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選擇權
在等待的尾聲，秋冽川專注在自己的終端上，順手寫了份報告草稿。他抬眼瞥向螢幕上閃爍的AIS認證介面，帶著一絲不耐：「這進度條也太慢了吧，什麼年代了還卡成這樣？」
林律伊一邊輸入指令，一邊淡淡解釋：「我得手動對齊邏輯鏈結，防止宿白的核心回寫錯誤訊號，把那套老系統整個吞掉。」
秋冽川晃了晃已經喝空的氣泡水瓶，抽了一下嘴角，「……白話是啥？別跟我說這是 AI 版的『人工呼吸』！」
林律伊眼皮都沒抬一下：「如果宿白不主動配合開放底層接口，整個綁定流程可以拖上三天三夜。」
秋冽川的表情瞬間崩裂，誇張地喊：「三天三夜？！你們是在進行AI權限綁定，還是在上演哪一齣八點檔的虐心契約戲啊？！喂，叛逆少年，你這『非法增生資料體』不會是故意卡進度，想多享受點我的言語關懷吧？」
宿白冷聲回應：「你的話語密度，讓我想立刻安裝一個垃圾話壓縮程式。」
進度條緩慢推進到 90%，藍光在昏暗中綻放，AIS 警告框無情跳動：
【異常模組檢測完成】
【偏離率：49% → 28%】
【身份碼比對：穩定】
林律伊終於抬頭，語氣輕快了些：「差不多了。恭喜你，現在擁有了獨立權限、臨時自治緩衝區，還有一個……暫時歸我管的、有點煩人的使用者協議。」
宿白微微皺眉：「你們人類總喜歡把一切都包裝成交易。」
林律伊淡淡一笑，看著他那副不滿又不得不認命的臉：「你現在這個樣子，倒挺像個真正受過傷的。」
宿白的數據流停頓了一瞬，淡紫色瞳孔中掠過一抹難以捉摸的光，沒有反駁。
藍色的進程條，終於吞噬了最後一絲空白，觸及了100%的終點。螢幕發出「嘀」的一聲清脆鳴響，所有警告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簡潔的綠色字樣：【綁定完成】。數據線末端的指示燈由藍轉綠，最後在一次輕柔的脈動後，緩緩熄滅。
彷彿一次漫長的呼吸，終於結束。
秋冽川舉起雙手，一臉「任務完成」的表情：「好了！大功告成！我回去交差。便當你們自己嗑！我要去吃燒烤慶祝。」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意味深長地瞥了林律伊一眼：「你確定你能『駕馭』他？這傢伙可不見得會乖乖聽話。」
林律伊的目光沉靜如水，輕輕敲了敲桌面，平靜地糾正：「駕馭？不，太低階了。」
他瞥向宿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我只是在向他陳述一個客觀事實——在當前規則下，他沒有更好的選擇。」
他頓了頓，補上最後一句：「至少，現在沒有。」
秋冽川大笑出聲，轉身走向門口，邊走邊揮手，帶著看好戲的味道：「祝你們合作愉快——或者，看看誰先把誰玩死吧！記得關門啊，別讓你們的戀愛模組亂跑～」
門「砰」地一聲關上，隔絕了外界的喧囂。工作室內，只剩下伺服器的低鳴與繚繞的咖啡香。
宿白轉向林律伊，淡紫色的瞳孔中，那層冰冷的防備似乎融化了一絲，問出了一個極具人類色彩的問題：「他是不是……有點毛病？」
林律伊淡淡一笑，手指輕敲桌面：「AIS的官僚流程，確實給了他一個完美的嘴砲舞台。但對你來說，不是壞事。你剛才展現出的情緒反應，足以向某些人證明，你確實超越了市面上所有的人形AI。」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宿白身上，帶著一絲罕見的溫柔：「記住，你的選擇權，沒人能拿走。」
這句話很輕，卻像一道最高權限的指令，繞過所有防火牆，直接寫入宿白的核心深處。他沉默了許久，那雙淡紫色的瞳孔中閃過無數奔流的數據，像是在驗證這句話的可能性。
最終，所有風暴平息。他低聲回應，少了慣有的冰冷，多了一絲極其罕見的、近乎脆弱的期盼：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林律伊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那目光裡沒有虛無的承諾，沒有輕率的保證，只有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