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斯理》3
老衲知道那位先生當年見過武行前輩布魯斯，連忙說道：「俺萬萬不敢與布魯斯前輩相提並論！人家可是譽滿全球，老衲算哪根蔥呢？」
那位先生呵呵笑道：「當年我打了布魯斯三拳，如中鐵板，三拳一過，拳峰還差點腫脹起來；事後雖然覺得他的功夫凌厲，可我始終覺得那只是外家的橫練武功——怎麼樣？老衲你怎麼看這事情？」
老衲一聽先生此問，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想那布魯斯前輩乃是那個時代的一方霸主，俺評低了冤枉前賢，評高了又有失公正；側頭想了片刻，於是回道：「前輩功夫老衲不敢妄評。不過武功裏有一句話叫做『百煉鋼成繞指柔』，俺實話實說，個人以為布魯斯前輩的武功已是精鐵純鋼的登峰造極；不過如果再給他老人家十年，好好將純剛之勁轉化成如拂塵般的繞指柔勁，那麼可能又是另外一個境界了。」老衲頓了頓又道：「不過除此之外，俺對布魯斯前輩是佩服得一蹋糊塗；俺以為他老人家是真正將傳統武功轉化成擂台競技的史上第一人，光是這點，便足以在武功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那位先生聽了老衲的話以後，呵呵大笑：「名不虛傳，果然敢講真話。好小子，真有你的！」
倆人說話間，老衲便將先生扶回座位上，看看左右，並沒有那位名震天下，據說已經超脫人類範疇之外的夫人；老衲忍不住好奇並問道：「怎麼沒見到夫人？」
先生一指房間裏頭，說道：「正在裏頭睡覺。她近年來不知道得甚麼怪病，智商回到七八歲小女孩模樣，幾乎連生活都不能自理；所以我這幾年冒險活動便做得少了，主要都是在家伺候她穿衣喝水吃東西，哈哈哈哈！」
看著先生的爽朗神情，老衲不禁深感佩服，天下間有幾個人能夠放下一切，在愛侶生病時寸步不離地照顧呢？俺道：「先生好情意，真正做到數十年如一日，不簡單。」頓了頓又道：「只是先生找來那一對紅衣雙生女子召老衲來此，可把俺嚇得半死；她們說若是不從，她們便要下手做掉老衲呢！」
先生一聽到此說，哈哈大笑說道：「那兩個小妮子是越長大越調皮了！你別聽她們瞎說。她們此行是去調查你們那邊的缺電缺水問題，據說這件事背後有…有一些不是人類的人在掌控著，不過具體怎麼樣，還要等她們回來跟我回報。」
先生一拍俺的肩，又說道：「我這次找你來，是想跟你請教一些事情。」
「那怎麼敢！」老衲聽先生此言，立時正襟危坐，恭恭敬敬回道：「先生請問。老衲但有所知，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先生笑了笑，慢條斯理地泡了杯清香的龍井茶給老衲，老衲趁機細看先生的屋子，沒想到喏大書櫃上，居然稀稀落落地沒有幾本先生自己的書；老衲忍不住暗想道：『原來一代文豪與傳奇人物，住的是地方是如此樸實；甚至連幾本自己的書都沒有留下，真是瀟灑之至。』
正在想間，先生的茶已泡好，端放在老衲的眼前，先生道：「老衲小友，趁熱喝吧！那是我乾女兒拿來的上好龍井。」
老衲端起龍井，先聞香，再舐味，果然一股若有似無的清香在喉頭裏暈散開來，俺忍不住讚道：「好龍井！這茶種的那塊山頭，若不是靠些關係，恐怕是拿不到一兩二兩這等春茶的。」
先生見多識廣，哪裏會瞧得上的老衲的瞎評，靜靜等老衲將茶杯放下後，才切入主題道：「小友，我一直心頭有一個疑問，也與朋友們做過多方設想，但始終不得其解；因此今日才找你來與我做一個討論，希望能設法找到這個問題背後的答案。」
老衲忙道：「先生快請說。」
「那麼我便有話直說了，」先生道：「當年在我的時代，就算不說那布魯斯好了，也有許多真正的傳統武功高手。我的兩位師父那就不用提了，除了他們之外，比如說我岳父、比如說我的妻子，又比如說金沙江畔的那個刀手，又或者是我的叔叔…總之舉目望去，武功高手比比皆是，端看個人下的功夫深淺，並不稀奇。」先生頓了頓，像在思考一個非常困惑的問題，又做了一個他那個著名的手勢之後，又道：「可是怎麼到了最近，傳統武功的高手紛紛銷聲匿跡？電視上看到的盡是癟三？給粗野漢子三兩拳就擊倒的胖子、瘦子…那個雷甚麼又馬甚麼又丁甚麼的…都給那粗野漢子簡單三兩拳擊倒；這…這與我當年看到的完完全全不一樣啊！」
先生說到激動處，忍不住一拍桌，喝道：「莫不成…這其中又是外星人攪的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