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了,在facebook發文說自己的狀況。過往一直試圖維持一種表面的張力保護些什麼,或許是因為覺得自己也保護不了什麼,或是對自己過於沮喪,就放棄梭哈的用文字表達情緒。以為自己會寫得很多,但其實也無法多說些什麼。
我想,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用電腦打字的當下,淚水已讓視線一片模糊。
「不要這麼用力配合世界,愛你的人自然會找適合的方式。我覺得你很聰明,你自己也知道,但是偶爾你也需要我們這些笨蛋支持的,這個時候就老老實實的伸手求救吧!」
大學同學兼室友私下丟了訊息給我,原本想回妳也不是笨蛋,但最後只回了「謝謝」,因為實在不知道還能多說些什麼。想到每次班會都因為是看診時間無法參與被議論,或是被笑為什麼整天讀書讀了半天連考古題都背了,小考選項未變,我的成績仍然奇慘無比。當時,也不知道是生病摧毀了記憶,還是藥物跟每晚不可或缺的安眠藥摧毀了記憶,不管怎樣總是挫了我很大的自信。
「妳也算是好好的念完大學了,大學就是個小社會,不需要精緻農耕型的友誼啦!而且過去的事情了,再怎麼想也不會變啊!」
其實接受很久了。只是,走不開自己的結。沒有誰綑綁我,但我仍綑綁自己。曾經受傷的感覺已經淡去,不會再哭,但總是有種隱隱的詭異;不再刺痛,但就是留有疤痕,如同手上自殘的痕跡成為一種成長掙扎的印記。
烙的很深,而我不斷掙扎著聖經那句,不可用刀劃身。是身是深,總是烙著。
我不知道是否應該離職,主管讓我自己決定。
「原本我硬撐著一直拉著妳做,我也必須撐著妳有狀況的時候。但這確實有點自私。如果我是妳爸爸,我也不想要為了一份工作失去一個女兒。」
可以留下來,也可以做兼職;如果想離開早點休息,也不會為了勞基法的預告期間卡住我。主管安慰一陣,讓我好好想想,好好評估自己的狀況,只要決定好了跟他說就好,他完全尊重。
烙著,工作,休息,還有職場少見的無限包容以及人情溫暖,如炙熱的滾燙烙在胸口灼傷,印記著覆蓋掉過去的傷疤。左肩皮膚如軌道般的不整,我伸手觸摸,不慎又弄破了剛結痂的傷,微微滲血。衣袖掩蓋了些什麼,隱藏了些什麼,但永遠無法欺騙的只有烙在心上的詭譎。
而我想念在台北的哥哥,想著那年暑假我跟他兩人在家,我一個人哭著在房間拿著美工刀,哥哥從樓上房間下來抱著我拍拍我。
那年烙著的眼淚,是記憶裡從來不會表達自己的哥哥,像哥哥一般保護我的印記。是那年爺爺驟世,我在哥哥房間裡抱著他哭,哥哥沒有流淚靜靜讓我靠在他身上的印記。
永遠烙著,哪一天我再次遺忘了,我奢侈的希望這些痕跡永遠不會淡去,永遠烙著;烙著痛,烙著傷,烙著愛,烙著跌倒,烙著成長,烙著那些我永遠不想失去的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