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機構的人工晨光漸漸亮起,白色的光線透過窗框打在床邊。崔珉豪醒得很慢,像還沉在夜裡那股餘溫中。
他的手無意識地摸向旁邊的空處——那裡已經冰涼,但他卻彷彿還能感到昨夜那雙手的力道與溫度。
研究員送來搬入伴侶單元的時間表,他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看著那上面被安排得密密麻麻的「賀爾蒙引導訓練」、「生理數據監測」與「雌性化程序」,他並沒有急著翻過去,而是靜靜地凝視了一會兒。
昨晚的畫面在腦海裡反覆浮現——黑暗中,那個總是沉著冷靜的男人慌亂得失了分寸,聲音顫抖,呼吸急促,雙眼裡全是對自己的渴求與害怕失去。
那種被需要的感覺,真切得讓他忍不住想多停留一會兒。
就算今天他要走進另一個人的單元生活,他也不怕——因為他知道,昨晚那一刻,自己已經刻進了金起範的心裡,無可取代。
當他提著那一個小巧卻沉甸甸的行李箱踏進伴侶單元時,空間裡的燈光已經調成柔和的暖色。
房間不大,卻比E區的寢室寬敞得多,小巧的客廳擺著共同使用的書桌與起居區,往裡走的寢室中央擺著一張足以讓兩人翻身的雙人床,旁邊還有一扇通向私人衛浴的門。
李珍基早就到了。
他正站在落地窗前,低頭檢視著配對資料,聽見開門聲才抬起眼來。那眼神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與佔有——和過去在實驗室、免疫配對室裡相比,如今的氛圍更私密、更接近「伴侶」的名義。
「你來了。」他的聲音低而沉,帶著笑意。
崔珉豪只是微微點頭,把行李放到床邊。
視線掠過那張床時,他感覺到李珍基也順著自己的目光看去,眼底的意味更深了。
李珍基在說話時,刻意繞過了那個最敏感的詞,只用一種幾近溫柔的語氣道:「在所有程序完成前,我們都會一直待在一起。」那語氣聽似平淡,卻暗暗蘊著必然與不可逆的意味。
崔珉豪對他偶爾的觸碰、若有若無的言語,依舊會感到心跳微快——那並不是因為情感上的依附,而是一種本能的吸引,就像生物被天生設定好的訊號牽引。他感受得到這份悸動,同時也在心底冷靜地嘲笑命運的安排,仿佛這一切早已被書寫好,只等他走完既定的軌跡。
他清楚,所有的程序都是勢在必行的——包括那些與李珍基之間,關乎「孕育」的一切行為,都將一一發生。他並不排斥,因為這本就是他存在於伊甸園的理由,也是他的價值。
只是,在腦海中浮現出金起範那張隱忍卻又暴烈到幾乎要炸裂的臉時,他的唇角不受控制地漾起笑意。那笑意並非對現狀的喜悅,而是一種帶著挑釁與試探的暗示——他幾乎可以想像,那人青筋繃起、眼底暗潮翻湧的樣子。
李珍基收拾到一半,餘光瞥見那抹輕得幾乎看不見的笑,指尖在資料邊緣停了停:「在笑什麼?」
崔珉豪將摺疊好的衣物放入抽屜,抬眼看他,語氣平緩得像是不經意:「在想老師今晚會不會失眠。」
那句「老師」落下的時候,空氣輕微一緊。李珍基沒有追問,只向前一步,與他拉近半掌的距離,掌心自然覆在他手腕上,像是在核對脈搏,也像是安靜的佔位:「如果有任何不安,告訴我。程序會依次進行,我不打算走捷徑——包括你不想說的詞,等你願意了再說。」
崔珉豪低了低睫,視線從對方的指節一路滑到手背,再抬起來時眼裡帶了點淡淡的光:「我沒有不安。只是命運有時候很幽默。」
「命運?」李珍基輕聲重複,指尖在他腕側停了兩秒,才收回,「那我們就一步一步,讓它少一點幽默,多一點選擇。」
「在所有程序完成前,我都在——我說過的。」他轉身去整理那只共享的藥盒,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回頭:「我們也可以維持規則,比如——我每晚都會抱著你看書。」
崔珉豪愣了半拍,隨即低笑,笑意不張揚,卻把整個空間的重心悄悄拉近到兩人之間:「這麼快就有家規了?」
李珍基合上資料,走到床邊坐下,對他張開手臂;崔珉豪沒有立刻過去,只是慢慢走近,在距離落入影子的那一步停住。兩人的呼吸在這個寬闊卻忽然變得狹窄的房間裡交疊,窗外恆定的天光貼著牆面滑過,像把下一刻的選擇悄悄圈起來。
「那,有一條附則。」崔珉豪低聲道。
「說。」李珍基看著他。
「抱得不夠緊的話,算違規。」他語氣很淡,尾音卻帶著幾不可察的笑。
李珍基沒有回話,只在下一秒抬臂將他整個人鎖進懷裡,力道沉穩而不容置疑。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靜下來的心跳在同一個節拍裡慢慢靠攏——在所有程序完成前,他們會一直待在一起,而此刻,便是第一條規則生效的開始。
抱著崔珉豪的時候,他並沒有急著開口,而是讓那股沉穩、安靜卻有重量的力量,像緩緩滲進皮膚的溫度一樣,在兩人之間慢慢發酵。
崔珉豪的背緊貼著他的胸口,隔著薄薄的布料,能清晰感受到那強而穩定的心跳——每一次跳動都透過脊椎傳進他自己的胸腔。
「這樣算緊嗎?」李珍基低聲問,聲音在耳後帶著一絲笑意,像是故意讓吐出的氣息擦過他耳垂。
崔珉豪微微側過頭,仿佛在衡量,語氣平淡卻不掩那絲挑釁:「差一點。」
下一瞬,李珍基的手臂便更收緊,幾乎是將他整個人圈進懷裡。掌心落在腰側,拇指微微施力,像是要透過這點觸碰將人牢牢按進自己骨血裡。這樣的距離讓兩人的體溫不斷疊加,胸膛的震動、呼吸的節奏,都在彼此的皮膚上留下印記。
「這樣呢?」李珍基的聲音更低,像是藏著某種不言而喻的渴望。
「嗯,還行。」崔珉豪語氣依舊淡淡,卻在看不見的角度輕輕彎了唇角,連肩膀線條都放鬆下來。
李珍基敏銳地察覺到這細微變化,指尖順著他腰線緩緩滑過,從肋骨到髖骨,像是在描繪輪廓,又像是在占領疆域。「你笑什麼?」他問。
「笑你很配合。」崔珉豪的聲音帶著一點懶意。
李珍基沒有反駁,只是在他肩頭停留了片刻,呼吸溫熱而緩慢,似乎刻意將這份親近銘刻進記憶深處。崔珉豪則安靜地讓自己沉在這個懷抱裡,心底那股被需要、被牢牢抓住的渴望,像暗潮一樣悄然上湧——他知道命運可能在嘲笑他,但此時此刻,他甘之如飴。
崔珉豪沒有推開李珍基,也沒有刻意迎合,只是靜靜地讓自己被鎖在對方懷裡。那份貼近帶著一種安穩的壓迫感,心跳在胸腔裡一次次敲擊,像是在提醒他——這是另一個男人正在牢牢佔有他。
可越是這樣,他腦海裡就越清晰地浮現出金起範的臉,那雙素來沉著冷靜的眼,此刻應該正盯著監控螢幕,看到自己沒有拒絕、甚至微微傾身的模樣——那人眉間會不會瞬間繃緊?手上的筆會不會因為克制而停下?
想到這裡,他唇角不自覺地上揚,那笑意極淡,像一抹藏不住的陰影——不是因為眼前的擁抱,而是因為對某個人的影響力。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直覺,告訴他:自己在金起範心裡的分量,遠比對方願意承認的還要重。
監控室裡,金起範的指尖在桌面上輕敲,像是在用節奏壓住心口翻湧的什麼。他的目光沒有離開畫面,眼底的暗色卻一寸寸蔓延,深得像要把那笑意吞沒。
屏幕上清晰地映出李珍基的手搭在崔珉豪的腰間,那動作自然得像已經熟悉了彼此的觸感。
金起範盯著畫面,眼底一瞬間暗了下來——那種被人侵入領地的感覺,令他全身肌肉繃緊,他仍然無法忍受崔珉豪被任何、任何不是他的手碰觸,哪怕只是隔著衣料的輕觸。
可腦海裡,卻偏偏一次又一次地浮現那晚在停電的黑暗裡,崔珉豪低聲說的話——
「記住,你是我的第一個Adam。」
那聲音像是溫熱的呼吸在耳廓輕擦,帶著餘韻的顫動與濕度,逼得他心口發緊。
他細嚼那晚的每一個細節:黑暗裡急促的呼吸、指尖在肌膚間滑動的溫度、對方低沉到近乎呢喃的聲線——
每一次回想,都是一記燙在骨髓的烙印,既讓他渴望得幾乎失去理智,也成了他此刻忍下去的唯一理由。
筆尖在紙面上輾過,留下一道道沒有意義的痕跡,另一隻手卻在桌面上敲出急促而混亂的節奏。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畫面,像在用視線將那兩人隔開,可下頷線緊得發酸,指節泛白——
金起範知道自己在忍,但動作已出賣了焦躁。
畫面裡,李珍基的手不動聲色地收緊,將崔珉豪往自己身側帶了半步,那個距離,近得像是在宣示所有權。
崔珉豪卻沒有避開。
他明明知道此刻監控室裡的金起範正盯著這裡——甚至能想像那雙眼睛的溫度正一度一度下墜——但他偏偏微微側過頭,與李珍基的視線相接,唇角像是無意地彎了一下。
那笑不大,卻帶著明顯的挑釁意味,像是在對鏡頭另一端低語:
──你看到的,正是我讓你看到的。
監控室裡,金起範背脊繃直,手中的筆「啪」地一聲折斷,墨水滲進掌心卻全然不覺。
他目光如刀般鎖死在屏幕上,指節緊攥到發白,胸腔裡那口氣沉得幾乎要炸開。
崔珉豪沒有收斂,甚至故意在李珍基的耳邊低聲說了什麼,語尾帶著輕顫的笑意,鏡頭拾音收得不全,但那抹笑意卻清晰地穿進金起範的耳朵,讓他的忍耐像被拉得極緊的弦,隨時可能崩斷。
可他依舊坐著,沒有衝出去,只是一次又一次,在心底默念那晚的話——
「記住,你是我的第一個Adam。」
像是用那句話,將自己鎖在風口浪尖上。
隔天一早的荷爾蒙引導測試中,崔珉豪的數值在螢幕上跳動時,研究員們不由得對視一眼——那是一個過於突兀的峰值,高得近乎不合常理。
數據清楚地指向一種結果:這是交合後的典型反應。
然而,研究員們將伴侶單元內的監控影像從頭到尾調取出來,逐幀檢視每一個時段,卻始終沒有捕捉到任何足以證明兩人有過性行為的畫面。
反覆推敲後,唯一能給出的合理解釋,是儀器出現了誤差,於是他們決定暫時中止測驗,先將相關模組全面檢修,再擇日重啟。
一天沒有完成荷爾蒙引導,就意味著伴侶配對流程會被延後,屬於「進一步交流」的所有步驟自然也無法展開,李珍基在聽到這個結果時,眉心微蹙,眼底閃過一抹不耐——他不喜歡任何突發狀況,也不喜歡自己無法完全掌握進程的感覺,更不喜歡在別人看來,彷彿自己被迫停下腳步。
但下一秒,他看到崔珉豪聳了聳肩,像是在說「我也沒辦法啊」,那神情帶著淘氣與一絲無奈。
李珍基沉默了一瞬,終究還是笑了笑,將那點不滿收進心底。
當研究員將「數值異常」的報告送到金起範桌上時,他只是低頭瀏覽了一遍,沒有任何驚訝或疑問的表情。
然而,文件夾下方的手指卻緊緊扣住,紙張邊緣被壓得微微捲起。那串數值,他一眼就看穿——這不是儀器故障,而是屬於他和崔珉豪之間、在黑暗與沉默中,只有兩個人知道的、足以顛覆數據的祕密。
腦海中閃過的,是那一夜毫無保留的佔有——彼此急促的呼吸、濕熱的低語、纏綿到失去時間感的深夜——像燙人的鐵印,烙在意識深處。
金起範垂下眼,假裝專注於檢視報告,但胸腔裡的心跳卻被推到不該有的速度。他深吸一口氣,把文件闔上,語氣依然平穩地吩咐:「重新檢測,儀器模組優先排查。」
沒有人可以懷疑真相。這不僅是為了保護崔珉豪,也是為了守住那份只屬於他們兩人的祕密。
而在所有人眼中,他仍是那個冷靜克制、將個人情感排除在研究之外的金起範——沒人會知道,他隱忍到指尖泛白,才壓下將這份報告直接銷毀的衝動。
另一邊,一起回到伴侶單元的兩人輕輕將門闔上,門鎖的電子聲像是將外界隔絕在遙遠的地方。室內只開了一盞暖黃的立燈,燈影在牆上泛著暈,連空氣都染上了溫柔的色調。
崔珉豪沒有急著脫外套,而是先整個人往沙發一倒,像卸下了整天的防備,長腿隨意曲著,腳尖抵住沙發邊。他的呼吸慢下來,帶著一種慵懶到幾乎要融化的氣息。
李珍基緊隨著坐下,低頭看了他一眼,伸手將他攬過來。崔珉豪沒什麼掙扎,就順勢倒進對方懷裡,半個身子橫倚在李珍基的大腿上,頭髮蹭過對方襯衫的下擺,帶起一點靜電。
「又要重做一次檢測……」崔珉豪懶洋洋地開口,聲音帶著微微的氣音,像是撒嬌又像在抱怨,眼角卻微微翹著,明顯不是真的不悅。
李珍基低笑了一聲,手自然地落進他髮間,指尖繞過發旋,緩緩地揉按著後腦勺,動作溫柔得近乎耐心。他的拇指不時沿著髮根劃過,帶起一陣令人酥麻的觸感,讓崔珉豪的呼吸不自覺地慢了一拍。
「為了可以早一點擁有你,」李珍基的聲音低沉,像從胸腔溢出的溫熱氣息,「要做多少次檢測,我都願意。」
崔珉豪側過頭,臉頰貼在對方腿上,視線順著對方的手腕一路向上,落在那雙微彎的眼睛裡。那裡有著毫不掩飾的溫柔與篤定,卻又藏著一絲掠奪意味的火光。
他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看著李珍基,像是在用目光挑釁,又像是在默默回應。李珍基低下頭,額髮垂落,輕輕掃過崔珉豪的額角,兩人的呼吸在這樣的距離裡交織,空氣中有種說不清的黏膩感。
「你就這麼想要我?」崔珉豪低聲問,唇角微微上揚。
「不只是想,」李珍基的手輕輕托著他的後頸,語氣近乎呢喃,「是必須。」
沙發在兩人的細微動作間輕輕陷下去,暖色燈影中,他們的影子疊在一起,仿佛在靜默中訴說著某種必然發生的結局。
崔珉豪微微抬起下巴,像是無意間將身體更往李珍基懷裡送了一些,眼尾的弧度被燈光勾勒得柔軟卻帶著幾分挑釁。
他不急著說話,只是靜靜感受李珍基指尖在自己頸後游移的觸感,那溫度順著皮膚慢慢滲進骨子裡。
就在這份安靜裡,他的腦海卻閃過另一個畫面——監控室冰冷的藍白光、金起範的側臉,還有那雙在數據監測中盯著自己的一雙眼睛。
想到這裡,崔珉豪的唇角更是悄悄勾起,像是享受著一場專屬於自己的惡作劇。
他幾乎可以想像,金起範看到這一幕時,那份隱忍到顫抖的怒意與焦躁,像被人故意攪動的深水,越壓越湧。
而他,正沉浸在另一個人的懷抱裡,享受著溫熱的氣息與緊密的擁抱,心口卻因那個男人的存在,添了幾分暗暗的得意與甜膩的愉悅。
崔珉豪將頭微微側過去,像是在尋找一個更舒服的角度,眼神卻悄悄上移,落在李珍基的臉上。指尖輕輕摩挲著對方襯衫的下襬,他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帶著一絲慵懶與試探。
「你難道都不會想吻我嗎?」
那句話像一滴熱水落進靜止的杯中,驚得李珍基心頭微震——崔珉豪向來是被動得近乎冷淡的,這樣的主動,讓他意外得幾乎想多看幾秒。
「我以為……」他慢慢抬手,指腹順著對方頸側的肌膚滑過,唇角壓著一抹笑,「所有事都得經過你同意。」
崔珉豪沒有急著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那雙眼裡的光像是藏了點什麼惡意的甜。接著,他忽然伸手,指尖勾住李珍基的下巴,微微抬起,像是在宣告一件既定事實般,輕聲說——
「我同意。」
空氣瞬間像被拉得很緊,連呼吸都變得灼熱起來。
那句話落下的瞬間,李珍基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被什麼輕輕扯住。那不是衝動,而是一種更深層的渴望,像是早已存在於體內,卻一直被壓抑著的潮水。
他的視線緊緊鎖在崔珉豪的唇上,像在衡量與克制之間反覆權衡,可那份克制不過撐了幾秒,便在對方微微上揚的嘴角中徹底崩潰。
李珍基俯下身,先是極輕地貼近,幾乎只是觸到呼吸,讓彼此的氣息交融。崔珉豪並沒有退開,反而抬起下巴,眼神半闔,帶著一種幾乎是邀請的柔軟。
於是李珍基吻了下去。
這個吻沒有急切,卻帶著一種緩慢而不可逆的侵佔感,像是要將對方的氣息、溫度、甚至心跳一併收入囊中。指尖不自覺地扣緊了崔珉豪的後頸,另一隻手穩穩按在他的腰側,將那具慵懶的身體完全納入懷裡。
李珍基的唇貼上來時,溫度是穩而灼熱的,像是早已積蓄了太久的耐心,一旦碰觸便有了緩緩燃燒的力量。
崔珉豪先是輕輕呼出一口氣,那氣息剛好拂過李珍基的臉側,帶著一種無形的勾引。他沒有急著回應,只是讓對方在自己唇上試探、摩挲,像是在確認這個允許的吻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舌尖觸碰的瞬間,兩人的呼吸同時一緊。李珍基原本只是淺淺啜吻,但崔珉豪微微側過頭,讓那個角度恰到好處地迎合了他,唇瓣柔軟得幾乎令他失去思考。
指尖不知何時滑進了對方的髮間,輕輕揉亂了幾縷髮絲,而崔珉豪的手臂也繞上他的脖頸,微微用力,將距離再縮短到幾乎沒有縫隙。
吻的節奏由淺到深,呼吸逐漸急促。唇齒交纏間,偶爾傳來一聲極輕的濕潤聲響,那聲音落在耳邊,像是在無聲地催促。
李珍基的吻越來越深,彷彿要將崔珉豪整個人都吞進去,他的掌心順著對方的側腰一路滑上背脊,隔著薄薄的衣料感受那線條的溫熱與微微的顫動。
崔珉豪被吻得有些喘,唇間溢出的氣息混著輕輕的濕潤聲,讓氣氛愈發黏膩。他本能地往李珍基懷裡更近一些,膝蓋微微抵著對方的大腿內側,像是在無意間試探,又像是刻意製造更多的親密接觸。
「嗯……」他低低地哼了一聲,帶著點懶洋洋的氣息,卻又在舌尖輕挑時透著幾分勾引。李珍基的手掌順勢扣住他的腰,不讓他再往後退分毫。
這一刻,崔珉豪閉著眼,腦中忽然閃過金起範那晚在黑暗中慌亂失控的模樣——臉色發白、呼吸急促、指尖顫抖地確認他是否安好。
想到那副樣子,他在親吻間弧起一抹極輕的笑,像是在心底悄悄宣告:這些畫面,終究會傳進金起範的眼裡。那人雖然忍得住不出手,但一定會被折磨得焦躁不安。
李珍基感覺到他唇角的笑意,微微退開一點,低聲問:「笑什麼?」
「沒什麼。」崔珉豪垂下眼,聲音低得像一縷氣息,「只是在想......你也忍不住。」
崔珉豪那句話落下後,像一枚細小卻燙熱的火星,落進李珍基心底。
那一瞬間,他的瞳孔像被點燃一樣收緊,呼吸不自覺地沉了幾分。還沒等自己完全意識到動作,他已情不自禁地伸手,扣住崔珉豪的腰,將他整個人輕而易舉地抱到自己腿上。
崔珉豪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帶得輕輕一晃,兩人的胸膛幾乎是毫無縫隙地貼合在一起。隔著布料傳來的心跳聲又急又重,像在互相感染著節奏。
李珍基的掌心緊貼著他的背,掌根隨著呼吸微微用力,逼得崔珉豪不得不更貼近一些;而他的另一隻手則落在對方的大腿側,指尖輕輕地收緊,透過肌肉的微微繃直感受到那份緊張與期待。
崔珉豪側著頭,唇角依舊是那抹帶著惡意又魅惑的笑,眼神卻被拉近到幾乎與李珍基共享同一片呼吸。他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正一點點攀升,像是再多一個動作,就能點燃整個空氣。
李珍基看著那雙眼,嗓音低啞得近乎失控,喉結隨著吞嚥滾動了一下——
「荷爾蒙引導還沒完成前,我們不能……」
可話音剛落,他便意識到自己聲音裡那抹不穩——是被壓抑到極致的渴望。那股衝動正像暗潮般一波波湧上來,撞得他的理智幾乎失去平衡。
崔珉豪微微仰起頭,眼神懶洋洋地掃過李珍基的眉眼,像是在衡量,又像在默默欣賞。那種視線帶著曖昧的溫度,讓人分不清是挑釁還是允諾。忽然間,他像是在心血來潮般,輕輕地俯身,唇瓣只在對方的唇上點了一下——極短、卻極燙,像電流一瞬間竄過心口。
「你真的能忍到那時候嗎?」他的聲音低啞,帶著似笑非笑的語氣,像是故意把這句話塞進李珍基心底最敏感的地方。
李珍基喉頭一緊,幾乎想在下一秒就將眼前的人重新按回懷裡,狠狠吻到對方喘不過氣。但他的理智死死攥住了手指,讓自己沒有動作——那份克制讓呼吸顯得更沉重。
崔珉豪什麼也沒再說,只是慢慢起身,像是從一個過於炙熱的懷抱中抽身而出。那種距離感讓沙發上的空間瞬間冷卻,卻又留下一道無法癒合的餘溫。
走到寢室門口時,他忽然停下腳步。背影在燈光下被拉得修長,他回頭,笑容很輕,但帶著分明的惡意——像一個深知自己魅力的獵物,偏偏要用最從容的姿態,去挑釁那位已經被他逼到極限的獵人。
李珍基坐在沙發裡,手指無意識地摩娑著下唇,感受那一瞬間的觸感在皮膚上縈繞不散。那不是一個吻,卻比一個吻更叫人難以自持。他眼底的目光變得幽深,像是有某種掠奪性的慾望在悄然成形,讓胸腔裡的心跳一聲比一聲沉重。
崔珉豪……他實在太清楚自己有多吸引人。
而李珍基確實不知道,自己能忍到什麼時候——或者說,他懷疑自己根本不打算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