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不服從的代價
那場長達整個週末的、徹底的寵物扮演,像一場精密的精神手術,成功地切除了林辰腦海中最後一絲名為「自我」的腫瘤。
他變得愈發不像一個人了。
即使在非「遊戲時間」,他也習慣了在室內赤著腳走路,腳步輕盈得像貓科動物。他會在江楓工作時,安靜地趴在地毯上,將下巴擱在主人的腳面。他甚至會在口渴時,不是去倒水,而是下意識地爬到主人面前,用濕潤的鼻尖輕輕碰觸主人的手,喉嚨裡發出細微的「喵嗚」聲。
江楓收走了他的手機,理由是「寵物不需要那種會分散注意力的東西」。林辰對此沒有任何異議。他舊日的世界,連同那些稀薄的人際關係,就這樣被徹底隔絕在了這座空中牢籠之外。
他對此,心安理得。
直到那個下午,一陣突兀的、急促的門鈴聲,劃破了這與世隔絕的死寂。
林辰正趴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像一隻真正的貓一樣,懶洋洋地曬著太陽。突如其來的聲響讓他受驚地抖了一下,脖子上的鈴鐺發出「叮鈴」一聲脆響。他茫然地抬起頭,望向正在書房處理公務的江楓。
江楓從書房裡走了出來,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眼神卻深沉得有些可怕。他看了一眼可視對講機的屏幕,屏幕上,是一張林辰既熟悉又陌生的、焦急萬分的臉。
是他的哥哥,林澤。
江楓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冰冷的弧度。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林澤這幾週打來的電話、發來的訊息,足以淹沒任何一個人的信箱。他一直沒有理會,就是在等一個最合適的時機。
一個……測試他的寵物,究竟被馴養到了何種程度的時機。
「辰辰,」江楓的聲音平靜無波,「去開門。」
林辰的身體瞬間僵住了。開門?讓他去?他下意識地想搖頭,可是在主人那不容拒絕的注視下,他還是順從地、四肢著地地爬了過去,然後,用一種極其彆扭的姿勢,勉強扶著牆壁站起身,顫抖著手,打開了那扇沉重的門。
門外,林澤在看到開門的林辰的瞬間,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想像過無數種弟弟的處境,卻從未想過會是眼前這一幕。
眼前的林辰,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身形消瘦得像一陣風就能吹倒。他穿著一身寬鬆的、明顯不屬於他的絲質睡衣,領口大開著,露出了胸前那條曖昧的、閃著冷光的鉑金鏈條。而最刺眼的,是他脖子上那個帶著金色鈴鐺的、如同寵物項圈般的黑色皮圈。
「小辰……?」林澤的聲音都在發抖,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那個雖然內向、卻眼神倔強的弟弟嗎?此刻的林辰,眼神空洞得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人偶。
「你的脖子……這是什麼東西?!」林澤的震驚很快就被滔天的怒火所取代。他一把抓住林辰的手臂,想將他從這個鬼地方拉出來,「跟我走!你是不是被這個混蛋囚禁了?!」
林澤的觸碰,對於早已習慣了只有主人才能觸碰的林辰來說,像是一種褻瀆和冒犯。
「別碰我!」他尖叫一聲,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猛地甩開了哥哥的手,本能地、連滾帶爬地,躲到了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後的江楓的身後。他抓住江楓的褲腿,瑟瑟發抖,像一隻尋求主人庇護的、受驚的小動物。
這個動作,徹底刺痛了林澤。
「你他媽的對我弟弟做了什麼?!」林澤的眼睛血紅,像一頭暴怒的獅子,想衝上去,卻被江楓那冰冷的、帶著Alpha信息素壓制的眼神,震懾在了原地。
「我對他做了什麼,」江楓的聲音平靜,卻帶著居高臨下的傲慢,「輪不到你來過問。林先生,如果你是來探望你的弟弟,那麼現在你看到了,他很好。如果你想強行帶走我的『所有物』,那麼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後悔。」
「所有物?!」林澤氣得渾身發抖,「小辰是個人!不是你的東西!小辰,你醒醒!你看看他,他就是個變態!跟我回家,我們報警!媽媽要是知道你變成這樣,她會心碎的!」
「媽媽」這兩個字,像一根針,準確地刺中了林辰那片早已麻木的、混沌的神經。
他的身體,猛地一顫。
一絲屬於過去的、名為「林辰」的人格,在瞬間的刺痛中,甦醒了過來。他想起了那個溫馨的、雖然貧窮卻充滿了愛的家,想起了媽媽溫暖的懷抱,想起了哥哥從小到大對他的保護。
一陣劇烈的、撕裂般的痛苦,在他的心中炸開。
他……究竟在做什麼?
林辰的眼神,在那一刻,出現了短暫的清明與掙扎。他緩緩地、猶豫地,從江楓的身後探出頭,望向自己的哥哥。他的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些什麼。他甚至……下意識地,朝林澤的方向,挪動了半步。
就是這半步。
這微不足道的、猶豫的半步,在江楓看來,卻是世界上最嚴重的、不可饒恕的背叛。
他感覺到了,他的寵物,那顆本該只為他一人跳動的心,在那一瞬間,動搖了。
江楓的臉色,瞬間冰冷得如同極地的寒冰。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只是按下了內線電話。很快,兩名穿著黑西裝的保全人員,就從另一部電梯裡衝了出來,不由分說地,將還在怒吼的林澤強行架走。
「小辰——!你醒醒啊——!」
哥哥絕望的呼喊聲,被「砰」的一聲關上的大門,徹底隔絕。
整個世界,再次恢復了死一樣的寂靜。
林辰還愣在原地,沒有從剛剛的衝擊中回過神來。他能感覺到,身後主人的氣息,變得無比的可怕。那是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令人窒息的寧靜。
「主人……我……」他想解釋。
「趴下。」江楓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林辰的身體一抖,本能地、順從地,重新四肢著地,趴伏在了地上。
江楓沒有看他,只是轉身,走進了那個林辰最恐懼的、放著檢查床和各種器械的房間。片刻後,他拿著一條黑色的、由八股牛皮編成的、看起來就很有分量的馬鞭,走了出來。
「你知道,你犯了什麼錯嗎?」江楓用鞭子的頂端,輕輕地挑起林辰的下巴。
「我……我不知道……」林辰的眼淚已經湧了出來,他害怕得渾身發抖。
「你的心,動搖了。」江楓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你在那一瞬間,想到了離開我,想到了回到你那可悲的、貧窮的過去。一隻寵物的心裡,除了主人,不應該再有任何多餘的東西。看來,我之前的調教,還是太溫柔了。」
他收回馬鞭,指了指那個房間:「爬進去,到那張椅子上趴好。自己把屁股撅起來。」
恐懼,像無數隻冰冷的手,緊緊地攫住了林辰的心臟。
他嗚咽著,卻不敢有絲毫的違抗。他像一隻等待被宰殺的羔羊,一步步地,爬向了自己的刑場。
他爬上那張冰冷的皮椅,按照主人的命令,將自己的臀部高高地、羞恥地撅起,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懲罰。
江楓沒有讓他等太久。
「咻——啪!」
第一鞭,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抽在了他光裸的、白皙的臀肉上!
「啊啊啊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衝破了林辰的喉嚨。火燒火燎的劇痛,瞬間在他的身後炸開!那種皮開肉綻的痛感,比他經歷過的任何一次穿刺都要來得直接、來得猛烈!
一道鮮紅的鞭痕,立刻在他雪白的皮膚上浮現出來。
「咻——啪!」
「咻——啪!」
江楓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一鞭接著一鞭,精準地、帶著懲罰性的怒意,落在他不斷顫抖的臀上。他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是純粹的、為了讓他感到痛苦的、嚴厲的鞭打。
林辰的慘叫,漸漸變成了絕望的、破碎的哭嚎。他想躲,想逃,可是他的身體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固在原地,只能被動地、無助地承受著這暴風驟雨般的懲罰。
很快,他的身後就變得一片狼藉,縱橫交錯的紅腫鞭痕,甚至有幾處已經被打破了皮,滲出了點點血珠。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世紀,也許只是幾分鐘,鞭打,終於停了。
林辰趴在椅子上,渾身都被汗水和淚水浸透,幾乎要痛得昏死過去。可他知道,懲罰,還遠遠沒有結束。
江楓扔下馬鞭,用冰冷的鐐銬,將他的四肢,以一個極度羞恥的「大」字型,分別銬在了皮椅的四個腳上。然後,一言不發地,轉身走出了房間,關上了門,甚至……熄滅了燈。
整個世界,瞬間陷入了徹底的黑暗與死寂。
恐懼,在黑暗中被無限放大。被剝奪了視覺與聽覺,只剩下身上火辣辣的痛感,和手腕腳腕上冰冷的束縛感。
林辰就這樣被獨自囚禁在這片黑暗中,時間彷彿都停止了流動。他開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哥哥絕望的眼神,主人冰冷的臉龐,在他腦海中交替出現。他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他只知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煎熬。
他開始害怕。不是怕身上的疼痛,而是怕……被主人徹底拋棄。
主人是不是不要他了?是不是因為他的背叛,要把他永遠地關在這裡?
這個念頭,比任何鞭打都更讓他感到恐懼。
他開始哭泣,從最初的嗚咽,到最後的嚎啕大哭。他嘶喊著,一遍遍地,呼喚著主人的名字,一遍遍地,懺悔著自己的罪過。
「主人……我錯了……求求您……不要丟下我……」
「我再也不敢了……我心裡只有您……主人……」
「求求您回來……我不能沒有您……」
不知哭了多久,在他嗓子都已嘶啞,幾乎要絕望的時候,房間的門,終於「咔噠」一聲,被打開了。
一縷光線,照了進來。
江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像一個降臨人間的神祇。
林辰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他掙扎著,鐐銬被他弄得叮噹作響。
江楓緩步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依舊冰冷:「現在,告訴我,你屬於誰?」
「屬於您!我只屬於您!」林辰用盡全身的力氣,歇斯底里地喊道,「我離不開主人……沒有您我真的會死的……求您不要拋棄我……」
江楓的眼中,終於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神色。
他俯下身,解開了林辰身上的鐐銬。然後,將他那具遍體鱗傷的、還在顫抖的身體,緊緊地、用力地,摟進了懷裡。
「記住今天的痛。」主人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如同最深刻的烙印,「這就是……不服從的代價。」
林辰趴在主人那熟悉的、帶著雪松氣息的懷裡,感受著身後傷口傳來的陣陣劇痛,心中的恐懼,卻終於漸漸平息。
他哭了,不是因為痛,而是因為……失而復得的安心。
他知道,從今天起,那扇通往過去世界的門,已經被他親手,用鮮血和淚水,徹底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