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狼手勢」的內涵探論

文／約瑟夫＆埃米爾 　　前幾天，部分網友在社群裡討論著土耳其的灰狼手勢（Bozkurt İşareti），有人說這是「反庫德族」的意思。這樣的解釋，讓我們在心裡起了一個極大的問號，就我們的認知而言，從沒有人以這個手勢來針對庫德族人。 　　也許是我們的見識不夠，但為了確保能有更客觀的認知，以免誤導大眾，我們便個別問了一些土耳其友人。 　　於是，我們分別問了AKP（正義發展黨）、CHP（共和人民黨）、MHP（民族主義行動黨）和擁有土耳其公民身份的庫德族友人們，希望藉由不同的立場，來探討這個手勢對於民族、政治，乃至於宗教上，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意涵或區別。 Dudu是支持AKP的土耳其女孩，她果斷地表示： 「這個手勢跟反庫德族無關。」 全家人都支持CHP的Hilal說： 　「這代表狼，有反庫德族的意思，但只限於對PKK（庫德斯坦工人黨）。」但透過電話確認後，她表示：「具體地說，這是突厥民族團結的象徵，反對的是所有與突厥民族為敵的人，還有傷害突厥民族的任何行為。」 身為庫德族的土耳其公民Yusuf也說： 　　「其實這沒有反庫德族的涵義，只是一種突厥民族主義的象徵。」 Şevval全家都是MHP民族主義行動黨的支持者，對於「灰狼手勢」，她表示： 　　「食指代表伊斯蘭，小指代表突厥民族，中間的空隙代表世界，把三隻指頭集結在一起，有包覆的意義。MHP前主席Alparslan Türkeş以『朝世界邁進的突厥伊斯蘭』形容之。」 　　綜合以上言論，我們可以知道「灰狼手勢」就是一個突厥民族的象徵，就算你是外國人，若你打從心底認同突厥民族，你也可以高舉「灰狼手勢」。就某方面而言，這就像是同胞間彼此的暗號，有助於認清敵我，乃至於團結抵禦外侮。 　　這又衍伸出了兩個問題。首先，為何「灰狼手勢」代表突厥民族呢？再來，「灰狼手勢」又為何會被以訛傳訛，遭人誤傳與「反庫德族」或「恐怖主義」有關呢？ 　　突厥民族認為自己是狼的後裔，這在中華民族的史料《北史》、《周書》及《隋書》中也都有相關的記載，而土耳其的取名，正是源自於突厥，兩者在土語的發音都是一樣的。然而，「灰狼手勢」會被聯想到恐怖攻擊，我們以為這可能跟「灰狼黨」有關。 　　在20世紀，「灰狼手勢」的象徵意涵逐漸產生歧異，不再單指突厥民族的身份認同，進而轉變成帶有突厥伊斯蘭主義的政治理念。「灰狼手勢」就此成了民族主義行動黨（MHP）的競選手勢，以及土耳其極端民族主義的象徵，而灰狼黨，就是土耳其極端民族主義的典型代表。 　　1978年，灰狼黨在土耳其南部城市Kahramanmaraş屠殺伊斯蘭Alevi教派成員，造成110人喪生，其中更包含了孕婦及孩童。2015年八月，發生於泰國曼谷的爆炸事件，造成了19人死亡，約123人輕重傷。經泰國政府調查後，確認幕後主使的組織為新疆獨立份子，該組織亦和灰狼黨有關。 　　此外，灰狼黨成員涉及殺害庫德族人、褻瀆亞美尼亞人紀念碑，甚至在伊斯坦布爾毆傷中國觀光客等暴力犯罪。近年來，灰狼黨遭指控在敘利亞從事招募恐怖份子的活動，他們於世界各地從事各類型的暴力活動，亦使他們成了國際刑警組織所通緝的犯罪組織。 　　總之，儘管「灰狼手勢」曾為灰狼黨所使用，但這並不代表手勢本身只存在一種含義。雖然極端份子的行為扭曲了「灰狼手勢」的本意，但多數的土耳其人仍將「灰狼手勢」視為凝聚突厥民族的一種重要的精神象徵。 　　我們認為，以各種立場去認識事物，可以了解其不同的含義，這才是認識世界較為客觀的態度。「灰狼手勢」應隨個人立場與時空背景的不同，有著差異性的解讀，唯一可確定的是，它確實對突厥民族有著絕對性的凝聚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