖然有指定對手的權益,但是太少有人改變去找其他人組隊,也就是說只有三組人馬會被這三名人氣指數高的人指定,不然假設以昨天的遊戲規則來看,所有人人氣高的人都分散到各組去,到底誰可以先指定誰?就要比整組的加總人氣指數,重新排名。
【2025 世界犯罪論壇 × 第一屆邏輯實戰對抗初賽名單】短短幾秒內,一個個名字從屏幕上滑出,每一組都像在玩諧音梗比賽似的浮誇登場
但也是因為表演的人員與初賽組隊的人員,差別不大時,大家取名就格外有特色,如「英國大笨鐘團隊」,或是「魔法哈利歐洲隊」之類。
但是怎麼樣都沒有「方泰泰日常曾斯拉中」引人矚目,尤其他們用名字的一個英文拼音組合而成的縮寫,也堪稱一絕。
【方泰泰日常曾斯拉中】縮寫:FLIRT ZCS
現場一片寂靜,三秒後,笑聲像氣球炸開。
「等一下,那個是什麼名字?太太組還加斯拉?」
「ZCS?這是什麼秘密武器還是電力公司代號?」
「FLIRT ZCS?他們是在參加戀愛實境秀還是偵探論壇啊!」
彈幕區幾乎爆炸:
【我可以加這組粉絲團嗎?太太們今天調情到第幾層了】【方太太今天吃什麼日常:情報、謀殺、還有粉紅泡泡】【這根本不是論壇,是戀綜吧!ZCS=致命情感電流】【FLIRT ZCS 請你們冷靜點,我已經被電暈三次了】而一邊吃早餐一邊幾位肇事者正在偷笑。
「你們還笑得出來!」常笑低聲咬牙,「那是錯按上去的備案名耶!」
「但你看大家記住了不是嗎?」日浩悠閒抿口咖啡,眼神笑意藏不住,「現在連我都有點想做ZCS的隊徽了。」
「你們真的是……」曾朱理欲言又止,最後認命嘆氣,「算了,反正我都已經是『曾斯拉』了。」
「喂,斯拉不是你,是海斯與拉吉夫!」方達冷冷補刀。
而海斯爵士此刻一臉嚴肅,卻一邊偷偷搜尋「ZCS在中文是不是代表什麼情色電流的縮寫」;高泰已則正認真畫著他幫隊名設計的Q版LOGO,還特地在FLIRT後面畫了一道閃電和一隻尾巴翹高的貓。
誰是禍害成真的元兇,誰是電流?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支隊伍成了論壇最具話題性的存在。
他們不是偶像,不是明星,不是最強理論派,也不是最冷血的邏輯組,但他們有貓、有電、有戀愛氣場與一票已經無法退出粉籍的彈幕黨。
下一場對抗賽,他們不只是要破案,更要調情(?)到全場心臟不整。
初賽雖然只有一個雙屍命案為調查的案例,但是不可能12組的人在同一個時間內進入被封鎖的犯罪現場,那會人擠人擠爆,所以用全息虛擬影像重現一個完整案件現場,讓大家在24時內可以分批選擇時段,進去會場中不同案發現場查案。
但是實際上依然需要現場有人再次進入犯罪現場蒐證,因為全息影像再怎麼強大,也只是模擬空間,都有可能因為取樣不完全而失真,但由誰進去,就十分有趣了。
有人提議讓犯罪側寫師進去;也有人提議讓該國最權威的破案警探進入;更有人希望自己國家的法醫可以進去。
而此時清晨的陽光映在玻璃上,廳中如同嵌著一圈沙金光暈。空氣中飄著貓薄荷與精緻早餐的香氣,爭執聲與微語交織而起。
總之各組各國各說各話。
「我覺得這場命案最詭異的,不是擺放屍體的方式,而是……在場所有人,居然都選擇相信這是有心人的設計。」沙發區的英國大笨鐘組莎曼莎·韋斯特輕輕撫著膝上的三花貓,語氣表情懶洋洋
「我們是不是……都太熟悉謀殺案了?所以就下定論這一定是預謀謀殺,所以我們組的刑偵人員進去看過,一定可以真相大白。」她笑了笑,看向海斯爵士
「我最常見的最中二的殺人犯,是最愛把現場安排得像在炫耀自己殺人。
而真正厲害的,是讓你誤會自己正在破解什麼,但是其實你早已經落入他的陷阱當中.....所以我認為應該讓我們組的高法醫進去,我覺得以他細膩的觀察力,應該可以發現甚麼。」海斯爵士優雅地抿著白蘭地,帽子上還趴著虎斑貓咪卡利
牆角旁,伊戈爾·卡列林自閉的拈起一根貓毛,慢條斯理地輕輕放入自己的筆記本中:
「我只關心動機。如果命案沒有動機,那它就不是命案,是一場測試。測誰最可疑,誰最不合理。讓我進去看,也許可以找出不合理的地方。」
對面,賽義德僅輕聲唸誦了一句古蘭經後,道:
「那麼,也許狼可能是我們自己,所以我覺得另外找非參賽的檢警者一同進入,也許是必要的。」
另外在窗邊,姜恩熙正操控著隨身平板,用AI模型運算各種嫌疑排序。拉吉夫從貓塔邊跳下來,走過來一邊啃餅乾一邊說,畢竟拉吉夫與姜恩熙可曾經是同一個刑偵赫赫有名大學學長學弟的關係,更是同一個歌唱社的夥伴。
「你跑的是那個新模型嗎?但你這樣輸入資料……其實早就預設了兇手輪廓,不是嗎?」
「所以呢?」姜恩熙眉心一動,沒否認,但是語氣十分冷淡。
「所以你早就覺得某個人是兇手了,只是想看大家會不會自己說出來而已。或是,你早就知道是誰,只是不想讓我們知道你知道。」拉吉夫看了她一眼,笑得燦爛
「嗯,所以我想進去真正的犯罪現場看看,也許可以找出端倪....」
貓咪喜多蹭了蹭他的小腿,拉吉夫立即露出迷弟臉把牠抱了起來。
91犯罪論壇14
情報控制室明貓咖後台
「……他們每一個人,都在用不同方式表達對彼此的不信任。」螢幕前,方達凝視著來自各區由貓咪傳來的影像與音頻。
「感覺很像狼人殺模式開啟了。」賀仲年感覺很有趣味的評論著這件事情。
「不,他們玩的不是狼人殺,他們在玩『誰最不像狼』。每一句推理,都是誘餌。真正的狼——一定是那個最不需要證明自己無辜的人。」方達緩緩道。
FLIRT ZCS太太們一群人在一個小小會議中,望著廳中那群人一邊吸貓一邊互相攻防討論初賽案件中。
「所以他們或者....我們大多數人都懷疑命案是幽影製造出來的?」常笑低聲道。
「問題是,我不認為事情會這麼簡單。」日浩舔了舔咖啡杯邊緣,眼神微斂。
「這就像有個人突然死了,每個人都有嫌疑,但每個人都跑來說『這是我的仇家幹的』。」高泰已笑笑地說了這個假設。
「一旦太熟悉『行兇模式』,就有一種可能產生:是否只有兇手才能這麼熟悉,某部分來說也是戲劇的模式,或者可以說這是常識。」白泰勳也以贊成前面言論為主。
「你是在說:有人刻意想把『幽影』變成兇手,只是為了掩蓋……真正的真相與動機?」常笑皺起眉頭。
「也許這場論壇,真正引爆殺意,不是甚麼恩怨情仇,而是那張邀請卡。」日浩若有所思地做了總結。
現場眾人七嘴八舌爭吵,到底要誰優先進入第一個發現屍體的犯罪現場,眾人圍繞在展示台四周,神情不一。
「這起案件發生在論壇召開前夕,手法異常冷靜、資訊流高度限制,這不是巧合。我們需要由專家主導的解剖分析,才能還原事件真相。我提議,由我們中最熟悉屍體語言的艾米麗·布倫頓女士出任此任務。」莎曼莎率先開口,語氣淡淡,卻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專業強勢。
英國派代表們點頭,中東的賽義德也默許。
「我會讓死者開口。」艾米麗走上前一步,神情淡漠,雙眼如解剖刀般銳利。
此時,台灣的警方代表也站出來,語氣謹慎:
「我們青林大學的研究所,也有人首先參與第一線命案處理周啟德博士生。」
所有人轉頭,周啟德從角落起身,白衣整齊,眼鏡後的目光專注冰冷,彷彿已經在推演死亡時間與毒物代謝路徑。
「我不會讓任何一條線索被錯解。請放心交給我。」他簡短點頭回應
正當兩人即將走向並肩準備上車到現場調查之時,一道熟悉卻讓眾人意外的聲音忽然插入。
「那個…不好意思,我也可以協助勘驗喔。」
眾人一愣,轉頭看去,竟然混在FLIRT ZCS太太隊角落,正抱著奶油貓的小生高泰已。
原本高泰已因為與FL眾人混在一起,全場以為他只是FLIRT ZCS太太隊拉來充數。
莎曼莎皺眉,而姜恩熙則是差一點被一口蛋糕噎住,其他人看著這個漂亮到像AI畫出來的人,都大吃一驚:他、他不是……來當人頭而已嗎?
泰已站起來,走到展示板前,笑容還是那種招牌天然呆,但語氣出奇的正經:
「我是法醫專科畢業的喔,也有認證執照,當過偵探,在泰國也實地參與過...很多命案處理啦。只是在大家比較記得我是演員……但我是真的驗過屍的啦。」
現場一陣靜默。
姜恩熙默默開啟平板查詢他的經歷,臉色漸漸變得凝重,尤其翻到高泰已拍過的泰國耽美劇《血色浪漫》時,又給旁邊的艾米麗看,讓艾米麗第一次露出些微的困惑,她不喜歡無法預測的變數。
「這……BL界出來的法醫?」卡列林低語驚呼,畢竟...這樣很少見(那是因為他不認識夏亭州.....)
「這樣的人也能當法醫?我們刑偵犯罪學界都會被笑死吧。」
那聲音刺耳,來自青林大學法學院退休講座教授·許道仁,七十多歲,曾為多起司法案例提供理論架構,學界「不倒的正義柱石」。
嗯,當然是自封。
許道仁倚著手杖,眼神上下打量著高泰已,臉上寫著:你這種漂亮皮囊來這裡做什麼?
「我們這裡是國際犯罪論壇,不是給BL劇明星走秀的紅毯,年輕人你能分得出肝與腎的重量差嗎?」
在場一片尷尬。
有人竊笑,有人皺眉。連莎曼莎都忍不住偏頭,正想出聲斡旋。但高泰已沒笑。他放下手裡的茶杯,站直,然後表情那種典型的無辜天然呆……忽然就消失了。
他的眼神變了,像是劇組中的「殺人現場重現」一秒切換角色的那種切割式轉換。高泰已看著許道仁,語速不快,聲音平靜,卻像解剖刀,一寸一寸地剖開對方的皮囊。
高泰已微微偏了偏頭,那雙總是笑瞇瞇的眼睛此刻像玻璃,無塵無波。他走向展示台,在場燈光落在他雪白襯衫的領口,如同一道手術燈落在無菌手術臺。
他沒有看許道仁,只是靜靜開口,語氣不帶一絲表演,也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像是從某個冷藏庫中,拿出封存多年的準確數據。
「肝重約1.5公斤,佔全身體重約2.5%。具雙葉形狀,右葉大於左葉,色澤應呈均勻暗紅,切面應無脂肪塊或膽色滲透。若肝臟超過2公斤,常為酒精性肝硬化或脂肪肝徵兆。」
他慢慢舉起一隻手,指向自己的腹右上區:
「正常成人腎臟一對,單個重約150公克,左右近似,總重約0.5公斤,占體重0.5%。形如蠶豆,腎門朝內,位於T12到L3之間,右腎稍低於左腎。若死後發現腎髓質發白,可能因缺氧引起腎小管壞死。」
他低下頭,撫摸著懷中的貓,就像一位正在擦拭手術刀的法醫,動作緩慢卻毫無猶疑:
「心臟平均重約300克,男性偏重,女性略輕。若超過400克,常有高血壓、擴張型心肌病變的可能。」
「脾臟,成人約150克,若超過200克,多為病毒感染或慢性淋巴性疾病造成的脾腫大。」
「胰臟平均重約90克,若死後見胰臟呈現灰白色塊狀,應考慮急性壞死性胰炎。」
他走近展示台,雙眼仍不看那位質疑者,只是輕描淡寫地繼續:
「腦重約1.3至1.4公斤,是全身最耗氧的器官。若死後2小時內腦回腫脹,夾層模糊,可能死因為缺氧或頭部鈍擊致顱內出血。」
「胃,空時約重150克,滿時可達500克以上,若發現胃中有未消化食物,並推估胃排空速率約每小時1.5至2公分,即可反推死者最後進食時間。」
他忽然抬眼,看向許道仁。不笑,但語氣帶著輕輕的凜冽:
「大腸約重700克,小腸約重500克,合併可達體重的2%。若發現腸內有大量氣體膨脹、絨毛變平,可能表示死者曾有短期腸阻塞.......」
他停住,緩緩收回目光。手還輕輕撫著懷裡的奶油貓,彷彿方才那些冰冷數據只是他隨口提及的夢境。但語氣,還是一貫地溫柔,卻刀鋒隱藏:
「所以……教授,我分得出來。你還有哪個器官想聽聽看重量的嗎?我可以幫你補充。」
此刻全場鴉雀無聲。
艾米麗·布倫頓抬頭,第一次對這個來自東方、從BL劇走出來的年輕人投以略帶興味的目光。
而姜恩熙的手指懸停在平板螢幕上,原本要輸入的資料已經忘了動作。甚至連摸喜多貓咪的動作都暫停了。
真正鋒利的刀,不割血,只割你那看不見的傲慢。
現場寂靜如刀尖懸空,空氣因高泰已清楚說明器官重量清單,眾人都還未從震撼中緩過神,許道仁臉色微僵,那手杖彷彿突然變重了一倍。
就在所有人以為這場交鋒告一段落時,高泰已語氣一轉,卻不像剛才那般冷峻,而是宛如輕描淡寫的偵探,在推理終局時,揭開那些平時人們「不好意思說出口的真相」。
他輕輕吸了一口氣,轉頭,換了另外一種語氣,像法庭上剖析證詞與動機的那種專業口吻開口:
「許教授,青林法學系建校第一屆,畢業於舊司法專修班,年表上顯示您法醫選修為重修三次,所以您申請觀察命案現場多次...正確數字為十七次皆未被准許,皆因審查委員認為您未具備臨床實務能力與行為觀察訓練。」
高泰已緩緩轉過身,站到許道仁正前方,語氣仍無波瀾,彷彿只是說明死者胃中殘留的食物類別那樣平靜:
「所以之後您的專長在於法理概論與刑事責任條文解析,這些是書本上面的知識,非命案現場的實戰經驗。」
「您剛才問我能否分出肝與腎的重量差,這是一個表面上中立、實則室典型語言陷阱。也許您忘了,命案現場是否可以判斷真實,不是從法條裡看出來的,而是從屍體上解剖出來的。」
高泰已懷裡的貓忽然「喵」了一聲,像是時間的節拍器,幫助高泰已踏入推理的第二樂章:行為分析的解剖刀。
「您目前擔任清林大學行政評議委員,但根據某些檢警系統上面備註說明您的紀錄:近兩年間,您曾有兩次針對女同學,身上身穿實驗袍上課,有非常不當評論的紀錄,皆被紀錄為不當發言。」
高泰已手中拿著賀仲年調查到的資訊,慢慢地回應這件事情,他不動聲色地看向剛才那位女翻譯員的座位,再輕輕回到許道仁身上,語氣更緩:
「就在剛才,當女翻譯員走入會場,您眼神三次自其胸部以上滑落,並在她通過時出現探身動作看往女性胸部,此為一種慣性反射行為,是某些男性在目標接近時,無意識啟動的視覺下掃習慣。」
他瞇了瞇眼:
「您那動作不是出於好奇,它是習慣,是您在多年社會地位定義包裝之下,不被質疑自覺優勢父權行為模式,簡單的說,就是無自覺的性騷擾女性的重大嫌疑。」
語氣平穩得近乎溫柔,但每一字像手術刀精準分割開對方的雙重面具。
「這不是法庭,不需要誤導陪審團;這是犯罪現場,我們要的是證據與細節,而不是資歷與年齡。若您對命案真有了解,應該知道:真正的證據從不長在嘴上或資歷上,而是寫在屍體上、現場痕跡上。」
高泰已退後一步,仍然保持一貫的笑容,卻更顯距離感:
「所以,請問許教授——」他微微一頓,彷彿故意讓那一句話,有了比法律更具重量的語感「……您確定,是我不適合進入現場,還是您不適合坐在這裡?」
空氣仿佛一下被抽乾。
許道仁臉色青紅交錯,一手撐著手杖,但沒人再敢發出笑聲。
莎曼莎眉頭微挑,海斯爵士舉杯不語,卡列林則悄悄把那根貓毛又塞進筆記本最深處——今天不該是動機筆記,而該記下什麼是「行為偵查」的真正藝術。
「你...很好。」艾米麗·布倫頓終於第一次說話,但只是一句簡短的評語
空氣瞬間死寂。
「你、你這是——羞辱長輩——!」許道仁臉色「刷」地變成了茄子紫,額頭青筋暴起。他抬起手杖,手指發抖地指向泰已
泰已語氣仍舊無辜:
「不是羞辱,是客觀事實。我只是像在法庭上一樣,把看到的證據呈上來。」
許道仁怒得說不出話來,踉蹌了幾步,轉身離開會場,身後只餘一串低語與失禮的靜默。
空氣在沉默後凝結幾秒,然後莎曼莎抬頭看了泰已一眼,忽然笑了:
「你要是來美國,我立刻給你一張FBI顧問席位。」
連艾米麗也側目,第一次對泰已點了下頭,彷彿默認他的資格。
在FLIRT ZCS太太隊角落的賀日浩對常笑低語:
「你看,他這種呆呆的樣子才是真的危險。都說過,他是天然殺手級。連羞辱人都不會讓你死得太明顯。」
「那老傢伙的就是老色鬼一個。之前我就想弄死他,可惜....校長是他的女婿。」常笑沒說話,只冷冷瞥了眼門口。
「但他們不知道這場命案的真正兇手,也許就在『懂命案』的那群人裡面。」日浩勾唇,舔了舔牙
「這樣才有趣啊。」方達從監視器室回來座位區,對常笑輕笑一聲
最終眾人決議,三名法醫並列調查,分別代表三個陣營,而搜查到的證據,將成為中立的線索呈現,被論壇大會眾人一起使用:
- 艾米麗·布倫頓(大笨鐘):屍體語言與儀式構造分析
- 周啟德(清林):毒物與死亡時間還原,技術主體驗證
- 高泰已(ZCS):傷痕邏輯與肢體動作模擬,視覺模型重構
這三人組,將對屍體,現場與線索進行三重解讀。但在場每一位都明白,這三人中,不會所有人都搜尋到真相相關的線索。
或者更準確地說:有人根本不是來還原死亡的真相,而是來保護或破壞真相誕生的理由。
92犯罪論壇15
當天下午,命案現場二次重構正式展開。他們將在現實命案現場與虛擬現場分別搜索一次
三位法醫分頭展開三路檢視:屍體、現場佈置、空氣殘留與化學反應痕跡。
警方已將房間封鎖,僅餘幾名技術人員與遠端監控小組在線觀察。燈架補足了原本昏暗的室內光線,假人死者的跪姿顯得格外刺眼。
命案現場內高泰已蹲在床腳下方,靜靜翻檢那個最容易被忽略的角落。他用鑷子從厚厚灰塵裡夾出一根髮絲與一小塊染過血的紗布。
然而他並未立刻開口。泰已將紗布靠近頸側對照,皺眉。這不是止血用的布料,上面沒有切割或咬合痕跡。
他又嗅到殘留在布上的氣息:一絲煙草味,不是香菸,而是雪茄型的,混雜著老式鬍後水的氣息,但是男性死者本身是沒有抽煙的習慣的。
這些細節,其他搜索者都未曾發現。
高泰已的目光隨即落到房內空間——門口到床沿僅九十公分寬。
他心中低語:「……這不對。」
因為若真是笨拙地拖行或攙扶,必然會撞倒物件、留下明顯擦痕。但房間乾淨得不合常理,沒有拖痕、沒有擦線。這意味著屍體不是被硬拉,而是被抬起後輕鬆放下。
可以一個人將男性死者抬起來程度,不是普通人隨意能做到的。這更像軍中搬運傷員、或長期處理重訓器材者的動作習慣。
他腦中重構:
要讓一名五十公斤女性維持跪姿而不倒,需要「下壓控制 + 膝後支撐」的配合。房內空間不足以完成笨拙拖曳,兇手顯然冷靜、沉穩,體型與肌肉使用方式,更像男性或受過專業訓練的專業人士。
所以兇手是男性可能性很大
「這種姿勢,是在製造一種懺悔的視覺感。兇手可能理解死亡語言,有藝術或心理背景。」艾米麗冷靜開口。
「這是計畫型的冷靜犯案。」周啟德則分析。
兩個人推理都沒錯,只是過度專業詞彙推導,高泰已不太喜歡太過於理論,而喜歡實際推演,所以蹲下,親自示範。
「若要把人這樣放跪,我會先跪下,膝蓋抵住腰部,再慢慢扶正。這樣才能不倒。現場很明顯被兇手處理過,但是怎麼樣都會產生拖拉的痕跡,但是很明顯現場並沒有。」
高泰已說完,房間瞬時沉默,畢竟這不是紙上談兵,而是實際應用,接著就是示範怎麼樣無痕跡的將屍體擺好。
假人重量當然沒有真人重,所以高泰已輕易的就完成了示範。而兩位法醫的某個人下意識動作,讓泰已產生了疑惑。
因為高泰已話音剛落,周啟德的目光迅速滑向床沿與門口那道狹窄走廊。
那是一種檢查式的凝視,短促而銳利,像在確認什麼。隨後,他立刻推了推眼鏡,把視線拉回假人身上。
現場沒有人多想,只有高泰已安靜地看著,把這個小小的動作悄悄記在心裡。
那個眼神並不是觀察,而更像是確認自己沒有留下痕跡。
遠端監控室裡,賀日浩低聲道:「這就是我們選他的原因。」
常笑神情一冷:「泰已這個示範動作……我在特戰隊看過。只有搬運重傷員的時候才會這麼做。」
方達則低聲接道:「你們是說泰已推論……兇手可能有軍事背景?」
日浩微微一笑:「或者他故意模仿軍人,而且周啟德反應非常有趣……仲年去調查周啓德相關背景。」
如果真的是這個傢伙……那麼這個傢伙就該死了。
房內,三位法醫繼續各自檢視。
高泰已像個走錯場的演員,蹲在床邊轉著手套,喃喃自語:「你們說……咖哩口味洋芋片其實是甜的吧?我最近吃好多包……」
艾米麗與周啟德只當他心不在焉,默默專注於分析。
但高泰已的目光其實不曾放鬆,牆角、床沿、屍體姿勢,他腦中已模擬三遍完整動作。
- 兇手施力方式高度穩定,並非單純仇殺。
- 屍體擺位與空間比例,不符女性搬動習慣,推測為男性或職業操作者。
- 紗布殘留煙草與男性鬍後水氣息。
於是,他選擇沉默,不說髮絲,也不提紗布的氣息,只是淡淡地笑著補一句:
「這姿勢不太好擺好耶,我剛剛試著放假人,差點讓死者跌倒。」
艾米麗嘗試擺放假人,卻連續三次調整才勉強維持跪姿。
高泰已輕聲提醒:「這姿勢,妳剛剛試了三次,應該不是妳能夠輕易完成的吧?」
艾米麗一怔,隨即回應:「我能口述兇手的述動作語言,但不代表能做到。那不是我的專業範疇。」這句話,剛好排除了她作為兇手的可能。
就在眾人以為氣氛重新回到冷靜時,周啟德的聲音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輕微。
「對啊,現場都沒什麼動靜,就像她坐在那裡等著被……放跪一樣……咳,我是說,看起來啦。」
話音一落,空氣瞬間凝固。
「嗯……只是有點好奇,她不是跪著被發現的嗎?你怎麼會想到『坐』呢?」高泰已手中的水瓶「咚」地放在地上,轉過頭,語氣卻依舊帶著隨和笑意
他說得不重,像是隨口一問。但這句話落下,眾人心裡卻都輕微一震。
艾米麗的指尖停在筆記上,眼神閃過一瞬微妙的注視;遠端監控室裡,幾個技術人員彼此對視了一下,卻誰也沒有開口。
連直播前的觀眾,也在聊天室裡刷過一連串「?」與「坐?」的留言。
「啊,我只是打個比方啦。意思是……很安靜,沒有掙扎,看起來像被安排好。」周啟德僵了半拍,隨即乾咳,他說得快,笑容卻顯得有點牽強。
沒有人追問,沒有人反駁。艾米麗只是低下頭,重新繼續記錄,神情看似若無其事。
高泰已也只是點了點頭,把水瓶拧開,喝了一口,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可那股微妙的靜默,卻被所有人默默記在心底。
這並不是證據,只是一個「字」,一個過於特定、過於奇怪的「坐」。法醫本身是最講究數據顯示,怎麼可能犯這種錯誤?
在這場公開的犯罪學競賽裡,每個參賽者都知道。所以只是口誤?但也可能……是無意間露出某種的……視角。
於是,沒有人揭穿。
因為在這個舞台上,最寶貴的不是立即的勝利,而是讓找出更多破綻得到更多分數。
【作者的話】
看樣子犯罪學論壇的第一案,似乎很快就可以破案,只是如何計分這件事情,我要想一下。不過初代的犯罪學論壇根本對於比賽結果,一點都不關心,而這次居然用成直播,當然就會更明確地將比賽的部分弄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