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故事第三十九期

《蜀山劍俠傳》劇情提要（13-14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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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追雲叟正與醉道人、周輕雲在慈雲寺外樹林之中談說俞德受傷之事，忽見西方飛來了幾道紅線，便把醉道人和周輕雲一拉，喊一聲：「快走！」三人一同駕起劍光，飛回了碧筠庵。

　　慈雲寺自從周雲從被醉道人救走，張亮被殺，智通便料知峨眉派中人要和他為難，在上月便打發他門下四金剛同多寶真人金光鼎，前往三山五嶽，聘請能人劍客，齊集慈雲寺，開會籌備應付之策。這幾道紅線，便是毛太的師父金身羅漢法元。

 

　　周輕雲正說到要去成都北辟邪村投奔玉清師太，追雲叟聽了，大喜道：「我在東海雲遊時，她到那裡採藥，我同她見過一次，曾經為她幫過小忙。如今一別五十年，想來她的本領益發高強了。」

　　輕雲聽了大喜，正要請問摩伽仙子玉清大師的來歷，還未開口，眼前一亮，滿室金光，憑空添了一個妙齡女尼，頭戴法冠，足登雲履，身穿一件黃鍛子僧衣，手執拂塵，妙相莊嚴，十分美麗。追魂叟見是玉清大師找上門來，非常欣喜，便叫周淳、輕雲參見。

　　玉清大師道：「太乙混元祖師的師妹萬妙仙姑許飛娘，自從兩次峨眉鬥劍，她師兄慘死，她便遁跡黃山，絕口不談報仇之事。直到去年，我才發現此人胸懷異志，她五十年苦修，法寶雖沒有她師兄的多，本領反在她師兄之上。」原來她與混元祖師明是師兄師妹，實是夫妻。她這五十年來臥薪嘗膽，並未忘了報仇，處心積慮，原是要待時而動。苦苦求我助她成事，情願讓我作他們那派的教祖。玉清大師拒絕了，兩人於是絕交。許飛娘有一柄天魔誅仙劍尚未煉成，因此尚未離開黃山，但此人不除，遲早成為大患。說罷，玉清大師便告別追雲叟，帶了輕雲，回轉辟邪村。追雲叟也帶了周淳，回山煉劍。

　　金身羅漢法元進了慈雲寺內，眾人見了他，不禁大喜。他是毛太的師父，生得十分矮胖，相貌兇惡，身穿一件烈火袈裟，手持一技鐵禪杖。毛太正憂自己成了廢人，法元安慰他：「北海無定島陷空老祖那裡，有煉就的萬年續斷接骨生肌靈玉膏，可接骨還原。崆峒山長臂神魔鄭元規是老祖弟子，十年前不知為了何事，老祖忽然要用飛劍斬他，鄭元規便投身到雲南百蠻山赤身洞五毒天王列霸多教下安身。此人倒與我情投意合。聽說他逃走時，曾將陷空老祖的靈藥盜走不少，可向他取去。」數日後，法元雖將靈藥取到，將斷臂與毛太接上，敷上靈藥加緊包紮，但是已隔多日，效驗微小。

　　法元把人聚集在大殿，說道：「此番爭鬥，不比尋常。待我親自出馬，再去請幾位相助。」說完，別了眾人，便往三山五嶽，尋訪能人相助去了。

　　過了幾天，智通派出去請幫手的弟子都回來了，所請的人，也有請到的，也有托故不來的，也有當真不在的。人雖不少，只是並無出類拔萃的劍仙，未免有些失望。到底慰情聊勝於無，只好再作區處，並等法元消息。

　　話說那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漱溟，是峨眉派的領袖劍仙之一。那齊家本是四川重慶府長壽縣的望族。漱溟不但天性聰明，學富五車，而且臂力過人，有兼人之勇，從小就愛朱家、郭解之為人。每遇奇才異能之士，不惜傾心披膽，以相結納。川湘一帶，小孟嘗之名，幾乎婦孺皆知。他到十九歲上，雙親便相繼去世。

 

　　漱溟有一個表妹，名喚荀蘭因，長得十分美麗，賢淑過人，兩人便結婚生子，恩愛非常。有一天，夫妻二人吃了早飯，每人抱了一個小孩，逗弄說笑。正在高興的當兒，蘭因忽然微微歎了一口氣，道：「你看我二人，如今是何等美滿。可是花不常好，月不常圓；人生百年，光陰有限，轉眼老大死亡，還不是枯骨兩堆？雖說心堅金石，天上比翼，地下連枝，可以再訂來生之約，到底是事出渺茫，有何徵信？現在我二人雖然快活，這無情的韶光，轉眼就要消逝，叫人想起，心中多麼難受呢！」漱溟聽了此言，觸動心思，當時雖然寬慰了他夫人幾句，打這天起便寢食難安，終日悶悶不樂。

　　第二年的春天。蘭因又有了兩個月的身孕。漱溟忽然向他夫人蘭因說：「我打算到峨眉山去，看一個隱居的老友簡冰如。你有孕在身，爬山恐怕動胎氣，讓我一人去吧。」臨別的時候，漱溟向著他夫人，欲言又止者好幾次，蘭因也不以為意。誰想漱溟動身後，一晃便是半年多，直等蘭因足月，又生了一個女孩，還是不見回來。越想越是驚疑，剛剛能夠起床，也等不及滿月，便雇了一個乳母，將家事同兒女托一個姓張的至親照應，便趕往峨眉探望。

　　她找到了那個老友簡冰如，才知道齊漱溟在此山中遇見仙緣，前往深山修煉，交代倘若蘭因尋來，就要她回去，好好教養侄男女，他有要事，耽擱在此，不久必定回家。還有書信一封。蘭因忍痛接過書信，打開讀罷，才知漱溟因為去秋自己一句戲言，才想尋師學道之後，來度自己。好在信中寫道「重圓之期，大約三載」，三年為期不遠，只得勉抑悲思，由冰如護送回家，安心在家中整理產業，教育兒女。

　　光陰易過，那時大而齊承基已是七歲，生來天分聰明，力大無窮，看上去好似有十一二歲的光景。蘭因也不替他延師，只把自己所學，盡心傳授與他。大女靈雲與新生的女孩霞兒一個五歲，一個三歲。恰好親戚張大娘產兒夭亡，便由給霞兒餵乳，幾乎完全由她撫養長大。霞兒也非常喜愛張大娘，所以張大娘常抱她在田邊玩耍。兩家原是近鄰，來往很方便。

　　有一天，張大娘吃完了飯，照舊抱著霞兒往田邊去看佃人做活。忽然從遠處走來一個女尼，看見霞兒長得可愛，便來摸她的小手。張大娘怕霞兒怕生，正待發話，誰想霞兒見了尼姑非常親熱，伸出小手，要那尼姑去抱。那尼姑道：「好孩子，你居然不忘舊約。也罷，待我抱你去找你主人去。」她將霞兒抱將過去就走。張大娘以為是拐子手，一面急，一面喊著，在後頭追去。

 

　　張大娘眼看那女尼直往齊家走去，心中略略放心。等到進來，只見蘭因已將霞兒抱在懷中，這才放心。正待質問那女尼為何這般莽撞時，只聽那女尼說道：「此女如在夫人手中，恐怕災星太重；況且賢夫婦異日入山，又要添一層累贅。不如結個善緣，讓貧尼帶她入山。雖然小別，異日還能見面，豈不兩全其美？」

　　蘭因說道：「可否等她父親回來，見上一面，那時再憑她父親作主？」那女尼道：「她父親不出七日必定歸來，等他一見，原無不可，只是貧尼尚有要事，哪能為此久待？」說罷，那霞兒已擺脫她母親的手中，直往那女尼身邊撲來。那女尼便問道：「你母親不叫你隨我去，你可願隨我去嗎？」霞兒這時已能呀呀學語，連說：「大師，我願去，好在不久就要回來的。」神氣非常恭敬，說話好似成人。女尼聽了，一把便將霞兒抱起，哈哈大笑道：「事出自願，這可不怪貧尼勉強了。」

　　蘭因情知不好，一步躥上前去，正待將霞兒奪下時，那女尼將袍袖一展，滿室金光，再看霞兒時，連那女尼都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