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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道風景:極北長路 – 西伯利亞大鐵路

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攝於新西伯利亞站 (10,2016)
荒無人跡的北境,一列電車孤獨緩慢地行走在看不到盡頭的長路,夏季是炫目刺眼的永晝,冬季是厚雪空寂的永夜。這是史上最巨大的鐵路工程 -- 西伯利亞大鐵路
早在大學時期,我便幻想著一趟遠行,不搭飛機,用較原始的海陸路從台灣到歐洲(也及英國、愛爾蘭)再走另一條路回到台灣,一開始規劃路線時,相較於回程走中東中亞那條路,去程從北中國穿越西伯利亞到歐洲是最單純容易的方式了。
以下簡單介紹這條鐵路的各種路線及搭乘方式:
本圖節錄自The Trans-Siberian Railway: Web Encyclopedia
關於西伯利亞大鐵路路線,顧名思義就是從俄羅斯的東邊到西邊,穿越整個西伯利亞的鐵路,主線是由日本海岸的海參崴(Vladivostok)至俄羅斯西部首都莫斯科(Moscow),全長9288公里(若把莫斯科至沙俄首都聖彼得堡的路程計算在內,則總長為9937.7公里)。另有三條支線:
  1. 蒙古支線:由烏蘭烏德(Ulan-Ude)附近分出,經蒙古到北京。
  2. 滿州支線:自赤塔(Chita)附近分出,經滿洲里、哈爾濱再回到俄國海參崴(Vladivostok),於哈爾濱可轉京哈鐵路通到北京。(即為K19/20次列車途徑的線路。)
  3. 貝阿鐵路:經貝加爾湖(Baikal Lake)到阿穆爾(Amur),此線 1991年宣稱完成,但很多配套工程至今仍未完工,複線和電氣化建設也尚待進行。
從蒙古國到俄羅斯的邊境電車
搭乘方式可以分直達火車分段火車

直達火車:北京↔莫斯科(K3/K4/K20)

屬於國際列車,最快、最方便,最貴(約台幣10,000-15,000元),較多外國人搭乘。此線車廂較為高級,據網友分享,車上有餐廳也有充電插座,從北京到莫斯科耗時約一星期,票價也因購票通路和時間不同而有些差異,在一定期限內可以下站再搭乘下一趟同車次列車,可參考俄羅斯鐵路網(英文版)

分段火車:北京↔二連浩特↔札們烏德↔烏蘭巴托↔莫斯科

屬於各國境內列車,最慢、最便宜(總合約台幣6,000-7,000元),無時限壓力,較多當地人搭乘

1. 北京→二連浩特:中國火車

中國火車分硬座和臥鋪,臥鋪另有分三層式和二層式的,票價各差約3-4成,但舒適度大不相同。建議搭五小時以上火車可以選擇臥鋪,若搭夜班車還可以省下住宿費。
彼時是從北京→山西大同→呼和浩特→二連浩特
臥鋪上層實在太狹窄了,許多人會坐在下層,即使是陌生人的座位通常也沒關係。
中國內地的火車景況和沿海的有些落差,沿海車廂較新較乾淨,尤其最近發展的高鐵,大多年輕人或商務人士搭乘,素質比內地好,大家看影片聽音樂都會戴耳機聽,說話也自動降低音量。但在內地搭火車,尤其是這種便宜慢速的,車廂較老舊(整潔程度還可以接受),較多是中老年人搭乘,車上體味、泡麵味、看影片聽音樂的聲音、聊天的聲音....各種感官刺激此起彼落,真是令人難以忍受,最終我學會了靈肉分離。

2. 二連浩特→札門烏德(Zhamen Ude):中國巴士

網友是搭當地人的改裝吉普車(50人民幣),超過60人民幣就是被坑了。我是在二連浩特巴士站搭巴士(從火車站正門出來的公交車站有車可以到),巴士到札門烏德也是50人民幣,一路上有很多蒙古人上車。
路程其實只有五公里左右,車慢慢開,大約半小時就到了,只是途中要下車辦理出境中國和入境蒙古手續花比較多時間。(有人遇到一個美國女生走路過去,但被攔下來盤問檢查好久,畢竟一般都是搭大眾交通工具過去的,一個人走過去會被以為是有什麼奇怪目的。)
走陸路去下一個國家最大的樂趣便是:能深刻感受到邊境的文化過渡。例如從中國到蒙古國的路上,有人長得蒙古臉(輪廓平坦,偏四方型)說著蒙古腔普通話,有人長得和沿海城市人一樣但會講流利的蒙古語;建築物也從半中式半蒙式轉變成一大片的蒙古包住屋群;在內蒙古自治區路上的看板、店家招牌是中文底下標註蒙古文(豎寫傳統蒙文),換到蒙古國則是蘇聯式蒙古文(橫寫現代蒙文),這些差異讓我好奇地google它們的歷史背景 -- 原本同屬蒙古民族,卻因為地域、歷史、政治差異,而有截然不同的命運......。
中國內蒙古自治區街景
蒙古國街景
中國-蒙古 邊界國門
備註:在出境中國、入境蒙古國時發生了小插曲,請參考:持台灣(中華民國)護照旅行驚魂記

3. 札們烏德(Zhamen Ude)→烏蘭巴托(Ulan Bator):蒙古火車

即蒙古國邊境到蒙古國首都,火車臥鋪(四人間),網友說搭八小時,但我那班大約14小時,火車經常停在某個的地方很久,是因為各國鐵軌單位不同,需要換軌數小時。(鐵軌小知識:為何各國軌距不同?)
蒙古、中亞、東歐地區的火車保有蘇聯時期的風格,巨型車廂、穿著正式像軍裝的服務人員、床位設計也很古典,彷彿二十一世紀初期的電影畫面。
可以往上拉的車窗,就是老舊火車的象徵之一。
第一次搭裝飾這麼豪華的臥鋪火車(有電視、絲質枕巾床墊、絨毛被毯),但對蒙俄人來說似乎很平常,裡面暖氣強到要穿短袖,沒有餐車需要自備食物,也沒像K3這麼高級可以充電。
遇到許多很友善的蒙古人,請我吃東西,即使語言不太通,也都用手勢表情來溝通😄
有些人會在走道上看風景,畢竟長時間坐著躺著也需要起身舒展筋骨。
秋末時節,沿途多是荒原雪景
真不知道住在荒原沙漠中的人是怎麼過活的...?
接著我在烏蘭巴托待了五天,再搭車入境俄羅斯,關於蒙古國的見聞,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4. 烏蘭巴托(Ulan Bator)→伊爾庫次克(Irkutsk):蒙古火車

火車臥鋪(四人間),搭了將近兩天一夜。
和我同間的是三個俄羅斯阿姨阿伯,他們和之前同間的蒙古大姊一樣,都會一起分享食物,用蒙語俄語一直對我講個不停,有經過美麗的風景都會指著叫我看。
很多當地的中老年人(包含台灣人),在面對外國人時,由於語言不通,拒絕溝通是常事,我也能夠理解;但對著外國人瓜拉瓜拉不停講自己的語言,這我就很納悶了,明明知道對方聽不懂,難道是以為對方聽久了就能聽懂嗎??
途經貝加爾湖東岸
日落之時,天黑以前,列車正巧經過貝加爾湖沿岸,夕陽斜照遠方的湖面及山丘,輝映出奇幻的色調,宛若太空中某顆小行星上的景色 -- 杳無人煙,萬籟俱寂。
接著我在伊爾庫次克小住了三四天,讓長途移動的身體暫時安頓下來。當時貝加爾湖的西岸呈現完全不同的景致。深秋時節,氣溫來到零下十七度,湖面還未完全結冰,卻是冷風凜冽地刺骨,難以在外久待。
深秋的貝加爾湖西岸

5. 伊爾庫次克(Irkutsk)→新西伯利亞(Novosibirsk)→莫斯科(Moscow):俄羅斯火車

火車臥鋪(四人間),車程約三天。
這一次是和祖孫三代同一間
為了打發沒有網路、無法充電的時間,和小屁孩們玩起來了。
這兩個小男孩與小女孩也是因為這趟火車才彼此認識,他們在走道上追逐嬉戲,時不時亂入別人的床位,和我小時候一個樣,於是我也和他們慢慢接近,進而有些互動。
每一個小小的四人臥鋪車廂好比是一棟大樓的各家各戶,上演多采多姿的人間喜劇。快到站時,我收拾行李,給了兩個小朋友蒙古國的紙鈔(幣值極低),他倆好奇地盯著那張鈔票,還拿去給媽看。二十幾年前,老爸的朋友給我一張菲律賓紙鈔,那是生平第一次看到「外國來的錢」,彼時的反應也和他們一樣吧?!
下車後,我直接往借宿的沙發主家前進,隔日便去做夢都會夢到的莫斯科紅場。
莫斯科紅場建築之一
這是生平搭最久的火車了,在無法充電沒有網路的狀態下,才是真正的旅行。
人們開始上演古老的生活模式:閱讀、交談、發呆、睡覺。此時此刻,長途車上的人親近他人,又或者親近自己。
幸好我有隨身帶著小說打發時間
看不到盡頭的西伯利亞長路

直達火車:海森威↔莫斯科(K1)

前兩者只算是乘坐了西伯利亞鐵路七成的路段,如果要更加完整地從頭搭到尾,那就是從起點海森威搭至莫斯科,甚至到聖彼得堡(橫跨整個俄羅斯),總共跨越八個時區之多。
另外還有從俄羅斯搭火車到哈薩克的路線,依照各人不同的預算與喜好,有不同的路線可選擇。車上的俄羅斯人們告訴我 「你冬天來,夏天一定要再來」,在莫斯科遇到的香港單車客也說「一生搭兩次西伯利亞鐵路,在不同的季節,才是一百分!!
有機會我會再來搭乘的,在夏天。
( 以下是有關西伯利亞鐵路的紀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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