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森林 (二)

艾莎的力氣很大，我無法掙脫她去揍一頓克特，我突然好討厭艾莎，我一直以來都很溫馴，把別人想要的當作是我想要的，總是配合自己成全別人的願望，為什麼艾莎此刻不能成全我？我真的好想殺了克特。

教官在我開始尖叫的五分鐘後來了，請艾莎跟布魯斯把我架去貝斯塔水池讓我冷靜一下，他要單獨和克特談談。我不知道教官想從克特身上知道甚麼，「為什麼葛瑞絲這麼失控？」還是「克特，你做了甚麼？」。這兩個問法有很大的區別，八年前我9歲左右，到馬堤家的第一天，克特跟他的雙胞胎哥哥萊爾把我帶到小閣樓，蒙住我的眼睛，說要請我吃神奇軟糖，一種不能用牙齒咬，用吸的會在嘴裡變大的糖果。當下覺得這糖果很大顆，大到萊爾必須掐住我的頭髮才能塞進我的嘴裡。糖果雖然變大顆了，但我甚麼也沒吃到，我一邊吃著糖果，一邊含糊地說「我不想吃了，好累」但萊爾突然用力拉我的頭，那糖果在我嘴裡硬化，糖果好像膨脹到爆炸，我終於吃到一點東西，但味道好難吃，我想吐掉，萊爾不讓我吐，我把眼罩拿開，看到萊爾跟克特都沒有穿褲子，萊爾打了我一巴掌，威脅我如果我吐掉，以後在這個家就見一次打一次，我好害怕，吞下去後感到恐懼，便放聲大哭，馬堤上到閣樓，看到這一切，走過來用我感受過最溫柔的神情問我「喔，葛瑞絲，妳在哭甚麼呢？」

艾莎跟布魯斯把我帶到貝斯塔水池，我甩開他們的攙扶，憤怒地踹著一旁只有枯枝的樹。

「葛瑞絲？妳想要談談嗎？」艾莎問。「沒甚麼好說的。」我其實一點也不想聽到任何安慰或關心的字眼，但我喜歡艾莎，所以我耐著性子回答她。

「呃...咳咳」每次布魯斯要講些難為情的話時，他就會先發出奇怪的聲音。「葛瑞絲，我自己也有妹妹...我是說，我可能也會為了保護妹妹跟蹤她去一些地方，但妳知道，只是為了安心，想要她安全，克特說他是來找妹妹的...妳懂我的意思嗎？」

「他算甚麼該死的哥哥！」我真的忍不住了，我好憤怒，「我他媽的花了三年！三年才可以克制自己不要每天這麼害怕，他現在只為了他自己禽獸的獸慾，就打斷我的平靜！他一定又想對我做那種事！為什麼還有膽自稱是我的哥哥！」我語無倫次的說著，想到甚麼就說，我吼完後突然很害怕，害怕艾莎他們知道我的過去，會跟戴倫一樣加入他們。

我在11歲時遇見戴倫，戴倫是萊爾跟克特的同班同學。平常我都被關在家裡，早上幫忙做早餐，準備萊爾兄弟上學的衣服，一定要擦亮鞋子，他們出門後整個家就只剩我跟馬堤，馬堤喜歡做衣服給我穿，大部分時間都關在他的房間裡，只要做好了，才會叫我進房，讓我在他面前換上，但他做的衣服在不適合冬天穿，布料真的太少了。其餘時間我很自由，可以在我的房間裡玩，也可以做很多打掃工作，馬堤總是稱讚我能幹，這讓我很得意，因為萊爾跟克特去上學，常常被馬堤罵，說他們老是在學校闖禍。

當我第一次見到戴倫，我才知道「同學」長甚麼樣子。戴倫很有禮貌，當我把晚餐端上桌時，他會跟我說謝謝。我站在一旁等他們吃飽，戴倫還問我怎麼不一起吃，但這個問題很奇怪，因為小女生本來就不能跟男生們一起吃不是嗎？馬堤用他溫柔的嗓音說「葛瑞絲等等就會用餐的，可愛的戴倫，你是客人，先吃吧不必在意。」

他們吃飽後我喝他們剩下的湯，可惜那天他們把肉都吃完了。萊爾兄弟帶戴倫去樓上房間玩，沒多久克特下來把我叫上去，一進房看到萊爾笑咪咪，但戴倫一臉不自在的樣子。萊爾說「葛瑞絲，今天禮拜幾了？」，「禮拜三...」「禮拜三的時候要幹嘛？」我低頭不想回答，克特立刻從我腦後推了一把，我只好回答「吃糖果。」

「很好，但今天比較特別，我們的戴倫也有帶糖果來，你嚐嚐吧」萊爾把戴倫推到我面前，我跪了下來，想的是原來「同學」也有糖果，我以為只有萊爾兄弟有。戴倫非常不確定的問「真的可以嗎？」萊爾跟克特說完全沒問題，還幫戴倫把褲子脫了。糖果時間結束後，戴倫摸摸我的頭跟我說謝謝，萊爾跟克特得意的說「看吧，沒騙你」。戴倫沒說甚麼，趁著萊爾跟克特先走出房門，戴倫轉頭對我說「你知道你需要幫助嗎？」我不懂這句話是甚麼意思，戴倫看著我，一臉很掙扎，搖搖頭的轉身走掉，我聽到他喃喃自語說「怎麼可能...」。

我第二次見到戴倫，是下一個禮拜三，他跟萊爾一樣請我吃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