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再進化！藍橘子談電影《天使曾經來過》中的作品改編及 IP｜講座側記

有些故事適合以文字閱讀，有些故事化成影像後能帶著觀眾遨遊到無垠的世界；有些故事則是加上3D與虛擬實境（VR）效果更好。好的故事，可以提供讀者與觀眾各式不同的閱讀方式及想像。

香港作家藍橘子筆下的故事風格多變，深深吸引著不同族群的讀者。方格子專程邀請藍橘子和我們分享他的寫作歷程，以及對於故事IP發展的想法。

網路寫作起家的藍橘子，一開始將作品出版成實體書時，第一年收到了很多網路讀者的支持，簽書會有50-60人到現場支持。藍橘子本來以為支持他的讀者會隨著出版書籍的數量增加，沒想到到了第二年，小說已經出了六本，讀者卻都跑光了。再辦簽書會，只有三人到場。

寫奇幻、恐怖小說為主的藍橘子，為了把讀者找回來，開始嘗試在社群平台撰寫愛情散文。不寫還好，一寫發現短篇、易讀的愛情散文受到網路讀者的熱愛。同期撰寫的奇幻小說在網路上發佈讚數只有幾百，但愛情散文一篇就可以破萬讚。於是藍橘子開始同時撰寫兩種截然不同的文章。他清楚知道網路聲量對於網路創作者的重要性，而愛情散文便是他累積讀者最好的方式。

一直到「我是技安，今天我出席了大雄的葬禮」系列作品的上線，才真正把藍橘子的知名度打開。然而這部小說創作的過程也不簡單。由於這部作品的角色來自於著名漫畫《多啦A夢》（港譯：叮噹），朋友告訴藍橘子，日本公司對這種借用角色二次創作的作品——尤其外國人的二創——可能相當敏感，藍橘子也感到了壓力，心想：「就算之後被下架，也要先把故事寫完。」於是趕在幾天內把整個故事寫完，幸好最後也平安無事。

隨著小說在網路上一炮而紅後，許多臉書業配、劇本改編等工作機會逐漸找上門。藍橘子心裡很明白，作為創作者，在面對這些以收入為目的的寫作，不能期待有太多創作的自由。加上文字比起漫畫、影視，更容易被修改，因此寫作者得有心理準備：只要老闆喜歡，你就要寫。不照著寫，還是會被改。「有一次我受香港賽馬會委託，要寫一個好看的故事來提升香港賽馬會的形象。前後改了三個版本，最後賽馬會要我別寫了，直接跟我說找我寫是因為我的臉書粉絲夠多，內容怎麼樣不重要，重要是要透過我的頁面發布，讓更多人看到。」

在香港，很多人覺得做 KOL（網路紅人）很輕鬆，因此覺得網路上的文章、創作內容免費閱讀是理所當然的事。人紅是非多，藍橘子有許多支持他的粉絲，卻也會碰到文章被偷、被人抹黑、文章被檢舉、社群帳號被封鎖的狀況。雖然如此，藍橘子仍不改寫作的初衷，「因為喜歡寫才寫，有天停止寫，一定是因為我自己覺得寫作不有趣、不好玩了。寫作對我而言是興趣，就像許多人喜歡打電玩、看電影一樣。可以用寫作養活自己當然很好，但如果不行，我也不排斥找份可以獲得穩定收入的工作，閒暇時間繼續寫作。」

很多人聽到IP產業，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將小說改編為影視作品；然而IP的發展十分多元，並不侷限於紙本改寫為影視的單一形式。以今年（2018）5月25日上映的電影《天使曾經來過》為例，藍橘子所撰寫的便是由電影劇本改編而成的電影番外小說。電影《天使曾經來過》的導演Jack，編導內容以網路小說與漫畫改編影視為大宗；而這次講座中，Jack便與聽眾分享第一次撰寫網路劇本的經驗。

他當時寫完了一個系列的古惑仔網路劇，談好版權準備在中國開拍；然而因為中國網路播映的各種規定，這部網路劇最後無疾而終。Jack和藍橘子在活動中也討論到IP延伸創作可能碰到的問題。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先簡單了解一下IP指的到底是什麼，過去又有哪些著名的IP發展經典範例。

IP，為「Intellectual Property」的縮寫，中文為「智慧財產權」、「知識產權」。IP的發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又有哪些不同的發展面向與可能呢？要討論IP，那就不得不討論1997年出版，紅了20年的《哈利波特》（Harry Potter），以及拍了三部曲的《魔戒》（The Lord of the Rings）、《星際爭霸戰》（Star Trek）、《星際大戰》（Star Wars），以及長青不敗的漫威英雄們。

知識產權分成工業產權與著作權兩大類。近年在文學、小說之間發展的，便屬於知識產權發展的著作權類。IP的發展主要保障文本與知識內容在使用上的權利，也因此創作的內容是發展的根本。判定作品是否有IP發展可能的方式有很多，也很倚賴作者與IP發展團隊的創意構想。

好的IP發展，能夠滿足甚至強讀者的想像，並將原先只存在書中的畫面，化為真實可接觸的商品、影視作品。這些虛構人物有了形象、魔杖與魔法更成為大眾能夠透過金錢換取的伴手禮。也難怪魔法、怪物、外太空，又或是只能想像的中古世紀歷史故事等主題的IP產業，能夠歷久不衰、吸引大小粉絲的死忠支持。

由於中國網路小說的盛行與改拍電視劇的風氣，近期對IP的討論，多著重在文字內容轉拍影視作品；但其實IP發展的面向非常廣，也常見在生活中的各種娛樂與非娛樂產業中。被製作成各式線上遊戲的金庸系列小說，以及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再版重拍的瓊瑤系列小說，更是不少編劇導演們心中TOP 5成功的IP發展案例。

很多創作者，碰到小說作品改拍，都會很在意延伸作品是否忠於原著。藍橘子很實在地表示，「如果想要透過延伸創作賺錢，那就得先把這樣的寫作定位為用來賺錢的商業用途寫作。」那麼其實業主要求創作者寫的內容，和自己想寫的東西符不符合，就不是創作者首要關注的問題。

「有時候妥協也是一種堅持。以寫詞出名的林夕為例，雖然他不喜歡寫情歌，但他成為大家知道的林夕，靠得也是寫情歌歌詞。想要擁有創作的自由，必須透過這些商業機會，做出有自己風格的代表作。」拍電影的人常會覺得寫小說的人不懂電影，反之亦然。因此若要找到創作自由和商業經營中的平衡，有一個暸解兩方的中間人來協調便顯得十分重要。

Q：在台灣，即使有優秀的作品，但小說IP化的市場價值卻相對低。這問題有什麼可解決的方向？又有什麼方法防止作者的著作權被稀釋？

A：在日本，幾乎所有小說漫畫都能改編成電視劇、電影。亞洲華人現在對於這些版權管理較不擅長，反而是過去的金庸、黃易等人做得比較好。創作者比較需要注意的是千萬不要輕易的把創作內容的版權全部賣掉。以下幾個評斷的標準，提供給各位作參考。

第一，把版權發展的內容條列清楚。若要發展成手遊，那就只簽手遊運用的版權合約；發展成電視劇，就只能用在電視劇。

第二，版權使用時間約定清楚。

第三個關鍵：發生法律糾紛時，審理的地點。每個國家的版權法與相關條例都不太一樣，若是沒有注意，創作者和版權擁有者之間容易造成版權使用認知的落差。

Q：文字或影像的創作過程中，會受到出資者的壓力嗎？

A：當寫的東西需要符合審核的資格，那故事就不會太好看。Jack 當初的古惑仔網路劇就只拿版權金，不碰其他內容。一般的作者在碰到創作版權與其使用發展上，大部分都是需要在內容上進行協商、妥協。

台灣的創作者中，目前大概只有瓊瑤可以完全掌握所有IP發展出來的延伸作品。另一個例子則是金庸。金庸的武俠小說系列，光是一年就可以收一億港幣的版權。因為其完整的小說脈絡與人物建構，這些內容每三年就可以被重拍一次，內容產值極高。

Q：想問藍橘子的創作靈感都從哪裡來的？

A：大便的時候（大笑），觀察新聞、時事，以及注意底下讀者的留言。在現實世界中，有很多不同的人，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這些想法有的時候超出我們能夠理解的範圍，同時也成為發展小說的起點。

Q：創作時遇到瓶頸怎麼辦？

A：目前沒有碰到寫作的瓶頸。沒人看會不開心，但是沒辦法停止寫作。我一旦開始寫故事，一寫就是兩三個小時。不會有停止寫故事的一天。除非有一天真的不喜歡寫，才有可能不寫。就像打機（打電動）一樣 ，你不會因為輸了，就以後不打，只會打到贏為止，因為你很喜歡玩遊戲。我寫作就是這樣，常常寫故事寫到忘記時間。

Q：藍橘子的小說再發表，會碰到翻譯上的問題嗎？

A：我大部分的作品都是用繁體中文書寫，但當然也有例外。像《阿公講鬼》就比較特別，一開為了寫得比較道地、本土，使用粵語書寫。不過當然，我希望更多人可以看到這個作品，就另外撰寫了華文版本的《阿公講鬼》。目前這個系列的部分內容也刊登在方格子上，這樣台灣的讀者也會有機會看到這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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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藍橘子為了宣傳他撰寫番外小說的電影《天使曾經來過》及新出版的小說《復活失格》快閃台北。很榮幸可以邀請到他和電影《天使曾經來過》的導演Jack和我們分享和創作、IP產業相關的內容。藍橘子也預計於今年年底，與方格子合作出版一本新的小說。

喜歡藍橘子的讀者，可以透過線上訂閱「故事雜貨店」支持藍橘子持續寫作，讓我們都有機會看到更多好內容。感謝大家的參與，我們下次見囉！

所有圖片來源：方格子團隊 整理：Judy Chu 編輯：熊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