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弈天之局
夜更深。篝火只剩星星點點的火光，映照著幾人沉默的面容。
蘇錦鸞閉上眼，耳畔響起小杜急促的提醒聲：
【宿主，弈天之局將於今夜降臨。這是命修唯一的渡劫方式。你既已介入，便會被一同捲入。】【警告：此局無退路。若敗，不僅溫玉會神魂俱滅，你也會受波及。】
蘇錦鸞心頭一沉，卻沒有絲毫退縮。她早已下定決心。
就在此時，天地忽然微顫。原本寧靜的山谷，驟然掀起一股詭異的氣息，天空之上浮現一枚巨大的命盤虛影，黑白二色交織，宛若天道之眼，冷冷俯視眾生。
溫玉緩緩睜眼，眼底一瞬掠過幽深的光芒。他的聲音淡卻低沉：「來了。」
——
下一瞬，眾人腳下的土地驟然碎裂，四周景象如同水波般扭曲。蘇錦鸞只覺一股強大力量將她捲入，等到再度睜眼時，已置身於一片陌生之地。
這是一方廣闊無際的棋盤世界。天地如墨白二色，棋格如山河般高聳，每一枚棋子皆是浩瀚靈力凝成，落下時便能改變乾坤。
厲無塵與沈流淵站在她左右，同樣驚異，但很快鎮定下來。唯有溫玉，神情冷峻，彷彿早知如此。
「這就是弈天之局？」蘇錦鸞低聲問。
溫玉點頭，語氣凝重：「命修一生，皆在與天爭命。此局既是考驗，也是審判。棋盤之上，每一步皆與我命數相連。若我敗……便是真正的終結。」
厲無塵眉心一皺，冷聲道：「既然如此，我來護她，你專心應對便是。」
沈流淵也冷哼一聲：「哼，若棋盤敢動她一絲一毫，我不介意拆了這所謂天局。」
兩人雖仍不順眼，但此刻卻罕見地立場一致。
溫玉看著他們，目光微動，卻沒有多言，只轉身望向棋盤深處。
——
忽然，天地間傳來一聲渾厚的轟鳴。棋盤另一端，霧氣翻湧，凝聚出一名模糊的身影。那人一身玄袍，面容朦朧，看不清五官，卻散發出壓得人窒息的威壓。
「天道代言者。」溫玉低語，眼神驟冷。
那玄袍身影開口，聲音宛如萬重回響，冷冷道：「命修溫玉，擅自逆天卜算，已觸天道禁忌。今開弈天之局，以棋定生死。」
隨著聲音落下，無數棋子自天而降，砸落在棋格山河之上，激起一陣陣轟鳴，靈力波動宛若潮水般拍擊四方。
蘇錦鸞心口一緊，忍不住抓緊掌心。這股力量，遠比亂流更可怕。
「鸞兒。」溫玉忽然轉頭看她，聲音空前的低沉而堅定，「此局，我須入棋為子。但你……你要做我的“引魂”。」
「引魂？」蘇錦鸞一怔。
「對。」溫玉解釋道，「棋盤幻象中充滿無數虛妄與殺機。若我沉迷幻象，便會走火入魔，再無歸路。你與我命盤相連，唯有你能將我從迷局中喚回。」
蘇錦鸞怔住，心口忽然發熱。這意味著她將與他同生共死。
「我明白了。」她點頭，目光堅定無比。
——
棋局正式開始。
玄袍身影率先落子，一枚巨大的黑子砸落棋盤，頃刻間化為滔天黑霧，化作無數兇獸，咆哮著衝向四人。
厲無塵冷哼一聲，揮袖間烈焰翻湧，化作一片火海將兇獸阻攔。沈流淵抬手，銀色劍光縱橫，劈碎成群的黑影。
「你們護住她！」溫玉低喝一聲，身影化作一道光，躍上棋盤，與天道代言者隔空對弈。
每一步棋落下，天地格局便隨之改變。山河崩裂，江海翻湧，甚至連時間都似乎被牽動。
蘇錦鸞屏息凝神，心神緊隨溫玉。每當他落下一子，她便能感受到他心神的震盪，仿佛與他同處棋盤。
漸漸地，她眼前的世界開始扭曲。幻象悄然浮現——她看見溫玉被無數鎖鏈束縛，看見他一步步墜入無盡深淵。
【宿主！】小杜急喊，【那是幻象！快喚他！】
蘇錦鸞心頭一顫，立刻低聲呼喚：「溫玉！看著我！」
棋盤深處，那本已逐漸渙散的身影一震，眼中瞬間閃過一抹清明。他轉過頭，隔著漫天幻象，與她視線相觸。
蘇錦鸞用盡全力大喊：「你不是孤身一人！我們都在！」
——
天道代言者的聲音再度響起，冷冷如鐵：「凡人妄逆天命，皆為螳臂擋車。終將化灰。」
棋盤轟然震動，無數黑子齊齊落下，宛若滅世之勢。
而溫玉的目光，卻在此刻徹底燃亮。
「若天不容我——」他一步踏出，聲音震裂長空，「那我便弈破此天！」
——
【小杜提示：弈天之局正式開啟。進度 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