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鏡中的自己被原諒|含AI出圖
引子
救贖不只是走入光,而是學會與暗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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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主要針對《光落之境第一部|現世序曲》中出現的一對兄妹角色——藤井歲、藤子瑛,進行兩人裂縫轉化故事的解析。包含前情提要、兩人的裂縫狀態、彼此的對話與連結、故事的哲學意義,以及創作省思。在魔境迷宮上下兩章的故事裡,兄妹並沒有「被誰拯救」,他們只是終於敢把手伸向那個被自己關了很久的人——被迫沉默的自己。這場轉化並不靠劇烈的啟示,而是靠一個微小卻決定性的動作:說出來,並且擁抱。
這邊先簡介故事背景設定:
創傷事件、情緒陰影,是每個人都有的經歷。在故事裡,我把他設定為每個人身上都有的「裂縫」,但不是每個人都看得見。而協助裂縫轉化為光,是故事主角川上瀾與生俱來的能力。在第一部作品中,即是展現她轉化裂縫的能力、智慧,以及行動,還有每個角色不同的裂縫型態、造成的影響和能量的異變。
故事前情提要
整部故事圍繞在五位好友、一位逝者的關係,以及被隱瞞的真相。
小六死於山洪爆發的殷海惠是五人的共同好友,本該是單純的意外,卻因為裂縫能量的無形牽引,以及川上瀾等人的介入,讓五人其中一位要角——吳棋,開始參與當年事件的調查,也加入川上三人組,協助他們轉化其他事件關係者的裂縫。
藤子瑛其實知道真相,卻無法說出口,歸因於其懦弱、膽怯又順從的個性。而這份外在表徵的性格,出於童年長期承受家庭重男輕女的冷暴力。
哥哥藤井歲並沒有因為身為長子而在家享盡寵愛,反而相當照顧妹妹。意外發生後,他一直隱約感覺得到妹妹的異樣,也因為那次意外造成的影響,最終成為記者,為的就是調查當年事件的真相。
然而,真相時有殘酷,有時牽連的範圍,已經不是單純的懲惡揚善可以解決。
故事精彩片段節錄
「我知道真相!一直沒說真對不起啊!妳要復仇就找我吧!」
然而,在旁人眼裡,他眼前自然什麼都沒有。
不過,在小瀾眼裡,他眼前的,是他自身裂縫所投射出的幻象。
而那個幻象在藤井歲的眼中,便是死去的殷海惠。它不是真的海惠的靈魂,而是他自身的負面情緒,在贖罪的渴望下所匯聚而成的投影。
「我想說啊!」他忽然崩潰地抱頭大喊,「本來……我以為如果知道真相,我們幾個人……就不用再活在妳死了的陰影下……子瑛她,子瑛她……」他一邊哭喊,一邊鬆開抱頭的手,看向眼前的幻象,「她一直很痛苦啊……」
隨著一句句脫口而出的真心話,他的面容愈加扭曲,皺起的五官爬滿了眼淚,反射著四面八方的彩光。
在環繞的鏡面下,映照出一個又一個有如妝花了的小丑,那是他內心對自己的寫照。
「我到底該怎麼做?!說出來真的能平反嗎?……」他哭啞了嗓子,嗚咽斷續地唸叨,「就算知道真相,背後的人也不是我們能碰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他將臉埋入雙手,跪在幻象面前,屈身發出有如求饒的聲音,「嗚嗚啊……我到底……該怎麼辦……」
這時,小瀾走到他的面前,隨著輕輕捧起的雙手,那道裂縫幻象的身影開始匯聚,有如一團黑色的能量體般,懸浮在她的掌心上。
接著,她蹲下身,對不斷顫抖的他開了口。
「你想知道嗎?」
隨著這道寧靜卻又深入意識的嗓音傳入腦海,藤井歲顫了一下,原本發抖的身體,也因此停了下來。
「……」他緩緩放下雙手,帶著害怕又期待的神情,懦弱地抬起頭,看向眼前……
「說出來。」
小瀾一雙銀河碎星般的眼眸,神色沒有絲毫的喜怒哀樂,僅是無垠宇宙般的寧靜。
「我聽著。」
只是三個字,卻完整接住了他。
兩行熱淚奔流而落,那迫切渴望卻骨鯁在喉的矛盾與壓抑,終將獲得解放……
「我想說出真相……」他朝小瀾伸出了手,「幫幫我……救救子瑛,我妹妹……」
小瀾淺淺微笑,將掌心捧到他伸出的手前……
「如你所願。」
「那妳會想要哥哥陪著妳嗎?」小瀾轉身,面對著仍是揉著臉的她。
「會啊!」她毫不遲疑,鬆開手來,是一雙認真卻又委屈的眼神,隨即又對自己的反應浮出一絲驚訝,「……?!」
「他一直陪著妳。」小瀾輕輕地說著,一邊往旁邊後退。
映入子瑛眼簾的,是藤井歲,她的哥哥,也是唯一的家人。
「子瑛……」藤井歲一臉憔悴,有如中年失志的表情,才三十幾歲就冒出一些白頭髮,讓他看起來像四五十歲的年紀,「對不起……都是哥哥不好,總是幫不了妳……」他握緊拳頭,咬緊了牙,低下了頭,像是怕被看到自己濕熱的眼眶。
「哥哥……」一連串的驚訝,卻化解了她心中的矛盾,同時有如一道曙光,劃開了她與哥哥之間的迷霧。
「對不起,我擅自調查了那次意外,發現了妳一直隱瞞的真相……」藤井歲的雙拳握得老緊,有些顫抖的口吻透著害怕的情緒。
但他想說出口,他真正的用意……他必須說出口。
「妳不想讓我擔心,但我希望妳活得自由……」他一邊說,一邊哽咽了起來,「妳在家裡吃了那麼多苦,卻還要隱瞞那麼沉重的事實,帶著痛苦的枷鎖,一直活在恐懼之中。」
「……」隨著藤井歲一一說出的話語,她漸漸開始明白,為什麼哥哥會想要調查那件事……
「那麼至少!」藤井歲激動地抬起頭看向她,「我可以陪妳一起面對!一起承擔!」
淚水熾熱地打轉,滾燙地流了下來。
「就算海惠的死……」藤井歲說到這裡,沉重地往前走了一步,就在他即將繼續說出口……
「停下來!」子瑛朝藤井歲大喊,握緊拳頭低下了頭,隱忍著那股總是快把她吞噬的恐慌,「別說出來……不該由哥哥說……」
「……」藤井歲有些驚訝地看著子瑛。
段落二
「子瑛。」小瀾彎下腰,溫柔地看著子瑛,「現在知道,最一開始聽到的聲音是誰了嗎?」
「……是我……小時候,的我。」子瑛一個字一個字,說得慢、說得清,「那個總是,唯唯諾諾的我……」
「妳覺得她很脆弱,為了不讓她繼續受傷,才把她藏起來,對嗎?」小瀾繼續輕聲問著。
子瑛點了點頭。
「好乖好乖。」小瀾舉起手來,摸了摸子瑛的頭,「辛苦妳了,妳也很難受吧。」
這一瞬間,彷彿有一道晨曦般的暖陽,伴著輕柔的微風,一起襲向了子瑛,溫柔地將她擁進懷裡。
「但她一直被妳藏在這個黑暗的房間,妳覺得她看起來怎麼樣?」小瀾轉頭,看向一直都在書櫃旁縮著身體的小小子瑛。
子瑛跟著小瀾的視線看了過去。
「很悲傷……在生氣……」她喃喃回答,幾滴眼淚滴了下來。
「那我們一起去接她好嗎?」小瀾再次看向子瑛。
子瑛因著小瀾那彷彿凝結著某種力量的話語,轉回了目光。
「帶她離開這裡,去喜歡的地方。」小瀾微笑,朝她伸出了手。
「好……」子瑛點頭,伸出手來握住了小瀾的手,站起身來。
一旁的藤井歲也跟著站起身,本該對此一切充滿懷疑的他,此刻卻感到無比的寧靜與輕鬆,有如洗去了一身塵埃、退去了一身榮辱,不再背負著重擔。
小瀾牽著子瑛,來到小小子瑛的面前,輕輕地蹲了下來。
「妳想跟她說什麼?」小瀾看著小小子瑛,問著身旁的她。
「……」子瑛沒有馬上說話,而是主動靠近了兒時的自己,「對不起……」
原本安靜翻書的小小子瑛,停下了動作。她散發著沉悶的氛圍,像是獨自生著悶氣,也對一切束手無策。
「我不是故意要把妳關起來,我只是……不想再遇到可怕的事了……」子瑛低低說著,儘管她感到不安,仍是試著讓自己的視線不要從她身上移開。
「還有嗎?」小瀾接著問。
「……」子瑛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我來接妳了……謝謝妳,一直保護著我……我會和妳一起面對的。」
「……」小小的子瑛抬起頭來,有些詫異地望著眼前的自己。沉默過後,嘴角終於彎起弧度,「我知道了。」
她放下書本,站起身來,對自己伸出了雙手。
隨著彼此的擁抱,小小的身影散發出柔柔的粉綠光芒,伴隨一陣沁入心脾的柔軟,子瑛這才意識到,她不只是小時候的自己,也是那個溫柔、安靜,對他人體貼入微的自己。
『為什麼我不反抗呢?』
她突然在心底問了自己,卻也在那小小的身影融入心中之後,獲得了解答。
現在這個自己,是她對外塑造出來的保護色,有如一張面具。
她想起了出門時的母親……
一如現在的她。
記憶中,她看過阿嬤是怎麼對待母親的。
所以當時那個小小的自己,才會選擇聽話,除了保護自己以外,也是她保護母親的方式……
『原來,是這樣啊……』她心想,意識模糊了起來,這次卻不是往下墜落的感覺,而是開始變得輕盈。
『我比我想得……還要勇敢。』
原本深藏心中的恐懼,此刻卻像是給了她一雙翅膀,逐漸失去的重量,卻帶來一股沒來由的勇氣……
她感覺現在的自己……
可以自由地,前往任何想去的地方。
井歲:把懲罰自己誤當成愛的延長
井歲追求的不是真相本身,而是以揭露來償還——用自責護住妹妹的脆弱,用沉默保全一個危險的世界秩序。
當小瀾問他「你想知道嗎?」並接上一句「我聽著」時,真正被打開的不是情報,而是發聲的權利。他需要的不是替誰扛罪,而是承認:我想說出真相,也想救妹妹。
那陣沁入喉嚨與胃的清涼,對應他長年壓抑的身體隱喻——罪惡感在消化道打結,終於被代謝,贖罪從懲罰轉為行動。
最後,兩人於裂縫中意識交會。井歲從不如不知道的絕望,轉為「我可以陪妳一起承擔」的共在。他第一次把愛,從自我刑罰移回到與人同在。
子瑛:把乖與順從誤當成活下去的唯一方式
子瑛的內在場景是兒時的小房間,破舊書櫃、粉色箱子、母親的眼神與那句「所以呢?」。她以「考一百分」爭取愛,卻只換來冷暴力。
她學會把童年的自己鎖進黑房:不哭、不吵、不出錯,把順從當盾牌,也把自我一起封存。當小瀾問「那我們一起去接她好嗎?」子瑛的回答不是口號,而是行為——走過去、道歉、說謝謝、擁抱。
擁抱不只是和解的象徵,它是自體整合的起點。小小子瑛化作粉綠的柔光,回到身上。她忽然懂了:自己不反抗不是懦弱,而是在父權下一種保護母親、也保護自己的策略。她不是沒勇氣,她是把勇氣用在了讓一家人不再失控。
子瑛在理解哥哥的用意,以及覺察自身創傷的實相後,從懦弱害死朋友的無限歸咎,回到「我會和妳一起面對」的內在同盟。恐懼沒有消失,卻長出翅膀。
兄妹之間:說出口,讓愛回到「兩個人」
井歲想替子瑛說出真相,子瑛鼓起勇氣喊停,因為說的主體也攸關尊嚴與重生。真相不是工具,不是誰比較勇敢的展示,而是當事人重新奪回敘事權。
於是兩個人分工:
- 井歲:我查、我陪、我承擔後果,從守秘的孤軍變成共同面對的夥伴。
- 子瑛:由我說、由我選,從被動的受害身分回到能選擇的主體。
這不是誰更愛誰,而是把愛從代替轉成在場。
小瀾的角色:把救贖退位,讓主體回來
小瀾既不評判,也不代答。她做兩件事:
- 允許——安定裂縫能量,為情緒提供安全邊界。
- 引導——只問「你想知道嗎?」「你想跟她說什麼?」把選擇權推回當事人。
她不替他們原諒,她讓他們能夠原諒。這是《光落之境》一以貫之的倫理:轉化不是替你做好,而是陪你做到。
哲學核心:從懲罰到理解
鏡面的哲學性是投射。每一面鏡像都像意識的殘影,讓人看到自己尚未理解的情緒。
當子瑛哭喊、當井歲終於伸手時,整個空間的光開始轉化——那是裂縫(創傷)被理解的瞬間,想保護他人並不等於要毀滅自己。
這對兄妹的轉化,不是因為有人原諒他們,是他們開始原諒自己。
總結:不是打敗黑夜,是把黑夜抱緊
童年的陰影不是要被一盞強光驅散,因為那樣只會讓人再次眩目與自盲。真正的轉化,是學會把那個在黑暗裡瑟縮的自己抱回來,給他一個位置,與你一同活下去。
當鏡中的自己被原諒,井歲與子瑛的故事告訴我們:重生不是變成別人,而是終於完整地做自己。這呼應了川上瀾的轉化哲學:「轉化不是治癒,而是整合。」這也是《光落之境》中最純粹的心念:
當人學會與自己的黑暗同行,光就不再只是救贖,而是一種存在的方式。
創作省思:自我救贖是真正的救贖
創作兄妹的轉化故事時,我一直提醒自己:這不是受害者被治好的情節,而是自己終於願意「回頭接住自己」的歷程。
童年的傷不是因為被理解就消失,而是因為有人願意握住那雙顫抖的手——那個人是長大後的自己。
我讓小瀾退位,不替他們說、不替他們原諒,只留下引導。讓角色的主體性回到自己身上,因為救贖從不是旁人的恩賜。井歲認知到懲罰不是贖罪的唯一形式;子瑛學會把封存的自己擁抱回來。真相與創傷不再是負重的鎖鏈,而是能一起背負的重量。
我也在這段故事中重新相信一件事:真正的光不是照亮黑夜,而是願意披著夜色前行。當鏡中的自己被允許回家,重生不是變強,而是終於完整。
後記
2025/10/27,目前進展
《光落之境第二部|氏族殘響》CHP19結局尾聲展開中,平均一章一萬字。
《恐懼獵手第一部|學院始動》CHP14結局尾聲展開中,平均一章五千字。
上述作品皆會於今年年底完結上架各平台,其中恐懼獵手會較早完結,僅上架角角者參賽。
兩部完結後,就會著手創作連動故事。我相信,現代奇幻的下一個篇章,正在我們身邊悄然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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