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19/03/23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影評ll是枝裕和《小偷家族》:家庭定義的重新建構

家庭應該是什麼模樣?有爸爸有媽媽有兄弟姐妹?家對一個人來說的意義又是什麼?也許我們無法為家庭定下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普世定義,但我想家庭是一個人出生、成長的地方,有足夠份量影響一個人的人格、價值觀的養成。
故事開始於一個小妹妹樹里,加入這個奇妙的家庭。之所以說這個家庭奇妙的主要關鍵在於,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卻組合家庭。再者,家庭成員都是「小偷」,偷的東西不僅僅是為求溫飽的生活必須品,而是除了生活必須品之外,家人間本應有卻在原生家庭中得不到的「親情」。正如電影的標語:
我們偷的是,羈絆。
這個家庭中的每個人,都是一個精彩可期的故事,但是他們聚在一起的原因,卻也正是因為他們無處可去。不光是沒有一個家可回,而且是在這個社會中,毫無地位的存在。不論是在工地中當臨時工的柴田治,或者在工廠裡當女工的信代,甚至是在成人俱樂部工作的亞紀。他們每日汲汲營營的尋求生活的安定,現實卻對他們毫不留情。在奶奶的家裡聚集的人們,都能在彼此的身上看見,自己的過去,現在,甚至於未來。

過去,關於成長的過程

過去,便是呈現於新成員,樹里。她被家暴,她在家裡感受不到溫暖,她被帶離原生家庭。她被收留,就像每個來到奶奶家的人一樣。而她融入家庭的過程,就像是一個傷口癒合的過程,總是免不了揭開傷口,看見血肉模糊的模樣。而後,進行消毒,傷口才能好好的癒合。她手上被熨斗燙傷的傷疤,和像媽媽般的信代一樣,她們有同樣的過去,所以信代能以過來人的身分告訴她:這不是你的錯。
她和祥太一起學會在商店裡運用手勢偷東西,她學會在這裡,如何的表達自己的喜好,而能夠好好的做自己。有人關心她,在乎她,那些人就是她的家人。
在這樣的成長經歷之中,樹里的離開成為一種重生的起點。或許,在過去,也就是在出生的時候,人們不能選擇自己所想要出生的家庭。人們無選擇的權利,也是處於被動的狀態之中,又有多少人能夠在困境中逃離?僅僅只能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忍耐著、承受著,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長成自己也不想要成為的人。

現在,當選擇來到面前

現在,呈現於祥太與亞紀身上。祥太讓我們看見,關於家庭的重新定義,從排斥到接納與包容。在人與人的距離間,建構親情的確切模樣。紀亞則是對於家人做出選擇,她有家,但她不回家,或許,那個家也不曾承認有她的存在。
祥太,在柴田治的教導之下,他能夠運用偷竊的技能謀生。在樹里初來乍到之時,他排斥樹里,他害怕樹里奪走他在這個家的關注程度,或許就是因為他曾經擁有過,所以更害怕那種失去的感覺。直到後來,他終於能夠接納樹里,將她視為自己的妹妹一樣保護,在樹里一次在商店偷東西,他怕樹里被發現,所以便聲東擊西,讓商店的人發現他偷東西。或許,這是便是一種懂得「包容與接納」的選擇。
紀亞所稱的奶奶不是她真正的奶奶,這個奶奶只是她爺爺的前妻。這個奶奶會去她真的的家,緬懷死去的爺爺,並且和她的爸媽寒暄問候,最後拿著一筆錢回家。這個奶奶,卻給了她原生家庭所沒有獲得的愛、關懷與照顧。她想要變成她的妹妹那樣,能夠獲得父母的關注,但她得不到,所以離開。
幸褔,愛,到底是什麼?他們住在一起,不是陌生人,若不被稱之為家人,那他們的關係為何?

未來,終將老去與凋零的人們

老年化的時代來臨,孤獨死是否成為一種人們生命盡頭,最為淒涼與無奈的常態?電影中的奶奶身為一個獨居老人,他所面臨的不僅僅是孤獨,而是在孤獨之中潛藏的危機:一個老人,走到生命的盡頭,無人聞問的死去。
若不是因為來自四處聚集於奶奶家的家人們,發現奶奶的死,進而進行埋葬,那麼奶奶的死亡,有很大的可能是在好久的以後才得以被發現。有誰能夠接受如此淒涼的晚景,發生於自己的身上?但人們卻能夠忽視那總有一天,每個人都有可能面臨此窘境的存在,真實的發生在他人的人生中。
而奶奶的死亡也是做為電影的轉累點,小偷家族開始分崩離析,兩個幼小的孩子被送入孤兒院與回到自己的父母身邊。而信代代替有前科的柴田治承認罪刑,被捕入獄。
《小偷家族》的最後終究讓一切回歸到,社會上人們普遍所認知的─「正軌」。但在整部電影之中,卻提供給人們一個有別於以往、打破社會結構與框架的「可能」。在人與人之間的血緣、分際、信任等問題,做一個突破性的發揮:家庭定義的重新建構。
假使我們早已經被這個社會所拋棄,卻還有可能拋棄別人的話,那個人就是─自己。從孤兒裡外出的翔太,坐在回程的公車上,回頭望著柴田治,喊著「爸爸」。回到原生家庭中的樹里,又是一個人孤獨的生活著。
日子,一如往昔,卻也在不知不覺間,逐漸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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