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巧克力、檸檬、苦杏仁、焦糖——十四歲的女孩,嚐到的已不只是甜。
「男人。」我說。
治療師沒插話,只是「嗯?」了一聲,我自己接下去: 「我有個假設,愛情跟性愛本來就是分開的。但社會硬是要把它們綁在一起,教女人貞操,教女人要專一,要有愛情才能有性。不然就變成『被騙了、被利用』。結果呢?像阿茴那樣,愛到痛死,卻不能單純享受性愛。男人也會難過啦,可是不會像女人那樣崩潰。這社會其實是在教女人自己找痛苦。」
治療師挑了下眉,感興趣地問:「妳的意思是,這樣的規範反而讓女人更痛苦?」
「對啊!因為一旦發生了性,女人就覺得自己等於交付了愛情。可是哪有這麼好的事!上個床就是真愛?人都不會變?愛都不會跑?女人只會一直失望,一直痛苦。因為社會教她們追求一個根本不合理的東西。於是她們得千挑萬選才敢把身體交出去,接著又失望,覺得又被騙了……這一切真是蠢斃了。」
我得意地說:「我天生就知道,性可以不帶愛。」
治療師笑了一聲:「天生?這說法有點狂喔。」
「小學啊。」我答得很快,「高年級的時候,其他女生都在看愛情小說。我看不下去,覺得那些橋段不合邏輯。我比較喜歡現實一點的,殘酷一點的。浪漫在我腦子裡從來不成立。」
「所以,浪漫這件事從來沒辦法說服妳。」
「對。」我抬了抬下巴,「這不需要學。這就是我。」
治療師晃著手裡的筆,隨口丟一句:「那中學以後呢?身體和感情都成長後,有沒有什麼事,讓妳對『性和愛』的關係有新的想法?」
「性...」想到第一次的性,我陷入了烏雲般的沈默。不過沒關係,我想大部分的女生差不多也是這樣的。
「今天為您呈上的是《14 a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