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4-28|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紅樓攻略--愛情的三個面相:1寶玉與兼美,神瑛與絳株,寶玉與寶釵

    情之不知所起-情欲初萌
      5回的夢境裡,可卿美麗溫婉的形相,是寶玉的情慾萌動的對象。這個經典的夢境,若以現在精神分析的說法,是被壓抑的潛意識,令其性欲萌芽的夢境,除了生理上的成熟反應外,也喚起他的男性意識,包括對異性及弱小者的保護基因。因此,可卿出自養生堂無親生父母疼愛的可憐身影,後來投射到英蓮身上。儘管書中許多片段,側寫了這段感情似有若無,看不出發展啟承,若說"情之不知所起",或因著天生的悲憫之心而生出的保護欲望,應該也是來自天界靈魂的召喚。而根據佛家的說法,屬阿賴耶識亦即前世儲存在細胞裡的記憶,不可捉模的累世靈魂,顯現在夢境之中。然而,香菱漂泊的靈魂,在人世間受盡欺凌,無法體認寶玉對待的真心與情意,經點化卻仍未覺醒。只因特殊的成長過程,香菱始終看不見自己,生命感悟沒有萌芽,當生命嘎然而止,再次殞落,進入另一段輪迴。
      在探就官府與社會的寫實層面,不得不提的靈魂人物英蓮。有一說曹公曾取名為英菊,也就是照應全局的意思,如此看英菊似乎更合乎全書的旨意。不過,英蓮,直接訴諸讀者的同情心(這一說法係採取劉心武根據脂硯齋的批語而定)。
      這樣一個貫穿全書的人物,有著特殊的書寫方式,從事件描寫中,看不見內心情感的波動,個性模糊,性情處在混沌狀態。只能見諸他人之口,或與他人平行的帶入方式,因此,很容易被讀者忽略,直到最後章節以香菱為主角的情節段落,便已是香消玉殞的結局,讓人惋惜悲痛。從她與黛玉的互動,學習寫詩的過程描述,可知悉也是個聰明靈巧性情中人。這個人物的設計,似乎意徵意義較大。
      她的命運,如開篇一僧一道所預言,歸之於「因緣注定」的宿命觀。果真如此嗎?英蓮的死亡,也見證了善良百姓被惡霸欺壓被官僚輕忽,經由一個可憐女性的遭遇,是否能讓讀者同情之餘,徹底醒悟大環境的黑暗呢?傳統社會思想的偏見固化,對女性自主意識的無法平等對待,一味身剝削身體勞力,只能藉由”宿命”的說法,來顯現個人無力改變大環境的無奈。像英蓮被人肉販子拐賣這一社會案件,官員賈雨村以荒謬的方式結案,反映人性自私冷漠,才是書中的真實樣貌,也是投射了清朝的巨大陰影,一直盤根錯節在社會的底層,就像鼠輩,猖獗橫行,巧取豪奪,在封建社會的邊緣,形成著一條陰暗汙濁的供應鏈,提供統治階級貴族的利益。
      寶玉乍聽秦氏惡耗時,受到無比驚嚇難過不已。一段慕情以這樣的方式結束,難免流下巨大的傷痛,夢境中寶玉與可卿,悠遊之際竟遇險境而夢醒,即可解讀有一段危險關係。輾轉反射了寶玉對香菱,是心靈得以治癒,是惋惜同情,也就難以區分。然而,踰越了輩分,一如賈珍對秦氏,在人倫道德上有可非議之處,必遭當世人鄙視。因此,必須隱匿或以伏筆,描述這段感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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