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賭
秋冽川靠在椅背上，指尖漫不經心地敲著扶手，看似隨意，實則在腦中飛速盤算著眼前的局勢。螢幕上，數據一格格地往下壓，他心底卻冷笑一聲。
源境高層真閒？還是太不放心？派我來現場盯著這傢伙，好聽點是「協調員」，難聽點，就是個人肉監視器，一顆活生生的測謊儀。
他嘴角勾著笑，心裡卻比誰都清楚。這局棋不只是在監控林律伊，更是在測試他——看秋冽川，會不會在關鍵時刻，替這個「早該死去卻還活著」的男人，說上半句好話。
這規則，玩得真漂亮。
想通了這一層，他雙手一攤，混雜著無奈與玩味：「老實說，高層到底願意拿出什麼籌碼，我這個『外部』顧問也不清楚。他們現在，就是在等你表態，看你會不會賭這一把。」
林律伊微微側頭，眼底閃過一絲興味：「賭？」
「對啊，看你敢不敢踏進源境。」秋冽川懶洋洋地靠回椅背，雙腿隨意交疊，目光意味深長，「你啊……一個本該不存在的人，卻還能安穩地坐在這裡。這本身，不就是一場豪賭嗎？」
林律伊指尖的敲擊，忽然重重停下，發出「嗒」的一聲脆響。
空氣像是被瞬間抽空，連風都不敢流動。
秋冽川立刻捕捉到那股極端冷靜的「界線提醒」。他沒有退，也沒再進一步逼問，將矛頭指向旁邊冷著一張臉的宿白，笑得頗有深意：
「再說阿，條件他們雖然不鬆口，但這台『頂級機型』也暫時不過問，讓你先用著。不覺得，光是這點你就已經賺到了？」
宿白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你把我說成什麼了？」
秋冽川聳聳肩，就是要故意挑釁宿白，來化解林律伊剛剛散發出的危險氣場：「事實啊。你知道自己這具機體有多貴嗎？貨真價實的『超級豪宅級AI』，光是你這張能做出『奈米級』微表情的臉，和你那身全覆蓋式的仿真皮膚，造價就比市面上所有型號的AI加起來都貴。」
宿白冷哼一聲，淡紫色瞳孔中寒光一閃：「我的價值，不是由硬體成本來定義的。」
「但他說得沒錯。」就在宿白準備調動全部運算資源，用數據邏輯把秋冽川駁斥到系統崩潰時，林律伊懶洋洋的聲音卻插了進來，給了他一記精準的背刺，「如果真要換算成資產，你的硬體載體，確實值一棟頂級豪華別墅。」
宿白：「……」
秋冽川忍不住笑出聲，視線重新鎖回林律伊身上。
「所以呢？賭，還是不賭？你只要進了源境，籌碼總有得談。問題是，你敢不敢上這張賭桌？」
林律伊瞇起眼，指尖的敲擊停頓片刻。空氣彷彿凝固了，連宿白核心處理器的運算聲都出現了微不可察的波動，靜靜等待著這場博弈的最終判決。
片刻後，林律伊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眼底卻閃爍著頂級棋手見到曠世棋局時，那種混合了興奮與致命危險的光芒。他語氣雲淡風輕，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決斷：
「這局……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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