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朝聖之路：#8-1. 啟程 / Pamplona-Puente la Reina 23.9km

26 Aug 2017
吵死了...好吵，到底是誰一直在說話... 恩？鬧鐘響了？現在到底幾點？半夢半醒間按掉鬧鐘，眼前景象陌生，我躺在單人床上，有微光透過床簾打在我臉上，很多人走動，低語的聲音。突然一陣晃動，上層的人下床了，我完全清醒了，今天是啟程的日子！幾點了？？推開床簾，發現大家幾乎都起床了，走進餐廳忙進忙出的人很多，有人準備早餐，有人已經背好行囊準備出發。有點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先做哪件事才好，梳洗整理好行李再吃早餐？還是反過來？

“Jo!快過來吃早餐” 有個一頭亂髮的人叫我，是Connor，他向同桌的朝聖者們介紹我，大家知道今天是我的啟程日後紛紛向我說 “Buen Camino” 祝福我今天走得順利。不知為何沒什麼食慾，第一天上路，很多未知，看著吃早餐的人漸漸離開，心也跟著急了起來，快速吃了片吐司，喝口咖啡後就急忙準備上路。倒是今天要一起上路的Connor不急不徐地享受他的早餐。我很快地梳洗後，整理行李，掛上我的紅色水壺，穿上登山鞋後便在門口等著一臉從容的Camino angel。

推開木門，一股冷冽的空氣襲上來，原來早晨的氣溫這麼低。早上七點的天色還很暗，舊城區的橘色街燈依然亮著。猶豫著第一步到底要從哪邊踏出去，正要確認google時， “ 妳看地板，這裡，有個貝殼標示，我們就是要沿著這標示走，這就是朝聖之路了。” 往腳邊看，石板地上的確鑲著一排銀色鐵片，上面刻著朝聖之路的logo，也就是貝殼的圖樣。“但左右兩邊都有啊，我怎麼知道我該往哪？” “這時妳就要再繼續觀察，通常還會有黃色箭頭的標示，往著箭頭方向走就沒錯了，恩...有看到那路燈上有黃色箭頭吧，右邊，我們往右邊走。”

“總之妳要仔細觀察路上的標示，像是黃色箭頭，只能是黃色箭頭，還有貝殼圖案等，有時候走得太投入會錯過標示，然後迷路，所以到任何路口處都要注意接下來前進的方向，要不就會像我一樣迷路好幾個小時。” 我們邊走邊聊，從舊城區走到市中心，路上也開始看到其他零零落落的朝聖者，交會時彼此道聲 “Buen Camino” 像是打招呼，也是祝福，是朝聖著們的語言。走到市中心後，四通八達的，標示不好找，藏在各處，有掛牌子在樹上，有噴漆在走道側邊，有不太像又似乎是標示的圖樣。覺得自己好像是遊戲裡的主角，靠著找寶石之類的繼續前進，一一破關。

天色漸亮，我們逐漸走出市區。眼前是公路，乾枯的草原，一片樹林之後有綿延的山。可能是太陽出來了的關係，也有可能持續走動的關係，漸漸熱了起來。路上的人變多了，貝殼和黃色箭頭把我們匯集到同條路上，大家像螞蟻一樣一步一步慢慢前進。“妳知道來走這條路的人，大部分從事的職業是什麼嗎？” “還有特定的職業嗎？” “我目前聊天下來碰到很多老師和教授，尤其是退休的老師。” “好像有點理解為什麼。” “對吧，欸，Hello，天啊，遇到你們了！” 有對男女走向Connor，他們開心的簡單聊了幾句，便先往前走下去了。 “妳多走幾天就會大概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現在走在路上的人們，就像一個小型的社群，大家走路的速度不ㄧ，但有些人妳就是會一直遇到，互動會變多，不知不覺會認識很多人。這社群很自由，大家尊重彼此的朝聖方式，有時會一起走，有時妳想有一個人的空間，大家都了解，所以有可能現在遇到了，之後會不會再相遇沒人知道。” “恩，聽起來好理想，我喜歡這種尊重彼此節奏的社群。”

越來越喘了，雖然只是行走。我們漸漸專注在自己的步伐，邊走邊說話真的太累了。紅色水壺很派得上用場，真的需要非常大量的水分。陽光越來越烈，覺得自己一直在蒸發。邊喘氣，流汗，抬起沈重的腳步，背著越來越重的行囊，好累。抬頭一看，剛剛原本距離很遠的山就出現在我眼前了。“我們今天要翻過這座山。” “不是吧！” “是啊，Jo妳該不會以為過了庇里牛斯山後就再也沒有山了吧？”

我腦中飄出來的聲音是，“山？我連平地都走不動了，天啊，我好累，我不行，走不動了，現在放棄會不會太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