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指轉型紀錄

從工作中抬起頭，窗檯外停了隻鳥兒。是鴿子吧？！

閒適安然地整理著羽毛，歪頭看著窗裡的我，對望了五秒，牠繼續整理翅膀。我繼續走近沙發前的矮桌拿書，有點怕驚擾牠的停駐，所以放慢腳步，但顯然牠並沒有受到我走近的影響，整理的動作沒停。這是城市裡生存的鳥兒不怕人的特性嗎？

上回，有隻是停在右邊的外窗格上，整個上午，向著屋內蹲踞著像是在觀察我似的，我好玩地拿著手機靠近錄影拍照，因為第一次看到鳥兒停留是向屋內的，多半飛來的鴿子都是暫停不到三分鐘又飛走了，而且牠們長得跟我印象中的鴿子顏色並不太像。我都快走到窗前，牠也還是蹲踞地看著我，偶而歪頭偶而定睛，非常有趣。

那天其實身心狀況不優，身體疼痛著，心情有點低落擺盪。本來想整理客廳吸塵，遇上了鳥，怕吸塵器聲音驚動牠的休息停駐，想說牠應該停留不久，就等牠走再來做這些事情吧！覺得自己其實比較像是困在籠中的人，蠻羨慕牠可以隨意飛到想停留的地方，停留多久自己決定，要飛多久也是自己控制，這就是所謂的自由吧！

突然想起衣服好像洗好了，轉身去和室抱著衣架及衣夾盒走下來，又對上眼。在後陽台晾衣服，從和室窗看到客廳窗，牠還在。可能因為雨天，牠總是整理著身上的羽毛，靈活地轉轉頭，半張開翅膀，抖抖身體，然後停下來看屋內，偶而又轉身面向雨聲車聲交替刷刷的北新路，我手上晾著衣服，眼角餘光卻總是出現牠或靜或動的身影。牠靜止時，是在發呆嗎？看不到牠的眼睛，或許有小睡了一下？

最初只是一盆媽媽給的蘭花，一年多來偶而澆澆水竟然就發芽長成二株，靜靜地活著。三月來了一小盆左手香，四月時學妹送了盆自己製作的多種多肉植物組合，及她家過於繁盛的左手香。接著五月份帶我去台北花卉村選購了一些種植必需品，我又買了4種植物，初期都是擺放在客廳裡的窗檯上，但經過一兩個月的觀察，還是決定把這些植物都移居到窗外，享受自然的陽光與風，有點可惜的是沒辦法真的淋到雨。只留下蘭花在室內。植物養在室內總覺得有被囚養的勉強，開始逐漸枯萎落葉，這些植物應該不是原來就該待在室內的。

窗外遮雨棚很完整的擋住各個方向的雨，頂多會因為風向把雨絲吹進整個都是空格的鋁窗，我把植物都擺在靠可開窗的兩邊，圖個澆水淋浴方便。還在對街仔細核對過萬一澆水過多往下滴時，大概會滴到1樓的哪裡，然後再回來喬各個盆的位置，就擔心會不會滴到行人惹人告發？尤其1樓是店家，騎樓外是機車停車格，平常還真是停滿自行車及機車，萬一滴到牽車的人，那絕對會像自己走在街道突然被滴到水時的反應，恨不得立刻去電環保局告一發。後來倒是發現超市裝肉品的盒子很好用，墊在盆子在下面可以接水，於是每個盆子下面依大小都墊了個超市買食品遺留下來的垃圾，也算是塑膠品再利用的環保概念。稍稍減緩我對買食品卻附贈了這麼多塑膠物的罪惡感。

然後，突然對雨天充滿了期待，因為下雨時可以盡情澆水而不用擔心水滴到樓下，尤其有些植物是強力需水型的，通常都說要澆透，澆透就是要讓水經過盆裡的土往下自然低落，在都市裡除了有院子以外，要不然就是不要在乎會滴到人，否則就是每天搬到水槽淋浴等水滴完再搬回去？這個方法我覺得在三盆內可行，但光是想拿來拿去就覺得是在挑戰自己的耐心。我沒耐心整自己每天這樣做，尤其是我現在有超過10盆，有幾盆還蠻有份量的，根本沒辦法搬來搬去啊！試過少量多次的澆水，還是沒辦法讓植物們獲得適當的水分，決定搬到窗外後，至少澆水的困難度減少，在接近自然的環境下，自然淘汰了一些還是無法適應的，剩下來的就異常蓬勃地長得又高又壯，我是那種不想為了造型去分栽的野放種植人，更是長期屬於純正的黑手指。開始面對植物的生命週期還是心驚膽跳，開花了跟著心花怒放，枯萎了跟著懊惱反省檢討自己的疏失，終於還是慢慢地找出每種植物適合的種植方式，除去枯萎的枝葉，長太高的要修剪分栽，除了無法克服的環境問題，能夠想辦法調整的，都會去試著解決，不斷地觀察成長狀況，枝葉總會透露生命成長的訊息，如果你仔細觀察，就會明白。

夏天的時候有蜂來造訪，接著，鳥兒們來來去去，然後停駐時間變長了，盆裡有一些小蟲螞蟻，哪裡來的？我真的不知道。每當澆水時，就會從土裡匆忙地爬上枝葉，自然派的我當然不會想要除蟲除蟻之類，會不會擔心爬進屋裡，我認為以牠們的生物本能來說，不會笨到要來屋裡然後找不到食物活下去吧！

台北即將進入多雨濕冷的秋冬季節，植物們第一個冬季後會如何呢？好難想像。我只想繼續維持一窗小小的綠意，給城市裡的鳥兒蜂兒留個值得探訪停駐的點，也為自己留扇閒適安然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